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吳量見此一幕,已然明白了些什麼。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轉而開口出聲。
“前輩,不知晚輩該如何稱呼您?”
“難不成前輩這個時候,還打算裝成所謂的無相意誌嗎?”
他話音落下,‘善仁方丈’嗬嗬一笑。
他微微抬首,麵露桀驁之色。
“吾就知道瞞不住吳小友。”
“也罷,吳小友年紀輕輕,以二轉修為,便能戲耍一眾四轉菇師。”
“如此才情橫溢之輩,有資格知曉吾的名諱。”
“聽好了,吾名血河,曾為北海八旗之一,世人稱吾為血河老祖。”
八旗?
血河老祖?
此言一出,吳量眉頭一皺。
而‘善仁方丈’也就血河老祖,原本還打算享受一番,吳量震驚的目光。
然而當他看到吳量這副模樣後,頓時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看來吾確實被困得有些久了。”
“沒想到現在的後輩,居然連北海八旗都沒聽說過。”
“這也就算了,畢竟一個在北海,一個在西域,吾還能當你孤陋寡聞。”
“可你沒聽說過血河老祖的大名,那罪過可就大了。”
“難不成吾橫掃西域,血祭萬民,還做不到名垂青史嗎?”
血河老祖麵露不悅,顯然是對自己被世人遺忘,感到十分不滿。
“哼,罷了……”
“待吾出世,再叫世人好好知曉知曉吾的大名。”
“不過在此之前,吾可得好好料理一番吳小友。”
“區區二轉菇師,竟能擁有仙菇,身上秘密定然不小。”
血河老祖旁若無人,自顧自的開口出聲,肆意打量著吳量。
那副模樣,顯然已將吳量視作成了自己的盤中餐。
吳量麵色一沉,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與此同時,他並沒有忘了利用無相令,調動忘鄉河水掩護自己。
一時之間,忘鄉河翻湧不息,嘩嘩作響。
“吳小友,在吾麵前,掙紮是無用的。”
“吾褪去舊身,雖然失去了對於青銅塔的控製權,但也不是你憑借忘鄉河就能對付的。”
血河老祖此時此刻,完完全全繼承了善仁方丈的修為與菌菇。
他僅僅隻是心神一動,便利用善仁方丈丹田當中的血道菌菇,組合出了一記不知名的殺招。
霎時間,一股血氣蔓延而出,瞬間撫平了波濤洶湧的忘鄉河。
吳量見此一幕,心下一涼。
他果斷催動了假象菇,試圖利用假象,來助自己脫身。
隻可惜這點把戲,完全不入血河老祖的眼。
但見他身手一招,鵲巢滴溜溜飛了出來。
很顯然,他在脫困時,已然利用舊身將鵲巢煉化了。
“吾叫你趴下。”
血河老祖借助鵲巢,一聲令下。
同樣使用過鵲巢,奪舍過彆人的吳量,亦如當初的善仁方丈,身子完全不聽使喚,直接倒在了地上。
“該死……”
吳量暗罵一聲,哪裡不明白自己先前鳩占鵲巢,著了對方的道。
血河老祖俯視著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吳量活活生擒。
兩者之間的差距,甚至比起先前麵對善仁方丈之時,還要大上不少。
“你這身皮囊,吾眼饞已久。”
“相較於那禿驢,你小子無論是資質也好,還是丹田當中的那顆仙菇,都很對吾的胃口。”
“隻可惜修為太低,僅有二轉。”
“吾若是在現在將你鳩占鵲巢,修為便隻有區區二轉。”
“若是佛門高僧趕到,隻怕吾又要慘遭鎮壓。”
“看來隻能先將你身上的菌菇抽出來,日後再考慮要不要鳩占鵲巢了……”
血河老祖自顧自開口,言罷便心神一動。
下一刻,一條鎮魔鐵索自他的丹田當中射出。
顯然,他臨走時還在第九層,順走了五轉鎮魔鐵索菇。
隻不過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顆鎮魔鐵索菇,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要想將之全部收走,定要耗費大量精力。
遂而他僅僅隻是取下了一顆,便來追擊吳量,免得此子真的逃之夭夭。
“嘩啦啦!”
