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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插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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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謝儘歡騎乘棗紅烈馬,馬側掛著一杆長槍,在人頭攢動的碼頭上行走,目光掃過往北而行的三教九流。

距離三江口英雄會還有六天,如此武道盛會,引得南北無數豪傑趕赴,為了搶個好位置,大部分江湖散客都是提前出發,水陸兩道江湖人明顯多了些。

但江湖人不全是俠士,其中龍蛇混雜,隻要大量出沒,就必有作奸犯科、聚眾私鬥等等案件。

為防出現亂子,衙門在港口路口都有差役站崗,客棧勾欄也開始查房,不過短短幾日,就抓了不少倒黴蛋,被拘留十五天,罰款五千文!

所以在外留宿還是要慎重,不要風口浪尖瞎搞……

令狐青墨比較工作狂,隻要沒事,就跑到衙門看看,聽聞城外碼頭有失蹤案,自告奮勇跑過來調查。

謝儘歡早上從鳳儀河回來,本來準備去梵雲寺一趟,但紫徽山準備召梵雲寺來京城商議,明天才過來,就先去林家請紫蘇大仙煉火上澆油丸,而後就跟著墨墨出來看看。

此時兩人沿著江岸前行,令狐青墨肩膀上扛著煤球,發現這麼多人往三江口跑,詢問道:

“你到時候走水路,還是走陸路?”

謝儘歡眨了眨眼睛,看向冷豔動人女神捕:

“水路安逸,旱路比較有意思,你喜歡走哪個?”

令狐青墨問的是正經話,發現男朋友似乎在開葷腔,當即眉頭一皺:

“你走江湖,問我作甚?”

話落跑到了前麵。

謝儘歡輕笑了下,路過碼頭集市,還在街邊攤位上買了根烤魚條,喂給準備自己拿的煤球。

兩人如此相伴前行,不過片刻就到了一家小客棧。

客棧裡坐的多是江湖客,大廳裡坐著個小童,身邊放著法令、道袍等,並非丹鼎派款式,看起來屬於南方小道種——陰陽派。

諸教百家的流派,並不止明麵那麼幾個,像是佛門除開禪定、苦修兩大派係,還有歡喜派等邪道,不過被除乾淨了。

陰陽派就是市井常說的陰陽先生,源自道門,主要負責殯葬行當,兼職看風水、算命、抓鬼驅邪,代代家傳,主要在市井出沒。

此時大廳裡已經有一個捕快,正在盤問:

“人何時失蹤的?”

“昨天晚上。家師就是個看風水的,四處跑江湖,會點家傳秘術,昨晚說是下樓買點酒,然後就不見了……”

……

謝儘歡聽到這些,來到小客棧中,看向櫃台後的掌櫃:

“失蹤之人昨天下樓買酒了?”

掌櫃的也怕惹事,連忙回應:

“來了,但沒上樓,而是走到門口看了看,然後就不見了……”

謝儘歡微微蹙眉,走到門口左右打量,目光落在了幾丈外,一個不顯眼的建築拐角,如果想陰人,站在那裡非常難發覺。

謝儘歡見此又來到桌前,拿起法鈴嘗試駕馭。

結果‘金木水火土’氣機來回調整配比,在調整到五行偏陰後,法令發出一聲:

叮鈴~

聲音空靈,似有勾魂引魄之效。

令狐青墨站在跟前,微微蹙眉:

“這是招魂鈴?”

小童連忙解釋:“家師是陰陽先生,平時也幫鬨鬼的宅邸做法驅邪,沒有做過惡事。”

謝儘歡把法鈴放下,對著捕快道:

“先把這小孩帶回縣衙住幾天,讓衙門在城門路口貼個告示,所有功法偏陰的修士,近日切勿單獨行走,可能又是冥神教在暗中擄人。”

“是。”

捕快連忙帶著道童離去。

令狐青墨站在跟前,眉頭緊鎖:

“冥神教被你滅了一波,還繼續敢作案,暗中必然有大動作,他們想做什麼?”

“妖道抓人,肯定是想當人牲獻祭,目的還得查。”

謝儘歡說話間,正琢磨要不要繼續‘釣魚執法’,深入虎穴!

結果發現碼頭上有些江湖客,從下遊方向跑過來,匆匆忙忙不時回頭,似乎遇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

稍早之前,洛西港。

秋日當空,時而有江湖人從各處趕來,牽著馬匹登上直達三江口的大船。

一艘小商船停泊在河邊,兩個力夫打扮的教徒,把打暈的肉票,放在貨倉內封住氣穴綁縛。

甲板上,血老三做武夫打扮,用望遠鏡仔細掃視來往江湖客,搜尋可用目標。

一名教徒處於身側,眉頭緊鎖:

“血老,大白天抓人,風險是不是太大了?”

