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陳勝放聲一笑,伸手一招,苗祀托舉著的卷軸就自動飛至手中。
展開一看,裡麵是一則內容簡短,冊封張首為炎漢太師的敕命。
凝神細細感知,察覺到聖旨上並無任何的靈氣和龍氣,隻是一個不攜帶任何超凡之力的樣子貨。
心知這是皇帝無權導致的,他也不在意,把聖旨一收,就對地上的兩人道。
“陛下既已等待多時,那我們還在等什麼?”
崔義和苗祀剛驚喜的抬起頭,就看到陳勝伸手對他們一托。
接著便徒然感覺身子一輕,有一股大力正托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升空而起。
他們的雙腳很快就離開了地麵,像兩條海裡暢遊的魚兒一樣,撲騰在空氣中。
“大賢良師,您這是要做什麼?”
兩人驚慌的揮舞著四肢,苗祀更是直接叫了起來。
“走著上洛太慢了,我們還是飛著去吧。”
說著,陳勝也飛了起來。
他伸手朝兩人遙遙一抓,就仿佛製造了兩根無形的繩索,套著他們的腰急速向高空飛去。
三人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身邊冷風呼嘯,腳下堅實的大地的越來越遙遠,張家堡中朝陳勝伏跪的人群也越來越渺小。
低頭向地麵看去,隻見下方的平原如一塊顏色翠綠的地毯,村落城鎮點綴其中,像是地毯上的畫兒,其中的行人更是猶如米粒。
在升空時,他們還遇到了一隊正在遷徙的斑頭雁,這讓兩人感覺自己像是化身成了鳥兒。
呼!
三人穿透一片稀疏的雲彩,等視線再清晰起來的時候,已是人比雲高。
冰冷激烈的罡風狂扯著衣服,頭頂隻有一顆明晃晃的太陽,整個世界就像沒了蓋子一樣,看著有種濃濃地不真實感。
這一刻,兩人才真切的感受到,什麼叫仙術!
此世高明些的煉精境武功,便能做到短暫騰挪滯空,修成了真氣的武將們,也能在幾十丈的低空中短時間飛行。
但絕對沒有人,能如今輕鬆愜意的帶著彆人飛上幾千丈的高空,就算傳說中的武聖都不行。
升到這個高度,地麵上的東西就看不太清楚了。
崔義和苗祀隻知道,在千篇一律的平原景色中,他們有段時間瞅見了遠處如巨龍般橫臥在平原邊緣太行山,而後又飛躍過在這個視角下過於狹窄的黃河。
從巨鹿至洛陽,馬車需要奔波數日的路程,在天上隻用了一個多時辰就飛完了。
飛到洛陽平原上空後,陳勝就控製道術向下降去。
隨著離地麵越來越近,那座坐落在洛水隻畔的城池輪廓,就漸漸清晰了起來。
炎漢的洛陽城是在周秦故城基礎上營建的,為了彰顯王朝的正統性,有意在都城的營建過程中[象天設都]。
城中的南、北兩座皇宮,便是法象了周天星鬥中太一紫宮與太微宮的布局,西側的洛陽金市則取法於天市,使洛陽城內的兩宮一市格局與三垣形成對應。
而圍繞南北宮建造的三公府、離宮、彆苑、太倉、武庫、監獄等宮苑機構,則與三台、營室、鹹池、天槍、天棓、貴人牢、賤人牢等星宿相對應。
通過這樣的都城建設,營造天命在漢的天人感應象征。
但再輝煌壯麗的建築,也隻是一種象征罷了,在經過光武、明、章、和數帝勵精圖治後,這個王朝已陷入了後宮主政,宦官專權,黨錮不斷的怪圈循環中不可自拔。
而所有的亂政,最終都會變成禍害底層老百姓的暴政。
“炎漢國勢已衰啊!”
陳勝從高空望向洛陽平原周邊的地域,從陰神的視角中,看到了一幕與常人眼中不同的景象。
隻見四周的崇山,九皋山,熊耳山,崤山,洛河,洛河,黃河,以及頭頂的天空中,都有似有形又似無形的浩大龍脈在吞吐著海量靈氣。
而作為人這個集體的龍脈,炎漢的國運也作了一條金色的巨龍,在洛陽城上空俯臥著。
天下四麵八方,有黑、白、赤等各色色氣運如潮似水彙聚而來,彙入到龍氣中。
赤白之氣滋養著龍氣的形體,但黑氣卻又把它折磨著成了一條疲憊不堪的病龍。
直覺告訴陳勝,即便炎漢已有將亡之兆,但自己最好還是離龍氣遠一點。
不管在哪顆閻浮果實裡,這東西都能破除任何五階以下的道術和神術。
所以他在降落時略微調整了方向,向著上西門的方向落去。
見到這一幕,一旁的苗祀立刻恭維道。
“國師選的落點好啊,洛陽乃一國之都,城中強者如雲,僅有官職的化氣境官員就高達四十多人。
直接飛入城中動靜太大了些,落到城外最好不過。
等我先進北宮覲見過陛下,便會安排時間讓國師進宮與陛下一敘,共商大事。”
陳勝卻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穩妥的提議。
“你入宮門要經過重重關卡,一路人多眼雜,又耗時良久。
為免夜長夢多,我們現在就直入皇宮,去覲見陛下。”
“什麼?”
崔義和苗祀大驚失色,正要勸阻,就被陳勝揮手召喚出兩團空氣封住了嘴巴,徒勞地在半空中手舞足蹈。
之後,他又單手掐訣,喚出三隻小鬼附在自己三人身上。
接著繼續向下降去,懸停在了上西門上空。
城門附近的人流量不少,但奇怪的是,明明離得很近,但就是無人注意到頭頂有人在飛行。
[香火五鬼]:被香火祭煉過的五鬼,體外籠罩著一層萬民香火,在香火耗儘前不怕光、不怕風、亦不怕人,有隱身之能。
陳勝帶著兩人避開頭頂的巍峨龍氣,飛過洛陽的外城牆,飛過熱鬨的金市,飛過鱗次櫛比的民居,翻過宮牆,無視守衛的禁軍,如入無人之境般進入北宮。
最後通過頭頂龍氣垂落尾巴與地麵的連接點,確認皇帝的所在,落在了一座高大堂皇的宮殿前。
他站在殿外,視線穿透牆壁看向殿內。
隻見一個身邊環繞著諸多朱衣大臣和黑衣宦官,身穿皇帝常服的瘦弱年輕人,正站立在一根大殿的木柱前,以指代筆,奮指疾書。
指走龍蛇間,就將一句駢文刻畫在了木柱上。
“飛龍禦天,故資雲雨之勢,帝王興運,必俟股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