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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仨一番商議，還是決定告知老爺子，但怕老頭半夜睡不著，故而要到第二天白天告知於他。
這些蘇宇自然全然不知，他第二天就進了林子，要狩獵。
而蘇父，三叔，都來到了大伯家，三叔還特意請了假，就是怕老頭子一時激動住了院。
三兄弟擠進北屋，麵對老頭子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原本渾渾噩噩的老頭子看著三個兒子盯著自己，竟然清醒了些許，問了一句“何事？”
平時老頭子跟老年癡差不多，根本組織不出完整的話，好不容易清醒，哥幾個你看我，我看你。
“大哥，還是你來說吧。”
蘇富貴確實不想再等了，他也做好了老爺子一激動就駕鶴西行的準備。
“爹，我二叔，找到了。”
一句話，原本還不甚在意的老頭子，眸子一下就亮了，他一把握住老大的手。
這一用力，老大都覺得手腕都要被老爹捏斷了。
“爹，輕點，輕點，斷了斷了。”
一個七十多歲的人，想不到力氣這麼大，那形如枯槁的手，仿佛鐵鉤，一把握住，任由老大如何掙脫，就是無法撼動。
年輕時聽過村裡人講，他爹是響馬出身，隻是被剿匪後成了保安團，他就退役了，回家了。
但之前乾過土匪，殺過人。
這時候再看，老頭子確實不是善茬，那眸子仿佛老鷹，犀利而尖銳。
“你剛剛說什麼？有你二叔的消息了？”
“您這會倒是不聾了。”
“少廢話，快說。”
“這事，還是讓老二跟你說吧，這消息是他兒子打聽到的。”
老頭子鬆開老大的手，擺擺手，示意老二向上來。
“爹……。”
老二，也就是蘇父，戰戰兢兢，老頭子這一雙眸子太嚇人了。
“說。”
老頭子一句話，老二不敢隱瞞，直接把蘇宇的贅述又說了一遍。
“電報呢？”
“拿我的老花鏡來。”
老二把電報遞過去，老大去找老花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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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老花鏡，拿起電報看了起來。
“你……你二叔，跑去香江了？”
“沒錯，建國後，第一次裁兵，我二叔的部隊就在其中，退伍後，他帶著家人，去了南方，曆經多年，偷渡去了香江。”
“為什麼……，為什麼要去香江？”
“額……這，我們也不知道啊。”
老頭一把捂住心口，一股難以訴說的憋悶感，讓他一時喘不過氣來。
“爹，爹，您沒事吧，喝點水，喝點水。”
有人給他捶背，有人給他倒水，好一陣忙活。
好一會，老頭才說道：“既然你們二叔還活著，我想你們誰去見見他？親口問問他，要怎樣才肯原諒我這個大哥？”
“不親口聽到他的原諒，我死不瞑目。”
這話一出，彆說三哥兒子，就連在大門外偷聽的蘇斌，都乾沉默了。
“爹，這要是在南方，無論是哪個省，兒子就是丟了工作，也會想辦法，替您完成心願，可……。”
“可這是香江，沒有特彆通行證，根本進不去。”
“是啊，爹，知道我二叔還活著不就行了？何必非要見他一麵呢？”
三個兒子開始勸說，但老頭初心不改。
“老二，你說這信息是蘇宇那小子查到的？”
蘇父慌忙點了點頭，老頭十分欣慰，因為他對這個孫子並不熟，僅僅是數年前，過年時和他有過一次談話。
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記住了，還真幫他找到了二弟。
“扶我起來，我要去蘇宇家一趟。”
“爹，您腿腳不方便，我讓他來見您吧。”
“少廢話，你是扶還是不扶？”
話音落下，三叔率先蹲在他前麵。
“爹，我背您去。”
甭管怎麼說，老兩口對老三從未差什麼疼愛，他是家裡的老幺，也是父母較為疼愛的孩子。
既然父親執意如此，那他隻有依著。
蘇父從後麵托著，老大本不想去，但他也想知道老頭說啥？
何況兩兄弟都去了，他去怎麼了？蘇宇還能把他攆出來不成？
於是他就從身後跟著，反正老三背著，老二扶著，用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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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跟著乾啥去？”
蘇斌問了一句。
“我跟著去瞅瞅，你老實在家待著。”
擺擺手，示意蘇斌彆管他。
殊不知，蘇宇壓根不在家，幾人到了蘇宇家，開門的是黃夙娥，看到自己公爹，三叔，還有大伯，罕見的是爺爺也在三叔背上。
“公爹，三叔，大……大伯，爺爺，你們怎麼來了？”
農村的關係，男人就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那也不關女人的事，這話雖然有誇大成分，但卻是有可取之處。
比如，大伯跟蘇宇不對付，但大伯見了蘇宇兒子，按理說就不該甩臉色，蘇向陽叫他大爺爺，他就應該答應著。
你甭管內心多不願意待見，但上一輩的事，無辜牽扯孩子，婦女，那就是長輩肚量小了。
同理，男人可以吵架，女人見了長輩，該叫啥叫啥，如果跟著自己男人對祖中長輩甩臉色，那就是這婦人的問題。
當然，兩家打架了，沒那麼親近是肯定的，但表麵上，女人不應該衝在前麵。
所以黃夙娥見到蘇富貴時，略顯尷尬的叫了一聲大伯。
按理說叫不叫都行，但公爹都來了，她不叫就顯得不懂事了。
畢竟之前的恩怨是針對蘇家老二一家，跟她一個剛嫁過來的新媳婦又有什麼關係？人家又沒有為難她。
“進去再說，蘇宇呢。”
“啊，當家的進山了，你們找他啥事？”
三叔放下老爺子，讓他找了一個舒適的座位坐下。
哥仨齊齊看向父親，畢竟來蘇宇家具體啥事，隻有他知道，他們隻是陪同。
大伯是第一次來蘇宇家，到處看，不過他並沒有到處亂走，隻是眼睛四處打量，畢竟蘇宇家確實豪華，收音機，電視機，啥也不缺，縫紉機，書櫃，梳妝台，茶幾，聯邦椅，其實就是硬座的沙發，跟沙發一個樣，不過是木質的。
但樣式新穎，彆的地方你見不到，也就是蘇宇自己是木匠，可以自己打造，包括茶幾，在當下也屬於新鮮玩意。
書架更是奇思妙想，跟當代的書架比，顯得格格不入。
但哪怕是以79年的人眼光看，那也非常新穎好看，欣賞的眼光，一下就提升了。
關鍵是，蘇宇家還吊了頂，是木質的，包括花紋，都是蘇宇一手製作的，跟普通家庭形成鮮明對比。
“不急，孫媳婦，你該乾嘛乾嘛，不用管老頭子我，我等我孫子回來，問他點事。”
“額……那我去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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