鎮魔鐵索纏住了吳量,將他硬生生困在了原地。
不僅動彈不得,甚至連真氣也無法調動。
血河老祖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不知又催動了什麼菌菇,竟使得鎮魔鐵索進入到了吳量的丹田。
“唰!”
吳量麵色一白,眼睜睜的看著鎮魔鐵索,找上了見手青。
隻不過鎮魔鐵索剛剛靠近,見手青便猛地一震。
恐怖的仙菇氣息,直接將鎮魔鐵索嚇得退避三舍。
“嘖……”
“仙菇不可辱,鎮魔鐵索菇雖是五轉,但畢竟隻是個凡菇。”
“看來想要拿到你這顆仙菇,隻能等日後將你鳩占鵲巢再說了。”
血河老祖見狀,對此倒是並不意外。
畢竟他先前可是菇仙,對於仙菇的了解,比吳量多得多。
而他剛剛試圖拘出仙菇,僅僅隻是想要嘗試一下罷了。
血河老祖見事不可為,果斷將目標放在了其他菌菇之上。
鎮魔鐵索在吳量的丹田當中遊走,尋到了他丹田當中,轉數最高的精力菇。
不消片刻功夫,吳量好不容易得到的精力菇,便被血河老祖拘了出來。
“這倒是個好東西……”
“吾就喜歡精力旺盛。”
血河老祖頗為滿意,收下精力菇後,再度從吳量身上抽取菌菇。
不多時,三轉搜魂菇同樣被他抽了出來,並轉手將之瞬息煉化。
“搜魂啊,這倒是提醒了吾。”
“你小子身上秘密不小,吾非得搜魂一番,瞧上一瞧不可。”
血河老祖眯了眯眼。
他對吳量身上的秘密,可是好奇的緊。
正好抽完菌菇後,將其搜魂一番,探一探此子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反而他若是想要將之鳩占鵲巢,隻需其肉體存活便可,無需其魂魄是否安然無恙。
“嗯?”
“等等……”
血河老祖似是想起了什麼,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他仔細搜尋了一番,吳量身上的菌菇。
然而這不搜不要緊,一搜嚇一跳。
“太歲菇呢?”
“那禿驢的五轉太歲菇哪裡去了?”
“說,你小子是不是把太歲菇藏起來了?”
血河老祖似乎同樣知曉,善仁方丈那顆太歲菇的作用。
此時的他眼見太歲菇消失不見,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竟然慌了神。
渾然沒有了剛剛那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模樣。
“嗬哈哈哈哈……”
菌菇被人奪走,卻始終默不作聲的吳量,竟在此時笑出了聲。
他抬起了頭,仰視著略顯慌亂的血河老祖,語氣譏諷的開口出聲。
“看來血河前輩確實被困久了,腦子都不太靈光了。”
“太歲菇那種東西,晚輩既然拿到了手,又怎會當個寶一樣供著,不舍得吃呢?”
沒錯!
吳量自拿到了太歲菇後,便已然悄無聲息的將之服用了。
如此珍貴的一次性消耗類菌菇,按理來說應當用在關鍵時刻。
尋常人若是得到了太歲菇,肯定不會舍得隨隨便便將其消耗。
然而吳量可不是尋常人。
在他看來,再怎麼珍貴的東西,也比不上自身性命重要。
有善仁方丈當做前車之鑒,吳量可不敢非得等到死到臨頭,才想著服用太歲菇。
萬一遇到什麼意外,導致他無法立馬服用太歲菇,那個時候再想後悔可就晚了。
而正是因為吳量的先見之明,這才導致他這一路下來順風順水。
正所謂,太歲當頭坐,無喜恐有禍。
菇師一旦服用了太歲菇,在一定的時間內,運勢便會發生改變。
此時此刻,若是有人擁有運道手段,能夠察運觀運的話。
便能看到吳量的頭頂,正坐著一尊紫金繚繞的肉靈芝。
誰若是想在這個時候對吳量不利,便相當於觸怒太歲,從而禍從天降,諸事不順。
而反觀吳量,則會事事順心,運勢高漲。
先前文師太死的那般乾淨利落,未必沒有太歲菇的影響。
甚至於言無信同樣也是如此,明明他與吳量的假象接觸最久,卻始終未能察覺到不對勁。
這其中說不準,便有被運勢所迷的緣故。
而吳量正是因為有太歲坐鎮,這才從始至終,都能表現的雲淡風輕。
吳量十分清楚,擁有太歲菇的他,隻要不是故意作死,基本很難會死於人禍。
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與巧合,能夠讓他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當然了,太歲菇固然逆天,但卻影響不了菇仙,也影響不了大氣運者。
不過好巧不巧……
如今的血河老祖,因為使用了鳩占鵲巢奪舍了善仁方丈,已然不再是六轉那個層次的存在了。
在這種情況下,血河老祖剛剛對他又是鎮壓,又是抽取菌菇,顯然已經觸怒了太歲!