血老三自然知道風險大,但見識到謝儘歡的邪門後,他實在不放心手下晚上往逍遙洞跑了,要是一不小心又抓到謝儘歡,或者其線人,那他不一定能活第二次。

而其他地方,晚上又沒啥人,為了儘快完成上麵的任務,血老三隻能親自出馬,到港口來堵來往的三教九流。

結果還彆說,因為三江口開大會,跑去看熱鬨的人非常多,其中不乏功法偏陰的修士。

此時血老三掃視片刻後,望向了江畔渡船的窗戶:

“此人不可能是謝儘歡吧?”

教徒連忙拿起千裡鏡打量,可見遠處一艘前往三江口的大船窗口,有一位女子若隱若現。

女子披著黑色鬥篷,兜帽取下來,露出知性婉約的發髻,帶著紫蘭蝴蝶發夾,麵蒙黑紗,扮相頗為神秘。

此時女子正隨手往窗框上摸索,看動作是在布置機關陷阱,嗯……蠱毒派的母耗子!

教徒略微打量,又拿出謝儘歡的畫像仔細對比:

“應該不是吧,謝儘歡喬裝再厲害,也不可能扮成女人在外行走,若傳出去,得被人嘮一輩子。不過男屬陽、女屬陰,蠱毒派女修,多半和功法相輔相成,一個賽一個毒,敢出來孤身行走的,恐怕不簡單……”

血老三知道‘蠱毒派、漂亮女人、孤身’這仨關鍵詞疊一起,危險性有多高,放在南疆,露個麵都能嚇跑半條街的人。

但這裡是京城,總不能冒出個超品巫女。

而且看情況,此女是坐大船去三江口看熱鬨,一看就是江湖街溜子,知名老祖豈會乾這種閒事?

上麵交代了儘快抓人,此女條件肯定符合,而且巫女都是采陰補陽的極品爐鼎,有益於恢複體魄實力……

念及此處,血老三把千裡鏡放下;

“此人老夫親自動手,你們好好看著人。”

“是。”

教徒當即頷首,目送血老飄然而去後,又拿起千裡鏡觀察窗口情況。

結果左右掃視,發現窗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也不知進屋,還是去了其他地方……

——

江岸人滿為患,無數江湖客圍在茶攤旁,聽著江湖說書郎講著段子:

“如此人間富貴花,豈是那巫教妖女能比之,心生妒意,給南宮仙子下了‘情蠱’……”

“情蠱不是隻能對男人下嗎?”

“誒,女對女、男對男都可以,至於解毒之法,嗬嗬……”

“明白了……”

……

血老三做尋常江湖客打扮,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順著江岸走向停泊渡船,尚未來到跟前,就發現背後傳來一聲:

“大俠,你東西掉了。”

嬌柔女聲聽起來輕熟婉約,便如同風華絕代又端莊嫻靜的掌門夫人……

血老三下意識回眸,結果就發現後方丈餘開外,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扮相未曾看清,隻看到了兜帽下的那雙眼睛。

眼睛泛著紅光,透出濃濃妖異感,便如同位列山巔的妖狐,低頭俯瞰腳下螻蟻,隻是對視一瞬,周邊雜音乃至景物,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無窮無儘的黑暗。

心月狐瞳……

血老三腦子裡隻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甚至來不及生起懼怕,思緒已經完全淪落幻境,繼而周遭草長鶯飛、法寶遍地、金銀如雨,往日心頭所想,儘皆出現在眼前,讓人難以自拔……

街上人來人往,血老三原地駐足回眸,不少行人疑惑打量,卻沒有絲毫反應。

步月華雙手疊在腰間,裙擺蕩漾起水波漣漪,從旁邊擦肩而過,心頭頗為疑惑,暗道:

中原的幫派,也是安逸太久了,連孤身巫女的主意都敢打,還敢回頭……

不對,鬼修?

發現此人神魂過於強橫,還在嘗試掙脫,步月華腳步放慢,略微斟酌,鬥篷下冒出幽綠火焰,瞬間裹覆人影全身。

呼~

缺月山莊的月火,為極陰之火,不傷肢體隻燒神魂,謝儘歡被婉儀燒了下,都得戴上痛苦麵具,更不用說步月華出手。

隻是被火焰裹挾瞬間,發呆人影周遭就冒出猙獰鬼影,想要逃遁,卻被灼燒退縮,隻能以軀殼為庇護,口中也傳出淒厲哀嚎:

“啊——”

周遭來往的江湖人,聽到淒厲尖叫,幾乎齊刷刷拔出刀兵回頭,嘈雜聲四起;

“怎麼回事?”

