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瑾起身去開門,見是陸母身邊的李婆子,正滿臉恭謹地站在門外。
“少爺,夫人特意派我老奴傳話,往後讓蘇姑娘每日都到夫人那裡去請安。”
陸懷瑾神色平靜,淡淡地應了一聲。
屋內的蘇杳也聽到了這番話,好在隻是請安。她微微抿唇,頷首應下。
陸懷瑾關上門,轉身回到蘇杳身旁,拉起她的柔荑,“害怕了?”
蘇杳搖搖頭,“不是害怕。”
“那是不願意?”
“也不是,隻是有些擔心。”
陸懷瑾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彆怕,不過是請安罷了。她是你的婆婆,行此禮數本就應當。就按著規矩做,不會出錯的。我母親也不會為難你。”
他說得篤定,讓蘇杳很是安心。
她抬眸看向陸懷瑾,點頭應道:“嗯,我明白的。”
陸懷瑾見她這般乖巧,心中愛意湧動,情不自禁地將人抱起來。
蘇杳卻突然伸手推他,小聲道:“彆……彆鬨……我累了。”
陸懷瑾知道她嬌氣,學了幾日的規矩著實辛苦,並不打算為難她。
蘇杳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你今日彆留下了。”
“趕我走?”陸懷瑾的麵色一沉,眼裡是不悅。
蘇杳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如今還不是你的妾室,況且你已有妻室,於理不合。” 愛尚
她低著頭,不敢直視陸懷瑾的眼睛。
陸懷瑾冷笑一聲。
笑聲裡是不屑,是嘲諷。
“那你想如何?”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蘇杳。
她說:“等過門了再說。”
陸懷瑾眸色暗了暗,又似在權衡她說的話。
片刻後,便答應了,“可以。”
蘇杳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真的?”
她著實沒想到,這一回陸懷瑾居然如此好說話。
“三日後過門。”
陸懷瑾說的平淡,蘇杳卻一時發愣。
“三日後?不是下個月嗎?”
“你既然這般在乎這些禮數,那你就早些入府。”陸懷瑾微微挑眉,看著蘇杳的反應。
“可三日的話,我根本來不及繡嫁衣的。大人不是說,嫁衣要我親手繡嗎?”
陸懷瑾一時語塞,沒有說話。
他算著日子,那還得等上大半個月。他後悔剛才答應的太過草率。
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總不能反悔。
他看著蘇杳白裡透紅的小臉,此刻卻滿是焦急,他的心終究一軟,還是妥協。
罷了,罷了。
這陣子,宮裡的事情很多,她如今人都在府裡了,這納妾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他願意給她時間。
“那就下個月。”
在這場你來我往的對話中,蘇杳始終緊張不已,小手一直死死掐著衣角。
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懷瑾今日如此好說話。
好像……他也沒有那麼的霸道。
第二日一早,蘇杳早早起床。
簡單梳妝一番後,她去了慈安院去請安。
屋裡,陸母坐在正位,身邊是沈青青。
蘇杳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可轉念一想,她是陸母正兒八經的兒媳婦,這個時辰在此請安,本就是理所應當。
她低眉垂目,按著規矩請安,陸母讓李婆子端茶過去。
蘇杳雙手穩穩接過茶盞,恭敬地走到陸母麵前,輕聲道:“請大夫人喝茶。”
陸母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上下打量著蘇杳道,道:“蘇姑娘,這可是我喝你敬的第一杯茶。”
蘇杳有些臉紅。
“等之後過了門,你也可以與青青一樣,多來我這裡坐坐。”
“是。”
蘇杳不知道要不要給沈青青敬茶,她很是為難。正猶豫間,李婆子換了一杯茶遞來。
蘇杳趕緊接過,微微欠身,將茶盞遞出:“請夫人喝茶。”
沈青青落落大方,道:“蘇妹妹,你的茶我今日就不喝了,等你進府後,這杯茶我再好好品一品。”
蘇杳頓時有些尷尬,手中的茶盞就這麼懸在半空。
好在李婆子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接過茶盞,賠笑道:“少夫人說的是,如今蘇姑娘這杯茶,確實還早了些。”
陸母道:“好了,你找個位置坐下吧。”
蘇杳依言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膝上,身姿筆直。
她知道今日來陸母這裡,也沒有刻意打扮,整個人就很素雅,隻是發髻岸上隨意簪著一根銀簪。
“今日叫你過來,倒還有一件事要與你說的。”陸母目光轉向蘇杳,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大夫人請說。”蘇杳身子微微前傾,應道。
“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與你見外了。是這樣,這幾日宮裡的石太醫會過來請平安脈,主要呢,是我想讓他給青青開幾副助孕的方子。懷瑾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有個子嗣延續香火了。”
“蘇姑娘,我記得你的身子……也不太好,一並讓石太醫調理一番吧。”
蘇杳臉色熱了起來,點了點頭。
沈青青的眼睛一直在蘇杳身上沒有移開。
她實在是嫉妒蘇杳的那張臉。
她也是見過不少美人的,可像蘇杳這般傾國傾城的容貌,著實惹眼,讓人心生嫉恨。
蘇杳似有所感,不經意間抬頭,正巧對上沈青青的眼睛。
那目光中有千鈞之力,讓她驚慌,她的臉瞬間通紅,忙不迭移開視線,不敢多瞧上一眼。
這一眼,她好像在沈青青眼裡看到了不一樣的情緒,和以往不同。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
沈青青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收了思緒,眼裡恢複平日溫婉的模樣。
此刻聽了陸母的話,倒還有些羞澀,嬌嗔道:“母親,你在蘇妹妹麵前說這些,我都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家人,不打緊的。”陸母笑著說道,“我聽下人說,這幾日懷瑾都是在梧桐苑睡下的,看著你們感情好,我也高興,就盼著能早日抱上孫子。”
沈青青表麵上淺笑盈盈,衣袖下的手指卻狠狠掐入掌心,指甲陷入肉裡,鑽心的疼痛卻比不上內心的苦澀。
隻有她知道,陸懷瑾的確來過她院子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坐到半夜,便借口有事回了書房。
至今二人都沒圓房,這事,實在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