從衙門折返,時間已經接近子時。
謝儘歡把步姐姐送到鸚鵡巷後,因為時間太晚也沒再打擾,獨自回到了不遠處的長公主府。
寒冬臘月,小雪無聲落下,偌大宅邸內燈火稀疏,除開些許護衛在外圍走動,便再無其他聲響。
謝儘歡掃視一眼後,直接來到了來到了婉儀的院中,本想偷偷摸進去就寢,但還沒到門前,就聽到了裡麵的輕微說話聲:
“小姨,你說謝公子,是不是被太後娘娘秘密召進宮了?”
“瞎說什麼?楊大彪說是抓了賊寇,在衙門那邊忙公事。”
“對外肯定這樣說呀,謝公子總不能明目張膽說自己進宮陪太後娘娘了……”
“好像也是……”
?
什麼叫也是……
謝儘歡感覺婉儀從早到晚被紫蘇念叨,也對謠言開始半信半疑了,他本就和郭大美人有點事,也不好澄清什麼。
眼見娘倆聊在興頭上,他插進去顯然不大合適,就轉道來到了墨墨的院子外掃了眼。
青墨作息向來規律,這個點肯定是睡了,院子裡很安靜,不過早上堆的雪人則還保留著,中途婉儀應該是發現了,把躺著的雪人給立了起來,放在了他身邊,變成了一左一右陪著他的架勢。
而天生夜貓子的大煤球,此時還蹲在旁邊歪頭打量地上的小雪球,琥珀色的大眼睛頗為疑惑,應該是在琢磨這個球代表啥,發現他回來,就蹦蹦跳跳飛過來張開鳥喙。
謝儘歡勾起嘴角,抬手揉了揉煤球腦殼,而後從身上取出常備的小肉乾:
“晚上去花師姐那守夜,彆偷懶,有什麼事及時過來通知我。”
“咕嘰!”
煤球眼見晚上還安排乾活,當即示意得加錢。
謝儘歡略顯無奈,又取出幾根肉乾,煤球才心滿意足往鸚鵡巷飛去。
等待目送煤球離去後,謝儘歡暫時也沒地方去,便進入了院子,把房門略微推開,往裡麵掃了眼。
青墨的房間頗為素潔,桌子上放著幾本書籍,全是使隊的公務安排以及道門咒法的進修功課,床榻附近的妝台上,擺著個小首飾盒以及佩劍竹影,衣杆上掛著白裙。
架子床的幔帳則放了下來,能聽到裡麵的均勻呼吸聲,但看不見麵容。
“……”
謝儘歡稍加斟酌,進入房間把門關了起來,輕手輕腳走到床榻旁,挑開幔帳打量。
北方的冬天溫度極低,目前大概在零下幾度,雖說修行中人不懼寒暑,但並非感覺不到冷,為此青墨身上蓋著暖黃色的冬被,睡姿端端正正,隻露出一張頗為冷豔的英氣臉頰,枕頭旁邊還放著個他送的小人偶。
雖然彼此實力有點差距,但青墨的警覺性顯然還在,如此凝望不過一瞬,修長睫毛就微微動了下,呼吸聲也停滯了,不過很快又轉為了均勻呼吸,看起來是以為他看看就會離開,故意裝睡。
如果青墨睡著了,謝儘歡肯定看看就走了,但如今都醒了,那來都來了……
謝儘歡見狀也沒說什麼,輕手輕腳退去鞋子,在幔帳間坐下,而後撩起被子,鑽進暖烘烘的被窩,結果羞憤話語便從幔帳間響起:
“謝儘歡!”
低頭看去,可見墨墨已經睜開了眼眸,臉色漲紅抓住被子往裡麵縮了縮,發現小人偶放在枕頭邊上,又連忙探出白皙玉臂,抓住藏進了被子。
謝儘歡含笑道:“還沒睡呀?我就過來看看,不做做做做~……”
滋啦啦……
令狐青墨在屋裡睡覺,就穿著肚兜小褲,發現這色胚忽然就來了個夜襲春閨,心驚肉跳連電帶推:
“你快出去,我要睡覺了!”
謝儘歡身形紋絲不動,還捉住手腕,把墨墨給拉到懷裡,入手細膩如脂,女兒香也撲麵而來:
“我真不做什麼……”
令狐青墨發現這廝嘴上彬彬有禮,手卻半點不客氣,直接滑到了後腰下,推也推不動,隻能道:
“你停下!”
謝儘歡動作戛然而止,但依舊摟著懷中人:
“好啦,我不動,我隻是有點事兒找你幫忙,彆誤會。”
令狐青墨扭了下肩膀,沒能掙脫懷抱,見男朋友沒繼續使壞了,也隻能放棄徒勞掙紮,把手蜷在胸口,眼神稍顯戒備:
“什……什麼事?你想使壞去找林大夫,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女子……”
謝儘歡手掌輕撫後腰,語重心長道:
“想哪兒去了?我最近在研究雷火二法,雖然自己也能琢磨出來,但能站在巨人肩膀上,總能少費點功夫,你自幼修習雷法,能不能教教我?”
“?”
