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不能這麼算。”杜豐年說道：“這些人裡麵有老有少，總歸有生老病死，得不到補充，長久以往，肯定會越來越少的。如果現在就取消徭役，固然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可日後要是又需要徭役呢？你再讓百姓去服徭役的話，就很麻煩了。
朝令夕改，日後朝廷還有什麼信譽可言？”
朱漸離說道：“老杜說的沒錯，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能一拍腦袋就做決定。”
李選民心癢的不行，秦牧這麼說，那肯定就是有後續的行動的，“算了，明天等那小子醒了再說，先說說功勞的事情。”
他掃量了眾人一眼，“擊殺頡利的功勞，就給阿寶父子。”
“叔德，這功勞也太大了，我”
“你女婿的功勞，不給你給誰？難道給我嗎？”
秦達苦笑一聲，也隻能點頭。
“生擒欲穀設的功勞就給繼業吧！”李玄明說道。
“爹，我，受之有愧”
“那怎麼辦，這麼大的功勞，是幾個人能分潤的嗎？”李玄明無奈說道。
“還有李劍兄妹，柴進虎兄妹，李沐妍都算作二等功。”
“至於你們三人。”
李玄明看了一眼高聖元三人，“就假裝這是你們三人提出的計劃吧，算作三等功。”
他知道，自己留下的那一千多騎兵已經儘數死在了戰場上，所以後續還有撫恤，還有追封，這都要他們仨人去操辦。
“受之有愧，什麼都沒做，就莫名其妙得了功勞。”高聖元老臉一紅。
“我才是呢。”杜豐年搖搖頭。
“行了，你們就彆在這裡謙虛來謙虛去了，總之這裡的事情不允許傳出去，長卿和魏嬰如果問起來，就說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計劃。”
計劃趕不上變化，也隻能這樣了。
這一夜，秦牧睡得並不踏實，下半夜還做噩夢被驚醒過來。
夢裡屍山血海，特彆的滲人。
酒醒之後，他也睡不著了，索性拉著幾女聊天，清空了自己的儲存後，這才抱著長樂睡覺。
現在她們已經開始輪班，秦牧在房間裡擺放了幾張單人床，用屏風隔開。
大被同眠的確好，但天天來身體也吃不消。
第二天一覺睡到了中午才起來。
下樓的時候，李玄明幾人都走了。
秦達過來了，“我挑了一萬個年輕力壯的俘虜，他們帶走的都是歪瓜裂棗，叔德把功勞都分配了”
聽完李玄明的分配，秦牧點點頭，“可以，我沒有意見。”
“他讓我轉告你一句，他一定會保下柴四郎，柴家兄妹也離村了，今天會回村。”
“你怎麼沒走？”
“我要這功勞有什麼用，懶得去。”秦達擺擺手。
秦牧看出來了，老秦這是打算把秦懷義推出去，然後自己在家裡偷懶。
“吃飯沒？”
“沒呢。”
“一起吃點。”
長樂幾個人都去忙了，家裡沒人，但是有嬤嬤在家做飯，倒也不會餓到秦牧
彩月今早也沒來，昨天的交戰，有槍炸膛，他們正在做二檢，順便做排查。
翁婿二人就在玻璃房內吃飯。
天空又開始飄雪，不似前兩天，今天是真正意義上鵝毛大雪，眨眼功夫，就連成片，世界一片蒼茫。
夾了一大塊肉到口中，又抿了一口甘甜的米酒，“這種日子，神仙都不換。”
“舒坦。”秦達也滿足的靠在椅子上，“我要辭官了，讓懷義遞了辭呈，陛下八成不會同意，但我不會再入宮了，現在我在不在京城都不重要。
劉力行那邊有叔德幫襯，肯定會順順利利的！”
“急流勇退，挺好的。”秦牧說道：“以後就在秦家村享福，懷義能當好大家長。”
秦達點點頭，笑了笑，“明年陛下一定會進攻草原，開疆拓土，建立不世之功。”
“不說這些。”秦牧擺擺手，根本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老秦，你說，究竟是誰把突厥人引過來的？”
秦達身子一僵，“應該是巧合”
“巧合？”
秦牧哈的一笑，“你信嗎？”
“那不然呢？”
“我的人狙殺了頡利，這才導致的突厥人從潼關撤退，然後他們直奔秦家村來，要說沒人指引，我是一萬個不信的。”
秦牧抽出一根煙，他最近的煙癮越來越大了，心裡也越發的煩躁，“你說，是不是那個人乾的？”
他指了指天。
秦達急忙道：“肯定不是，他還需要秦家村，怎麼可能會毀了秦家村，沒了造紙術和印刷術，他拿什麼來對付世家？他現在最缺什麼？”
“名！”
“對，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名，明齋先生在這裡，他不可能不知道的，這位文壇的執牛耳者，他會舍得放棄嗎？”
秦達背後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所以肯定不是他。”
“老秦，秦家村有什麼是突厥人一定要得到的？無非兩種，錢糧，還有身份重要的人！”
不給秦達開口的機會，他繼續說道：“我昨天想了很久，始終想不明白，突厥人不是傻子，他們既然會毫不猶豫的過來，那麼就意味著，指引他們的人，本來就深受他們的信任。
因為信任，才會放手一搏。
可我秦家村有什麼人呢？”
呼出一口煙氣，他看著強自鎮定的秦達，“你應該知道吧？”
秦達心沉了下去，“我明白什麼？逸雲，你不會覺得這件事跟我有關係吧？”
“不不不，當然跟你沒關係，你可是我嶽父，我是信任你的，否則也不會讓你看到我的底牌。”
秦牧搖搖頭，“我是說，秦家村內有誰值得他們動手？我現在可以篤定的是， 突厥人在這個時間南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點他們，這個人肯定是大貞人，而且擁有挺高的地位，最起碼他說的話，能影響突厥人。
其次，他說的情報，是能讓突厥人信任的。
能讓突厥人拚了命來的，隻有三個人。
太上皇，皇帝，太子！”
秦達腦瓜子嗡一下的一片空白。
眼中也閃過一絲慌亂，“什麼太上皇，皇帝，太子的，根本沒有的事情逸雲，你彆亂想，這件事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