而這也是為何,血河老祖見到太歲菇消失不見,會如此慌亂的原因所在。
“太歲當頭有災禍,刑衝破害鬼推磨。”
“流年若還逢忌神,頭破血流難躲過。”
“血河前輩,你要倒大黴了!”
吳量不顧自身狼狽,反而出言嘲諷。
隻見此時此刻,看不到摸不著的運勢,悄然發生了變化。
紫金繚繞的肉靈芝,不知何時坐在了血河老祖的頭頂。
而血河老祖卻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先前無論是文師太還是言無信,雖然針對了吳量,但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畢竟吳量從始至終,渾身上下連個傷都沒有。
然而血河老祖則不同!
他是實實在在的招惹了吳量,觸怒了冥冥之中的太歲!
“小子,你敢害吾!”
此時此刻,血河老祖反應了過來,整個人又驚又怒。
曾與運道菇仙打過交道的他十分清楚,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猶豫。
遲則生變,必須趕在禍事還未臨頭前,將此子滅殺於搖籃。
屆時,人死運消,什麼影響都會煙消雲散。
然而很可惜的是,血河老祖並沒有那個魄力,舍不得直接打殺了吳量。
畢竟一旦打殺吳量,他所眼饞的那顆仙菇,可就與他失之交臂了。
而也就是這麼一猶豫,禍事已然悄無聲息的找上了門。
“哢嚓!”
細微的動靜,隱隱傳了過來。
血河老祖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一時之間,他心中警鈴大作,如臨大敵。
“先將你收起來,吾再找你算賬!”
血河老祖想都沒錯,便欲催動身旁的凡菇屋鵲巢,將吳量收入其中,免得生出變數。
然而鵲巢剛剛滴滴溜溜的飛起,還未來得及將吳量卷入其中,便見異變陡生!
“轟隆隆!”
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霎時間,本就已經龜裂的第四層塔頂,突然徹底崩塌。
一塊塊青石銅磚,如雨般落了下來。
好巧不巧,血河老祖正正好好,站在了正下方。
這些青石銅磚可不是凡物,而是構築青銅塔的重要基石。
顯然是某種菌菇的產物,堅不可摧,連五轉菇師一時片刻也無法強行破開。
可想而知,這玩意到底有多硬。
然而現如今,這些青石銅磚卻全都砸向了血河老祖。
某種程度上來說,血河老祖這個倒黴蛋,相當於是在被青銅塔迎頭痛擊。
隻聽“轟隆”一聲!
