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言無信咳嗽了幾聲,麵露後怕之色。
“還,還好剛剛吳兄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催動了替罪菇。”
“讓汗血龍駒代替你我,擋下了恐怖的光爆。”
“如若不然,如今你我隻怕已然化成焦炭了。”
“隻是可惜了那頭汗血龍駒……”
言無信說到此處,回頭掃了一眼,渾身已然熟透的汗血龍駒。
隻見此時的汗血龍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看上去慘不忍睹。
“不可惜……”
“活著比什麼都強。”
吳量翻手取出了四轉弼馬菇。
隨著汗血龍駒已死,弼馬菇竟也隨之化作飛灰,消散一空。
犧牲一頭四轉菇獸,換取他的性命,自然穩賺不虧,沒什麼可心疼的。
當然了,這也就是他和汗血龍駒,沒有什麼感情,沒有付出什麼資源。
若汗血龍駒是他一路培養上來的,他斷然做不到這般淡定。
“方丈,你可算是死了……”
吳量緩步走至方丈的屍體前,俯視著他。
他神情複雜,順手撿起了地上的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碎了,善仁方丈的腦殼。
這世上千奇百怪的菌菇太多,保不準就有什麼能夠讓人複活的菌菇。
遂而吳量並沒有掉以輕心,直至將方丈的腦袋砸得粉碎,這才停下了鞭屍的舉動。
“色空死了,方丈死了。”
“小妹,你可以安息了……”
吳量的心頭,逐漸泛起一股莫名的輕鬆。
不過他的念頭並未就此通達。
畢竟事情還未結束,該死的人還沒有死乾淨。
吳量念及此處,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文師太。
好巧不巧,文師太也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兩人眼神如出一轍,冰冷的可怕。
言無信察覺到氣氛不對,環顧四周,開始琢磨逃跑路線。
如今方丈已死,顯然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沒想到你這個小魔頭,竟然能活到這個時候。”
文師太緩緩起身,目露凶光。
方丈一死,她心中所有的恨意,此時全都落在了吳量的身上。
“為什麼那些好人全都死了,你們魔道賊子,反而還活著?”
此言一出,吳量不由得嗤笑一聲。
“師太,此言差矣。”
“晚輩從始至終,可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報複魔頭。”
“如今晚輩助師太,除掉了魔頭,師太不來謝我,反而一口一個小魔頭。”
“晚輩很好奇,我到底做了什麼,竟讓師太如此憎恨?”
“師太無端遷怒晚輩,難不成是想卸磨殺驢?”
吳量直視著文師太,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問心無愧。
正如他話中所言,他所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複仇罷了。
他何錯之有?
“哼,好個牙尖嘴利的小魔頭。”
“敢做不敢認,滿嘴詭辯。”
文師太冷哼一聲,麵若寒霜。
“你想要為妹報仇,但所作所為卻極端至極。”
“你殺了色空,開啟了傳承,致使招娣鎮動蕩不休,人心惶惶。”
“並且你千不該萬不該,選擇一意孤行。”
“老身給過你機會,你卻欺瞞老身,欺瞞佛門!”
“你將佛門,當成了你手中的刀。”
“欺騙我等助你除掉了那位魔道菇師,惹得方丈震怒,導致計劃被迫提前。”
“你知道,招娣鎮因為你這番草率貿然的決定,死了多少人嗎?”
文師太質問出聲,語氣滿是噴薄欲出的憤怒。
“若你從一開始便毫無保留,將一切全都告知於老身,哪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可你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你自私自利,從始至終僅僅隻是為了自己,而不是什麼所謂的小妹。”
很顯然,在文師太眼中,吳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魔頭。
無論出發點是什麼,所作所為皆是魔道行徑。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妹妹報仇。”
“可你做的這些事情,全是為了發泄自己的私欲。”
“奪舍色空,是為了他的丹田。”
“對付方丈,是為了無相傳承。”
“你一番算計下,三家分崩離析,毀之一旦,佛門損失慘重,僧眾死傷殆儘,武行者也被你害死。”
“難道他們都和你有仇嗎?”
“依老身看,你就是想要讓我等兩敗俱傷,全都死光,你好成為最後的贏家,獨吞無相傳承。”
“如此算計,如此行徑,還說不是魔道賊子?”
文師太有著自己的善惡觀。
她越說越激動,臉上的恨意也越來越重。
武行者的死,同吳量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如今老魔頭已死,小魔頭還活著。
文師太恨意未消,自然不可能放過吳量。
“嗬……”
“什麼是正,什麼是魔?”
“如果為親人報仇,也算是魔道賊子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難道為了所謂的正,我要忍氣吞聲,坐視仇人逍遙法外不成?”
“我也想求個公道,可公道在哪裡呢?”
吳量麵對師太的質問,感到十分可笑。
三家菇師分崩離析,佛門僧眾死傷殆儘,這難道不是師太自己號召眾人,對付方丈所造成的結果嗎?
如今竟然將這個罪名,也按在了他的頭上,當真可笑。
人啊,就是這樣……
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過錯,卻從不找自身的原因,而是埋怨彆人。
吳量看向文師太,麵露譏諷。
“你口口聲聲說,我的所作所為太過極端,為何不從一開始,便將一切告知於你。”
“可你為何不想想……”
“當初是誰,明明知曉了我的冤屈,卻從未想著給我一個公道,反而利用我對付方丈?”
“就你這所謂的正道,還想指望我能相信你不成?”
吳量說到此處,搖了搖頭。
當初他也有想過求個公道。
然而吳族長卻對此置之不理,不想為了他一個分家子弟,得罪送子廟。
甚至於自家族人被欺辱,作為一族之長,連個該有的慰問都沒有,從始至終隻想著堵他的嘴。
所以他該死!
而文師太與武行者,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們一口一個正道,一口一個佛門。
然而卻連一個色空都管不住,對其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並且文師太明明知道了他的冤屈,知道了色空對他小妹做了些什麼,卻仍是不管不顧。
一個個為了所謂的大局,甚至拿奪舍一事,威脅他這個受害者,助他們佛門對付方丈。
這又是哪門子的正道?
所以他們也該死!
至於三家族長那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是些助紂為虐,作惡多端的貨色,同樣該死!
“既然你們沒法給我公道,那我就自己來討。”
“正道也好,魔道也罷。”
“我就是我,隻求念頭通達,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吳量聲音冷冽,擲地有聲。
兩人各執一詞,都有自己的善惡觀。
誰是正,誰是魔?
誰是對,誰是錯?
此時此刻,無人能夠分清。
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彼此都想將對方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