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煙垂眸斂下眼中的恐懼,這個刺青前世她在鎮北關軍營見過,所以,炎曄等人是霍家軍?
這個念頭閃過,夏夢煙有些坐不住。
此處離慢林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城內有霍家軍的人,城外也有,似乎說的通。
所以她在鬼市第一次見到炎曄,對方就認出她的身份?
那他為何接下任務?
夏夢煙恍然大悟,難道霍瑛姿根本沒有中毒?
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
她越想越覺得恐怖不敢再深究。
若炎曄等人真的是霍家軍,那她所做的一切皆白費,還可能已經落入對方的圈套。
現在最重要便是弄清炎曄等人的身份。
炎二未察覺夏夢煙的異常,喝完茶,大咧咧推開門去隔壁。
夏夢煙看向晴兒,晴兒雖不解,卻順從的將小門落鎖:“夫人,發生何事?”
“袁兒受到驚嚇,院子裡亂糟糟的,怕他會哭。”夏夢煙不敢把實情告訴晴兒,隻想安靜的回去想對策。
晴兒覺得有道理,並未追問。
夏夢煙回到屋內,將刺青畫下來,感覺不單單在鎮北關見過,好像還在其他地方見過,在哪裡?
她一時想不起來,但不影響她調查炎曄的身份。
現在隻要確定炎曄身上是否有同樣的刺青,就能知道他們是否是同夥。
夏夢煙眼睛微眯,將刺青點燃,看著它一點一點變成黑色。
翌日,炎曄敲門,卻遲遲未開門,麵露疑惑,踮腳翻牆進入隔壁。見院子裡沒人,他熟稔的去廚房,王嫂正在廚房做早飯,炎曄順勢拿出盤子:“今日夫人不高興?”
他問的隨意,心卻沒來由提起來。
王嫂點頭:“昨夜袁少爺發熱,夫人一夜未睡,天亮才躺下。”
炎曄看向內室的方向,握緊手中的盤子:“下次兩個孩子再發熱,可以叫我。”
“夫人的性子你也知道,不喜麻煩彆人。”王嫂說的隨意,可落在炎曄耳中就是他是外人。
炎曄收回手,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孩子。”
晴兒和果兒輪流照顧兩個孩子,上次的教訓告訴他們,不管發生何事,孩子身邊都不能離開人。
“炎公子。”晴兒見炎曄進來,略顯意外,小門沒有開,他如何進來。
炎曄目光落在袁兒身上,並未察覺晴兒的神色:“這裡有我,你們去廚房幫忙。”
果兒早已習慣,爽快答應,晴兒卻站在原地:“兩個孩子鬨,我留下來。”
夏夢煙這一覺睡的不踏實,快到晌午才醒過來。
晴兒聽到動靜,撩開帷幔,壓低聲音:“夫人,炎公子一早就過來,在咱們這邊用的飯。”
昨夜夏夢煙已經調整好情緒,再聽到炎曄的名字,並未有任何異常:“今日是施針的日子。”
晴兒點頭,還是將炎曄翻牆的事情告訴夫人。
夏夢煙聽到,嘴角抽搐。
不管是殺手還是霍家軍,翻牆都不是光彩的事情。
“那門不必再關。”關不關都一樣,何必打草驚蛇。
晴兒扶著夏夢煙下床,侍奉她梳洗後,才從內室出來。
炎曄沉默不語,隻是一味地端菜,布菜,仿佛這件事做了很多次。
王嫂上了年紀,看到二人,笑道:“沒想到炎公子這般細心。”
炎曄眼神微凝,手中的筷子不知如何是好。
夏夢煙淡然地吃飯,像是沒聽懂王嫂的話:“今日該施針,待會兒去你那邊。”
“好。”炎曄繼續布菜。
飯後,夏夢煙休息片刻,帶著炎曄回他的院子。
“把上衣脫了。”夏夢煙進門將銀針擺在桌上,開始在火上烤。
炎曄蹙眉,往日都是隔著衣服,今日是?
他倏然想到什麼,目光在夏夢煙身上打量,片刻褪去上衣,躺在床榻上。
夏夢煙轉頭,指尖加著三根銀針,緩緩走到床榻邊,看著炎曄垂落在床上的雙手,毫不猶豫的紮下去。
炎曄悶哼一聲,一隻手握住夏夢煙的手腕:“要殺我?”
“不是,我調整了針灸的穴位。”夏夢煙甩開炎曄的手,第二根銀針直逼炎曄的手臂,肌肉的慣性,讓手臂張開。
刺青,有一模一樣的刺青。
他們是同夥。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對方的可控範圍內。
不對,若真如此,為何他們還不帶自己走?
夏夢煙腦子裡的想法一個個蹦出來,她有太多的疑問?
炎曄見她臉色蒼白,出聲詢問:“臉色這麼難堪,是不是病了?”
說著伸手去試探,卻猛地被夏夢煙打掉:“彆碰我。”
炎曄身體微顫,眼裡滿是不解:“煩我?”
夏夢煙沒說話,第三根銀針順勢要落下,卻再次被炎曄攔住:“想要我的命?給個理由。”
他不是傻子,對方紮的穴位是死穴。
夏夢煙下定決心給對方教訓,又怎麼會讓對方逃走:“是。”
另一隻手中的銀針閃現,毫不猶豫插入對方的身體。
炎曄順勢躲閃,避開死穴。
屋內落針可聞,氣氛冷到極點,隻聽到低沉的呼吸聲:“為何要殺我?”
夏夢煙聲音裡帶著冷意,說出的話卻滿是委屈:“你是霍家軍,潛伏在我身邊,不就是圖錢。”
炎曄神情平靜,看不出息怒,眼睛瞟向刺青的位置,似乎早已料到:“就因為它?”
“是,我在鎮北關見過這個刺青。”夏夢煙知道今日殺不了炎曄,就算如此,她也要把對方弄殘,“彆說什麼改邪歸正,但凡被落下刺青的人,都是霍家軍的主力,不可能背叛霍家。”
這也是她如此肯定的原因。
前世霍瑛姿的暗衛便有這樣的刺青,而那些暗衛都是霍家精心培養的人,與死士無異。
炎曄再次聽到霍家軍眉頭一沉:“你就這麼篤定?”
霍家軍有這種刺青,他怎麼不知道。
“說,你們潛伏在我身邊,有什麼目的?”夏夢煙追問。
炎曄解釋道:“我不是霍家軍。”
夏夢煙不信:“少騙了,炎二身上也有,你們是同夥。”
炎曄見誤會鬨大,猛地拔掉身上的銀針,緩緩坐起身,“你說的刺青是這個圖騰,你可知這個圖騰代表什麼?”
夏夢煙警惕退後,與對方拉開距離:“代表什麼?”
“宣明國皇族。”
夏夢煙眼睛睜大,皇族?
那炎曄豈不是皇親國戚,不對,鎮北關軍營怎麼會有這種刺青,他們又不是皇親國戚。
炎曄見她依舊不信,明白今日解釋不清楚,二人的關係會回到原點:“宣明國皇子出生後,都會刻有這樣的刺青,為的就是怕皇子走失或被人掉包。”
這段時間接觸,炎曄發現夏夢煙並不是壞人。
她雖在藺夜闌和段翊辰之間周旋,卻有自己的想法。
他在賭,賭夏夢煙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