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使了個眼色,兩個粗壯婆子立刻上前架起哭嚎的丫鬟拖出了屋子。叁巴墈書旺 埂鑫罪快
“真是氣死人了。每件事都要和我作對!沒一件事順心!”沈青青抓起妝台上的盒子狠摔下去,金釵銀釵滾了一地。
桂嬤嬤蹲身將拾撿珠釵,開口道:“夫人息怒。”
她親自執起象牙梳,輕輕為她梳發。
梳齒穿過烏黑發絲,桂嬤嬤湊近沈青青耳畔:“夫人可不能這般戾氣,女子居家總要溫婉些。
您瞧那蘇姨娘,不就是仗著會裝柔弱才得了大人幾分眼?百煉鋼也怕繞指柔,夫人可懂?”
沈青青盯著鏡中自己擰成川字,自己臉色並不好看,就連眼下的青黑愈發明顯。
她抓過胭脂盒胡亂抹著,道:“那怎麼辦,嬤嬤?”
桂嬤嬤將她手中的胭脂盒拿下,對著沈青青搖了搖頭。
隨後選了一支金簪進發間:“夫人,莫慌,越是這時候越不能亂了陣腳。”
她替沈青青撫平蹙起的眉心:“一會兒去慈安院,瞧瞧怎麼一回事。老奴覺得,不妨……”
慈安院內。
屋子裡的熏爐燃著沉水香,本是讓人放鬆的熏香。
可此刻陸母捏著茶盞的手卻止不住發顫。
沈青青的臉頰滿是淚痕:“母親您是知道的,夫君昨夜深更半夜帶了個女人回府,就在墨香居裡不肯出來……” 愛尚
陸母道:“你說清楚,是哪家的姑娘?”
沈青青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誰知道呢!”
一個蘇杳罪臣之女的身世已經夠麻煩了,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又帶了什麼人來。秒漳劫暁說惘 哽辛醉筷
若是世家貴女怎麼可能夜不歸宿,就住在男子的府邸?就算是哪家的庶女,也做不出這般事情。
怕不是青樓女子吧?
陸母被自己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
可沈青青居然直接說出了這猜測:“守在墨香居的侍衛連我都不讓進,怕是……怕是那種地方出來的!”
陸母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心都揪起來了。
她想起方才小廝稟報時支支吾吾的樣子,猛地將茶盞砸在桌上。
“胡鬨!真是越來越胡鬨了!”
這個兒子從前一向令人省心,怎麼情事一旦開了竅,就如此胡鬨了。
沈青青上前半步,抓住陸母的衣擺:“母親您可得替我做主啊!這種女子還未出嫁,就已經住進府裡了。外頭可不知道要怎麼傳了。
若真是什麼花魁女子的,兒媳不同意她進府的啊!首輔府的臉麵不能毀在這種女人手裡啊!”
“夠了!”
陸母將扶手被拍得發出悶響。
“等懷瑾來了再說!”
話音未落,廊下忽然傳來腳步聲。伍4看書 勉廢嶽黷
沈青青慌忙抹掉淚痕,陸母則死死攥住手中的翡翠佛珠。
門被推開時,陸懷瑾的掌心正包裹著蘇杳微涼的手指。
陸母捏著佛珠的手猛地一鬆,“昨日,你帶回府的女子是……阿杳?”
陸懷瑾側過身,讓蘇杳站得更近些:“是,母親。”
陸母這懸著的心才算落下,臉上立刻是笑容,“你怎麼不早說。”
“昨日回來已經太晚了,怕擾了您休息,所以便沒來通報。”
“蘇杳見過大夫人,見過夫人。”
陸母忙不迭起身拉住蘇杳的手,觸到那片冰涼時眉頭一皺。
“阿杳,怎麼穿得這麼單薄?李嬤嬤呢?沒跟你一塊回來?”
“嬤嬤他們的馬車得走大路,所以會慢一些,今日晚間就會到了。”
弄清了這些事情,陸母方才被沈青青勾起來的火氣瞬間化作心疼。
“原來是這樣。害我白擔心一場。”
蘇杳不明所以,看向陸懷瑾,陸懷瑾卻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彆多想。
沈青青的麵色一沉,僵在原地,她不曾想過墨香居的女子竟然還是蘇杳。
她看著陸懷瑾替蘇杳拂去肩上的落灰,又看著陸母忙前忙後地吩咐丫鬟沏參茶,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原來不是什麼狐媚子,還是那個她以為早就被踩進泥裡的蘇杳!
可這算什麼?
是該高興對手沒變,還是該悲哀自己連個小妾都鬥不過?
沈青青撚著帕子上前半步,“蘇妹妹回來的突然,聽聞你在莊子上受了箭傷,如今可好了?”
蘇杳抬眼看向陸母,見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
她便明白,沈青青不知道自己懷孕流產之事。
她斂衽福身:“夫人擔心了,妾如今養好了。”
沈青青忽然握住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聽夫君說那箭是要射向夫君的,多虧了妹妹舍身相護。”
她垂下眼簾,繼續道:“這份恩情,我們夫婦沒齒難忘。”
此刻對方巧笑倩兮的模樣,倒像是真在感激救命恩人。
陸母咳嗽著打斷對話。
她狀似無意地撥開沈青青的手,將一盅參茶塞進蘇杳手裡。
“彆站著說了,快坐下歇歇。”
沈青青訕訕地收回手,帕子絞得發皺。
她自然也想不到蘇杳會懷孕,因為剛進府,蘇杳就被灌下了避子藥。
那碗藥的分量極重,哪能料到蘇杳壓根沒喝下?
“那殺手可有抓到?”陸母關切地問道。
陸懷瑾的聲音淡淡:“派人去搜尋了,尚未抓住。”
蘇杳捧著參茶的手微微一頓。
她原以為陸懷瑾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卻不想殺手仍在暗處。
可是這群殺手是什麼人?居然那麼大膽。
那些人能精準伏擊錦衣衛指揮使和當朝首輔,二者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哪能會接連被刺殺。
她不明白,也不敢想。
陸母倒是更擔心了:“這可如何是好!懷瑾,你得好好查查,我擔心那群人還要針對你。”
沈青青也緊張地附和,“那麼大膽之人實屬罕見。”
陸懷瑾看向她。
沈青青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下意識撫了撫鬢發。
往日裡他看自己總是冷淡疏離,此刻這灼灼的目光倒讓她有些赧然,臉頰泛起紅暈。
“夫君……為何這樣看妾身?可是妾身有何不妥?”
陸懷瑾沒有回答,隻是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沈青青不知道的是,陸懷瑾這麼看她的原因竟是懷疑。
他懷疑這件事與沈青青的父親有關,算上沈如海進京的日子,那幾日恰好應該路過那片山頭。
一切都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