血河老祖反應不及,當場便被大量青石銅磚淹沒。
凡菇屋鵲巢更是被大量青石銅磚,砸了個七零八落。
眾所周知,構築菇屋的菌菇,往往十分脆弱。
而今被這麼一砸,儼然毀了大半。
並且好巧不巧,其中毀掉的菌菇,便有構築鵲巢的核心菌菇。
這些核心菌菇,放眼當今菇界已然絕跡,徹底失傳。
眼下這麼一毀,鵲巢這座凡菇屋,基本和被廢沒什麼區彆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
隨著鵲巢被毀,原本動彈不得的吳量,徹底恢複自如。
並且因為血河老祖被青石銅磚掩埋,吳量身上的鎮魔鐵索,也在此刻消失無蹤。
“嘶……”
吳量已經足夠高估太歲菇了,結果沒有想到,觸怒太歲的後果,還在他預期之上。
不過他很快便回過了神,不願浪費此等良機,連忙爬了起來。
眼下往上跑,肯定是死路一條。
為今之計,隻有強行渡河,才有一線生機。
“現如今我運勢正盛,哪怕強行渡河,說不準也不會丟失什麼重要的記憶……”
吳量福靈心至,毫不猶豫朝著忘鄉河而去。
“轟!”
與此同時,坍塌的青石銅磚猛地炸開。
狼狽不堪的血河老祖,從中竄了出來。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剛剛高高在上的模樣。
整個人不僅鼻青臉腫,額頭還被砸開了一道大口子,滋滋滲血。
正應了那句,冒犯太歲,必有血光之災!
“豎子找死!”
血河老祖見到損毀的鵲巢,頓時怒不可遏。
鵲巢一毀,便代表著他再也無法奪舍吳量。
原本他所覬覦的仙菇,也因此與他失之交臂。
此等損失不可謂不大!
血河老祖心中甚至都在滴血。
他咬牙切齒,眼中殺意攢動,便欲直接宰了吳量恢複運勢。
“死!”
血河老祖暴喝一聲,直接根據善仁方丈的血道菌菇,構築出了一記他記憶當中的某個殺招。
霎時間,吳量渾身氣血暴動,整個人七竅流血,好似要炸開一般。
而血河老祖此舉,同時也導致了他自己,運勢直接跌至低穀。
“規,規矩繩墨,我要他身上那顆,現如今對我最有幫助的菌菇!”
吳量癱倒在地,強忍渾身上下傳來的不適,直接消耗掉了最後一次規矩繩墨。
“唰!”
一根墨繩瞬間破空而去。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該死……”
血河老祖目眥欲裂,麵色大變。
此物乃無相天尊煉化了鎮魔塔後,特意留在這裡的布置。
原本他對此還頗為眼熱,打算脫困後,便立馬將之拿到手,免得吳量胡亂揮霍。
結果他竟然將這茬給忘了!
很顯然,他一定是被氣運所迷,忽略了這些不該被忽略的東西。
血河老祖麵對規矩繩墨,束手無策,隻能任由其施為。
規矩繩墨可是尊者手段,哪怕他仍是六轉菇仙,也對此無可奈何。
很快,隨著規矩繩墨沒入血河老祖體內。
他神情一僵,被迫中斷了影響吳量的殺招。
血河老祖翻手取出了一顆菌菇,不情不願的扔給了吳量。
吳量毫不猶豫,立馬將之接了過來,定睛一瞧!
“這是……五轉孤獨菇?”
隻見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孤獨菇,模樣卻平平無奇,形似最為普通的白蘑菇。
吳量眼前一亮,瞬間便意識到了,為何規矩繩墨會認為孤獨菇,會是血河老祖身上對他幫助最大的菌菇。
就在剛剛,血河老祖抽走了他身上的精力菇與搜魂菇。
然而可彆忘了,吳量的身上還殘存著善仁方丈所種下的菇毒。
當時善仁方丈引爆菇毒的時候,因為受到了患難與共的影響,遂而立馬中止了孤獨菇。
而這也就導致了,吳量身上的菇毒,並沒有被排解乾淨。
好巧不巧,精力菇與搜魂菇這兩顆菌菇上,便有他所殘存下來的孤獨。
如今血河老祖將這些菌菇收入囊中,其定然也因此染上了菇毒。
原本這家夥有孤獨菇,自然不怕所謂的菇毒。
不過現如今嘛……
孤獨菇在他的手上,會發生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吳量當下修為不過二轉,無法催動五轉孤獨菇,給他人種下菇毒。
但若僅僅隻是利用孤獨菇,引爆血河老祖體內的菇毒,還是能夠做到的。
“血河前輩,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也嘗嘗菇毒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