“嚇老子一跳……”

“這廝怎麼自燃了?”

“這是妖人!妖人……”

……

發現妖邪蹤跡,街上行人當場跑了大半,亦有大膽的高手合圍,亂刀齊下。

颯颯——

步月華早已走遠,右手悄然攤開,掌心冒出油綠火苗。

在鬼修體魄被分屍瞬間,步月華跟隨火苗飄動方向,追蹤到了距離半裡外的灌木叢旁,袖中竄出一把蛇牙般的飛刀。

颯——

一隻山雀剛剛飛起,就被一把飛刀擊中,釘在了樹乾上。

而後步月華就化身為‘阿花牌噴火器’,掌心噴出幽綠火焰,對著猙獰鬼影噴,隻是片刻間,就將神魂徹底燒散,周遭也安靜下來。

“妖道也不過如此……”

步月華手指輕勾收回飛刀,用手絹擦著血跡,不緊不慢回到了港口渡船……

……

——

不久後。

謝儘歡扛著長槍,站在血肉橫飛的街麵上,先是看向地上幾塊爛肉,又望向飛到房頂上的不知名肉塊,心頭忽然理解仵作接收他的‘作品’,是有多無助了,微微攤開手:

“這是幾名妖寇?”

仗義行俠的一堆江湖客,瞧見最近名聲顯赫的丹陽侯來了,皆是目光憧憬,拱手招呼:

“一個!此人先是站在街上發呆,然後渾身冒火,展現出通天妖氣!幸好我們幾個膽大,上去就把他給剁了……”

“幾位好武藝,待會去衙門領賞,就是下次出手,嗯……稍微留個人樣,不然不好辨認流派身份……”

“唉,我們都是江湖武夫,怕這妖寇死灰複燃,還專門用錘子砸了一遍,手指頭都砸成了渣渣……”

……

令狐青墨瞧見謝儘歡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免想起以前大彪子、劉慶之的吐槽,眼神古怪:

“如何?看出什麼沒有?”

謝儘歡又不是真神仙,這都打成肉醬了,他能看出什麼?

不過通過目擊者形容,他還是能猜到一些門道:

“此人發呆應該中了幻術;忽然燃起陰寒綠火,當是被鬼火所傷;不少人看到周邊有鬼影,應該是個鬼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鬆鶴灣沒打死那個。”

令狐青墨聽到能灼燒神魂的火焰,第一時間就想到把陰寒功法走到極致的缺月山莊:

“能讓鬼修致幻,出手之人不到超品,也距離不遠了,來人莫非是缺月山莊莊主?”

謝儘歡覺得就不可能有彆人。

蠱毒派整體被放逐,步月華入關也是黑戶,在朝廷搜捕名單上。

但謝儘歡總不能抓丈母娘回去,大刑伺候、肆意拷問,此時隻是道:

“尚不確定,能鏟除鬼修,也算為民除害的俠士,此人往後再查,先以冥神教一事為重。”

令狐青墨點了點頭,把此事記下,開始收拾殘局……

——

下午。

林婉儀親手炒了幾樣小菜,還弄了一瓶好酒,放在閨房的小圓桌上。

謝儘歡收工回家,端著大碗飯,大快朵頤的同時,不忘給好媳婦夾菜:

“步莊主怎麼會出現在洛西港?她也去三江口看熱鬨不成?”

林婉儀幫忙給男人倒酒,眼底也有些疑惑:

“不清楚,你很想見我師父?”

“誒,沒有。”

謝儘歡知道步仙子的名號,但真妖女他惹不起,當下拿起酒杯,和小媳婦碰了下:

“最近京城風頭緊,步莊主雖然道行高深,但真遇上道佛掌教,我不太好搭救……”

“巫教妖女哪有那麼好抓的,江湖之上,都是巫教妖女欺負人……”

“那確實,我家婉儀多厲害,我現在上麵也有人了……”

“?”

林婉儀聽見葷話,抬手在謝儘歡腰上掐了下:

“你明天還得去打擂,吃完早點回去準備,免得明天在擂台上站不穩,令狐姑娘又來訓我……”

“怎麼會,我現在精力過剩,不消磨一點,明天容易衝動……”

“哎呀,你先吃飯……”

“嗬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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