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明白，今日之事若不按照夏夢煙的吩咐，隻怕她這個林家主母會被問責。
隻是去娘家和嫂子鬨，也不行。
“我回賈府一趟，至於結果如何，我隻能儘力。”
夏夢煙朝賈氏淺笑：“林夫人會讓我滿意的。”
她手裡的把柄，隨便拿出一件，就會讓賈氏讓位，賈氏貪戀林家財富，肯定會想辦法。
賈氏惡狠狠瞪向夏夢煙，卻無計可施，隻能看著她離開。
“表姐。”夏夢煙行至小花園，見林清婉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她。
夏夢煙對這位表妹印象很好，她比賈氏明事理，賈氏做的那些事情，她並未怨恨過她。
“怎麼在這？有事？”
林清婉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有事與表姐說，我們去涼亭。”
夏夢煙點頭，任由林清婉挽著自己。
丫鬟們站在涼亭外，姐妹二人相視而坐，林清婉拿起茶壺倒了杯茶遞到夏夢煙手邊：“你剛剛從母親的院子裡出來，母親可與你解釋清楚。”
夏夢煙纖細的手落在描金琉璃碗上，這套五金梅花琉璃盞，價值不菲，聽說是大表哥第一次隨舅舅巡查鋪子時，高出市場價兩買下的。
當時她也收到禮物，也不便宜，不過和眼前的琉璃盞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隻推說是誤會，不過賈府那邊已經送來賠禮，至於王家，還沒動靜。”
林清婉聽到賈府送來賠禮，略顯詫異，以舅母的性子，無禮都能攪三分，這次表哥吃這麼大虧，她居然沒鬨反倒送來賠禮。
她上下打量夏夢煙，表姐似乎真的和她們不一樣。
“王家就是個破落戶，靠著霍家的名聲，在外斂錢，奈何都是蠢貨，折騰幾年反倒把家底弄沒。讓他們拿出像樣的賠禮，恐怕比登天還難。”
夏夢煙的手微頓，沒開口反駁。
林清婉繼續道：“最近大哥一直住在書院，聽說家裡的事情，專門寫信回來詢問表姐的近況。我將母親的事情告知大哥，大哥很生氣，說等忙完書院的事情，定要回來當麵給表姐賠禮道歉。”
夏夢煙聽著林清婉的話，神色淡淡，她這位表哥眼高於頂，前世就看不上她，後來她嫁給藺夜闌，還曾諷刺她丟了文人的風骨。
不過，前世兩人交集並不多，故而對他算不上討厭。
“表哥費心了，你替我謝謝他。”
“哎呀，煩死了，我就直接說了。”林清婉實在學不會彎彎繞繞，有什麼話直說不好嘛，“大哥寫信讓我勸你息事寧人，大家都是親戚，鬨得太僵日後如何見麵。”
話說出口，她鬆了口氣，還是直話直說痛快。
夏夢煙淡淡嗯了一聲，低頭喝茶，仿佛沒聽到林清婉的話。
林清婉愣住，嗯是什麼意思，同意還是不同意？
“表姐，你放過母親他們啦？”
“沒有。”夏夢煙放下茶盞，抬眸看向林清婉，“表哥的意思你已經轉達，我也已經知道，至於如何做，那是我的問題。”
林清婉：“……”還可以這樣。
夏夢煙冷冷勾唇，片刻輕笑出聲，似有不甘心，反問林清婉：“表哥身在書院，課業繁忙，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府裡的事情，看來謠言不可信，表哥並非眾人口中的清冷佛子。”
林清婉略顯尷尬，笑著解釋：“每半個月，府裡會送些東西過去。大哥身邊的書童也會時不時回府拿些東西，故而府裡的事情大哥都知道。”
“哦，那他應該知道，二房三房被趕出府，是因為我吧。”夏夢煙笑著看向林清婉，隻是這笑帶著三分薄情七分憤怒。
林清婉不知如何回答，最後隻能無力的點頭。
夏夢煙自嘲一笑，她幫林家趕惡犬的時候，不見表哥出現。現在賈家名譽受損，他到寫信回來，過河拆橋都沒他快。
“你也想讓我不追究？”
林清婉有些猶豫，母親耳根子軟，她也恨。可表哥他們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再鬨下去，日後她去探望外祖父，如何麵對舅母。
“我，我沒有，我是想說，賈家已經送來賠禮，就給他們一次機會。至於王家，母親會派人說和……”
“說和？”夏夢煙聽到這兩個字，臉色沉下來，“他們密謀毀我清白，換做是你，你會原諒他們？”
她沒有錯，憑什麼要說和。
林清婉左右為難，一邊是表姐一邊是外祖父，都是至親，她誰也不想得罪。
“我不是那個意思……”
“舅母已經去霍家，很快就有結果，表妹無需多慮。”夏夢煙緩緩站起身，望著滿院盛開的花，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裡不是她的家，連花都不是她喜歡的。
林清婉看著夏夢煙帶著丫鬟離開，很是鬱悶。
丫鬟開口勸道：“表小姐太過計較，她這樣，您如何與大少爺交代。”
“煩死了，大哥有本事自己回來質問表姐。”林清婉煩躁的離開小花園。
此時，同樣煩躁地還有賈氏。
麵對哥嫂的質問，賈氏臉色漲紅：“主意是嫂子出的，現在出事，就將責任推到我身上。”
“不能這麼說，你嫂子也是為你好。”賈老爺聽到外麵的流言，氣得找王氏詢問，沒想到親妹妹上門，一開口便是質問。
聽到王氏賠出去兩間正街的鋪子，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好處都讓你們得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要讓明樓跪在林家門口。”
“就是，我看就是你和夏夢煙那個賤人合謀。”自從將正街的鋪子給出去後，王氏心裡窩著火，小姑子胳膊肘往外拐，連個外人都壓製不住，還林府主母，呸，就是個擺設。
“現在鋪子我們也賠了，明樓的名聲也毀了，你們還不滿意，還登門羞辱，老爺，你看看你妹妹，她是想逼死明樓啊。”
賈氏本想商量對策，聽到王氏的話，臉色越發難看。
明明是嫂子貪心，看上夏夢煙手裡的財產，事情敗露，反倒怪她。
賈老爺心疼鋪子，看到妹妹就來氣：“你嫂子說的沒錯，這件事就是你不對，事情發生後，就應該第一時間按住夏夢煙，這點事都辦不好，做什麼當家主母。”
賈氏越聽越委屈，直接拍案而起，臉上的怒意不言而喻：“既然哥嫂都覺得我有錯，好，那就讓夏夢煙鬨。
賈家已經給了賠償，可王家還沒有，我這就回府告訴她，儘管去鬨，嫂子不會介意的。”
“什麼？”王氏聽到夏夢煙要去王家鬨，猛地站起來，插著腰質問，“她憑什麼鬨，我們已經給了賠償。”
賈氏冷冷勾唇，好心提醒：“那隻是賈府的賠償，與王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