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元寶陪薛念在四處轉了一圈,最後領他進了正殿,獻寶似的陪笑道:“陛下說少將軍要在這小住,奴才特地讓人添了些花草和擺件,您看看,怎麼樣?還有什麼需要的沒有?奴才立刻叫人準備。”
薛念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下四周。
未央宮他自然也是見過的,從最初的奢華無比到如今可謂風格大變。
挺清幽挺雅致的。
而且隻有淡淡的花草香氣,沒有嗆人的熏香。
薛念跟薛嫵一樣不喜熏香。
區彆在於薛嫵更喜歡果香,而他則比較喜歡清晨露水的味道。
但沒什麼特彆值得注意的地方。
時常需要風餐露宿的將軍,對住處的要求不是很高,整潔乾淨即可。
除了……
薛念目光落在床幔處那兩個用紅繩係掛的小銀鈴上,忽然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第一次溜到麗妃宮中找沈燃,嫌棄對方房間太沉悶,像個老頭子住的,於是第二次再去時特地買了兩個鈴鐺係在床幔處。
沈燃嫌幼稚,給他扔窗戶外頭了。
——他捂著胸口,在旁邊故作傷心了好半天,還時不時的用自己那抽象派畫風畫兩張“打架的火柴人”扔到沈燃桌上。
沈燃被煩到忍無可忍,麵紅耳赤的翻窗出去找鈴鐺。
仲夏時節,螢火蟲在空中飛來飛去。
少年的聲音壓抑著怒火:“你保證隻要找到鈴鐺就不再煩我了是吧。”
薛念坐在樹上,背在身後的手裡緊緊抓著兩個係著紅繩的鈴鐺,滿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他拉長了聲音道:“我保證。”
沈燃當然找不到。
作為補償,那一夜薛念拉著他,在樹上睡了一整晚。
搖晃的樹枝,錯落的衣衫,清晨露水的氣息。
恍如隔世。
薛念自回憶中回過神來,笑道:“元寶公公有心了,我很滿意。”
見薛念目光一直落在那鈴鐺上,元寶眼珠子轉了轉,不由得有點兒泄氣。
滿屋子都是他準備的,隻有那鈴鐺是文犀特地吩咐人找來係在床幔上的。
文犀隨便準備個東西竟然都比他精心準備的好。
元寶趁薛念不注意,耷拉著胖臉在心裡怨念了一秒,這才重新揚起笑容,掐著蘭花指尖聲道:“鈴鐺是陛下特地吩咐奴才準備的。”
薛念愣了下,隨即忍不住偏過頭笑起來,笑夠了,隨手塞一把金葉子在元寶手中,叫元寶去買包茶葉喝。
入手沉甸甸的。
元寶起初嚇了一跳,隨即把一張胖臉笑開了花。
原因無他,薛念出手太闊綽了。
本來以對方如今的身份地位和沈燃直接把人放進正殿的重視程度,就算一毛不拔,元寶都不至於挑理。
誰不喜歡又親切又大方的主子?
元寶臉上肥肉突突直顫,態度比剛才更殷勤了:“陛下說了,少將軍隻當這是回自己家,想做什麼做什麼,奴才就領人在外侯著,您有什麼吩咐喊一聲就成。”
說完,擺手叫跟隨的小太監們都退出去,非常體貼的給薛念留出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