令狐青墨沒想到自己還有反過來教謝儘歡的一天,不過謝儘歡的雜門掌心雷,確實辣眼睛,略微斟酌,義正嚴詞回應:
“你往日斬妖除魔,給百姓立下汗馬功勞,我將門內咒法教給你,師長想來也不會怪罪,不過你得保證,不能傳給外人。”
“我怎麼會傳給外人,再者,我也不是拿來就用,而是借鑒。”
“你說話就說話,手彆亂捏!”
“呃……習慣了。”
謝儘歡微微頷首,把捏腰後滿月的手挪到了大腿上。
令狐青墨縮在被子裡,眼神有點羞惱,但還是繼續說正事:
“我沒帶功法秘籍,你有什麼不懂的,我給你講。”
謝儘歡笑道:“不用秘籍,你運功就行,我觀察你氣機走向就能摸清門道。”
令狐青墨並不懷疑謝儘歡舉一反三的悟性,當下開始提氣演練五雷伐魔咒:
“都天雷公,呼雷震風。青雷赤炁,洞按九宮……宮……”
咒訣尚未念完,她就發現一隻暖和大手,放在了她下腹氣海之上,順著經脈緩緩上滑……
?
令狐青墨深深吸了口氣,眼神微冷望向這登徒子。
謝儘歡神色頗為認真,回應道:“我在觀察氣脈走向,你繼續。”
你這讓我怎麼繼續?
令狐青墨感覺謝儘歡就是在找借口輕薄她,但如此軟磨硬泡,她也沒辦法,隻能咬牙道:
“我就教你一次,不管學不學的會,演練完你都得回去睡覺,不許賴著不走。”
“行。”
“……”
令狐青墨見此繼續開始做法,結果不出所料,腰上的手繼續跟著任脈氣息走,很快滑入白鶴肚兜,來到了胸口檀中穴,因為有紫徽山阻隔,這廝就握住了倒扣玉碗……
“呼~……”
“認真點,你氣息不穩了。”
?
令狐青墨本想說這登徒子兩句,結果被對方先倒打一耙,心中如何能忍,當即也不再演練,抬手放在胳膊上就開始施展雷法:
刺啦啦~
“你出不出去!”
“我真在學,彆激動。”
“你鬆手!”
“鬆手了我怎麼感知氣息……”
“你感知的哪是氣息?!我都不興說你……嗚?!”
劈裡啪啦啵啵啵……
幔帳之間霎時間打成一片……
……
——
相較於長公主府內的樂不思乾,同在內城的另一棟宅邸,氣氛則要壓抑許多。
窗外飛雪無聲飄落,數人在房間中就坐,皆是眉頭緊鎖靜默無聲。
何參依舊戴著頭套,和張褚一起靠在房間角落,半晌沒聽到人說話,偏頭詢問:
“他們這是怕我們知道,在打手語溝通?”
張褚也看不到房間中的情況,對此回應:
“不至於,不想讓我們知道,直接滅口不就行了。”
何參覺得也是,為此主動開口:
“事已至此,坐在這裡當啞巴也不是辦法。拓跋那誰和楚香主,是為掩護我等撤退而落網,雖身陷囚籠,但功績永存,你們要不給他們兩記個大功,然後咱們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老者在主位就坐,端著茶杯輕聲一歎:
“事情沒辦完,走不了。”
房安國已經收到了刑部司的消息,此時插話:
“拓跋哲以私運軍械之名主動招供,暫時沒被朝廷嚴刑拷問,但楚興不是外使,朝廷下手無所顧忌。楚興即便意誌過硬,也沒法抵禦拆魂顯影之術,刑部司的人日夜在側看護,我們的人沒法滅口,隻能儘力拖延審訊,但隻要朝廷動用此法,我們全得見光,到時候連走的機會都沒了。”
老者自然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回應道:
“拆魂顯影隻能‘看到’近幾日所見之景的投影,也就是我等麵貌,以及楚興近三日動向。雖然影響頗大,但好在老夫本身就是‘餌’,不至於滿盤皆輸,當前隻能是將計就計,把事情提前了。”
話至此處,老者看向房安國:
“你處於明麵,隻要事發就活不了,先回去聯絡好人手,而後立刻去蒼岩山避險,餘下之事,老夫來安排。”
“是。”
房安國見此頷首,起身離開了房間。
老者又轉頭看向牆角的何參:
“前些時日給南方送信,你爹回了信,讓我等把你們遣送回冥神教……”
何參聽了半句後,才意識到是和自己說話,莫名其妙道:
“我還有爹?!”
“你若不是姓何,在丹陽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不過你那個爹,也不算啥好東西,想學屍祖,卻沒屍祖的天賦悟性,光學了屍祖的狠辣涼薄,殊不知屍祖隻是對外人狠辣,對自家人可沒半點虧待。老夫看你是個人才,回去了恐怕也逃不了當容器的命,現在讓你自己選,往後是回南方,還是給我教效力?”
何參微微聳肩:“您老都親自說這話了,我還能怎麼選?”
老者微微頷首,也沒再多言,繼續商議起接下來的謀劃……
——
一想東西就猛打瞌睡,感覺腦子和積灰嚴重的老年機一樣,思維遲鈍的厲害,本來這章是免費的,又點錯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