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
“破潼關，踏西京，掠皇帝，封萬戶侯！”
“今朝破西京，來日定中原！”
瘋狂的突厥士兵衝了過去。
他們衝到了城門之下，既是攻城，怎麼可能不帶攻城的器械。
撞木重重的撞擊在城門之上。
有的人拿起長梯開始攀爬！
隊伍後方的旗纛旁邊，頡利也是激動萬分。
崔先生問，“可汗可有想過有朝一日能馬踏西京？”
頡利沒說話，而是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你覺得這紙麵上寫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崔先生拿過紙張看了一眼，“應該是真的，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基本上跟這張紙上說的一樣，沒有太大的誤差。”
“他李玄明就算再傻，在不喜歡自己的太子，也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太子在外。”
崔先生說道：“可汗或許還不知道，皇帝對太子其實並不好，這一點從他想讓越王入主武德殿就可以看出來。”
頡利哈的一笑，“真是可笑，不愛自己的長子，偏愛自己的幼子，你們中原人不都講究一個長幼有序？”
“越王雖然是次子，可也是嫡子，而且太子腿腳有問題，大貞的太子，怎麼可能是一個跛子呢？”崔先生冷笑一聲，“那大貞還有威嚴可講嗎？”
頡利點點頭，大貞太子有腿疾，他在草原都聽說過，“這麼說，這紙條很有可能是某個想要奪嫡的皇子”
“不排除，也有可能是某個野心家，而且，渭南距離雍州也不是很遠，到時候咱們完全可以過去看看，反正是順帶的，如果是真的，那咱們就算沒有抓住皇帝，抓住太子也是一樣的”
“哈哈，真有意思。”頡利大笑起來，“有人帶路打仗果然就是爽快。”
頡利一把年紀了，還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他很清楚，鐵桶一般的中原，中原是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的。
就是有這種奸賊帶路，他們才有機會。
比如這一次。
這個節骨眼上，殺到潼關，是他沒想到的。
雖然折損了一些兵力，可那些人本來就是精銳。
攻破潼關，他就有六成把握拿下西京。
總之，爽爆了。
與此同時，潼關。
李玄明有些疲憊的放下了長弓。
他暗暗傷神，“未曾想，我竟被酒色傷到了這般地步，連開幾弓都疲憊不堪。”
這樣的狀態，他想要在重複天命上將的功績，很難很難。
天光逐漸大亮。
看著焦灼的戰場，他有些煩躁。
伴隨著撞木一次次的撞擊，大門也岌岌可危。
還用攀城的突厥兵，也是不要命的往上爬。
李玄明深吸口氣，不得不退到了城樓之下。
他騎上馬。
拿著長槊，隻等著突厥大軍入城。
獨孤信，高聖元，杜豐年，朱漸離一眾功臣在旁。
十五年光陰過去，他們也不再年輕。
但是他們沒有畏懼。
砰！
砰！
砰！
撞擊聲越發的響亮。
李玄明抽出了橫刀，隨時準備衝鋒。
這是他的恥辱。
他要自己來洗刷。
哪怕死！
也不能讓人看輕。
獨孤信看著前方的背影，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他對這個身影頂禮膜拜。
哪怕十幾年過去了，他依舊記得那個不可一世的身影。
每有戰事，他必然身先士卒。
將士視他為神明。
而今，這個曾經讓他跟隨著出生入死的男人，卻拋棄了他。
後悔嗎？
應該是不後悔的。
畢竟當年他們也是真的投緣。
一代新人換舊人。
其實他也能理解。
但欺騙和背叛，他無法釋懷。
那麼或許在這裡有一個了結，也挺好的。
可就在這時候，城牆上的將領下來道：“陛下，突厥人退了！”
李玄明一愣，“退了，為什麼?”
他皺起眉頭。
獨孤信等人也是一臉懵逼。
突厥攻勢這麼猛烈，眼看著就要破城了，他們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居然說退就退了？
“微臣也不知道，可他們就是退了，都鳴金收兵了。”
李玄明翻身下馬，飛快跑上了城樓。
果不其然，原本還瘋狂發動進攻的突厥人飛快退去。
他拿起望遠鏡查看起來，就看到不遠處的旗纛斷裂。
“突厥人的主旗怎麼斷了？”李玄明皺眉道。
“不會是頡利出事了吧？”
“不可能，頡利肯定在後方，怎麼可能會出事？”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
獨孤信道：“這莫不是敵軍的計謀，勾引我們出城吧？”
”有這種可能。“李玄明手指敲擊在城垛之上，”派遣斥候偷偷跟著，看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李玄明心裡很緊張，他害怕突厥人夜攻，白天還好，夜攻才是最要命的。
很快斥候離開。
城內的工匠也是急忙過來修補城門。
看著被撞破的城門，李玄明也是一陣蛋疼。
“好在，暫時退去了。”
這一刻，他居然有些慶幸。
可緊跟著，他腦海中忽的閃過一個可能。
“不會是逸雲做了什麼吧？”
他突然想到了秦牧寫的信，心中說，他如果弄死了頡利，就放了柴四郎。
他其實沒放在心上，畢竟，想從十幾萬大軍中殺了頡利，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就算是秦牧，也不可能。
“萬一是真的呢？”
李玄明心跳的厲害，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說秦牧
此時，馬車之上。
頡利口吐鮮血，崔先生捂著他的腹部，也是慌了神。
頡利的長子迭羅之也是驚慌不已，“阿爸，你好端端的怎麼受傷了？”
頡利的次子欲穀設一把揪住了崔先生的衣領，“是不是你乾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一直在站在可汗的身邊，可汗是突然就受傷了，還有那旗纛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給打斷的。”
這件事太過邪門，崔先生也是渾身不住的顫。
畢竟他們站在大後方，周圍都是大軍。
身後沒人。
有誰能夠傷害頡利？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頡利裹挾百姓的事情引起了老天的震怒，所以老天降下天罰，才讓頡利身受重傷？
“不是你，那還有誰？”
欲穀設抽出刀，就要劈了崔先生。
“住手，不，不是他的過錯，不可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