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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死而複生的居然是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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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剛過,南巡隊伍就上路了,行程耽擱不得。

而聽聞隊伍裡可能藏了內賊,嘉靖斷然接受了關於案情調查的請求。

命百名錦衣衛和禁軍,帶著熟知仆婢的老內官,扒開倒塌的房屋廢物,逐個清點屍體,確定身份。

海玥和陸炳一同留下督促,足足花了兩日的功夫,才將失蹤人員全部查清。

“火災當晚共失蹤六十七人。”

“這裡恰恰找到了六十五具葬身火海的屍體。”

“而以錦衣衛所居的偏院為中心,依次發現了四具無法辨認身份的焦屍,連帶之前的兩具焦屍,應該正是巡邏失蹤的六人!”

“從驗屍跡象來看,骨骼上有利刃劈砍的痕跡,多為死後焚屍!”

陸炳站在六具焦屍前,看著白布將他們蓋起,作出總結:“沒錯了,巡邏的錦衣衛被賊人殺害,四具屍體拋入了燃起大火的屋舍中,毀屍滅跡,另外兩具屍體則分彆扮作先生和郭勳的樣子,迷惑我們!這群賊人肯定還在南巡隊伍裡,且人手絕對不在少數!”

“走吧!回營肅奸!”

海玥利落地翻鞍上馬。

他之所以要留兩天,勘驗屍骸,正是要師出有名。

南巡扈從皆非泛泛,不是各營銳卒,便是勳貴親隨,想要從這群人裡篩選出,火情當晚哪些人有可疑行徑,如果僅憑猜測,縱有陸炳協助也難服眾。

但今聖諭在耳,案錄在冊,再回歸隊伍裡肅奸拿人,就是持尚方寶劍,可便宜行事了。

留下最後一批人讓收殮屍身,兩人帶著兵士,快馬加鞭,朝著大部隊趕去。

根據南巡的行程,下一站是河南衛輝行宮,也就幾日的路程,正好趕上。

然而還沒到衛輝,官道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馬而至,主動迎了過來:“頭兒!”

“洪七?”

陸炳神色立變:“你怎麼來了?陛下出事了?”

“陛下無事……”

洪七來到身前,胸膛起伏,額頭冒汗,顯然是一路疾行,卻滯了滯才回答道:“都指揮回來了!”

海玥目光一動,陸炳則瞪大眼睛:“你說誰回來了?”

“都指揮回來了!”

洪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都指揮使人無礙!”

“好……好啊!”

陸炳又喜又驚,總的來說,喜悅是遠甚於驚訝的:“先生無礙就好!走!我們快走!”

海玥原本還想問一問詳細,見得陸炳的神情,也不多言,拍馬跟上。

果然南巡的隊伍已經到了河南衛輝行宮,眾人一路進了正殿,就見朱厚熜高坐主位,席上坐了七八位重臣,錦衣衛都指揮使王佐儼然在列。

看到先生當真安然無恙,陸炳眼眶一紅,眉宇間湧出由衷的歡欣,拜倒下來:“臣拜見陛下!”

朱厚熜眸光微轉:“文孚回得恰是時候,王卿安然歸來,朕心甚慰——更難得他寶刀未老,智勇雙全,假意周旋間,竟直搗賊巢,更是斬了賊首而歸!”

王佐聞言趕忙離席叩首:“臣惶恐!逆賊竟能潛入行宮縱火,更害了武定侯性命,實乃臣督察不力……”額頭觸地的瞬間,聲音微微發顫:“陛下不罪反賞,實乃如天之德!”

陸炳猛然愣住。

數日之後,郭勳突然“死而複生”,向陛下哭訴那夜撞破賊人行跡,不得已假意周旋,深入敵穴,屆時非但洗脫老邁之嫌,更可憑剿賊之功重獲聖眷!

這不是他原本分析出來的,郭勳即將實施的狡計麼?

現在怎麼……

變成了先生?

陸炳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王佐的後背,耳畔回想起平日裡一場場言傳身教,最後落在那晚的托孤似的囑咐上。

他喉頭微動,視線不自覺地轉向禦座,又撞上朱厚熜那雙幽深的眼睛。

那目光裡似有雷霆將發未發,也似古井無波,隻映出自己的倒影。

陸炳心頭一悸,猛地垂下頭去,一時間滿是不知所措。

“王卿免禮!”

朱厚熜則麵無表情,先是對著王佐擺了擺手,然後望向神情平和的海玥:“明威可有案情稟告?”

海玥躬了躬身,取出案錄,言簡意賅地將趙州行宮的火情傷亡講述了一遍,末了道:“依臣之見,縱火行凶之人,尚在營內,當詳查之!”

“哦?”

朱厚熜細長的眉頭一挑:“王卿以為,還有內賊麼?”

“不可不防!”

王佐鄭重地道:“啟稟陛下,策劃此次的賊首,乃白蓮教掌經使趙全,此人原欲投奔蒙古韃子,於塞外建立白蓮據點,後於京師遭到圍剿,不忿之下,借陛下南巡,欲行不軌!”

朱厚熜臉色沉下:“白蓮賊人這等猖狂,視朕的南巡護衛如同擺設?”

“當然不是……”

王佐遲疑了一下,沉聲道:“臣接下來所言,恐有辱武定侯身後之名!”

朱厚熜語氣淡漠:“說!”

王佐緩緩地道:“臣以為,這位白蓮賊首,是與武定侯有所勾結,方能夜入行宮!”

此言一出,左右儘皆大驚。

這個指控可太嚴重了,關鍵是並非捕風捉影。

要知武定侯郭勳於數年前,就卷入到李福達一案裡,疑似為白蓮後台,讓造反的賊子搖身一變成了大明的朝廷命官。

那場大案,更連累到一大批官員的降職與獲罪。

而今許多昔日的罪臣,卻已經重歸朝堂,其中更有一人在場。

恰恰是領軍滅安南,立下不世功勳的兵部尚書毛伯溫。

他如今是天子寵臣,聽到此言,神色有些陰晴不定,又下意識地望向另一位。

次輔嚴嵩也在席上,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不作絲毫反應。

且不說堂上的氣氛變化,朱厚熜的表情顯出肅然,冷聲道:“武定侯與白蓮教勾結,所圖為何?”

“所圖重獲聖恩!”

王佐直接改了稱呼:“那夜郭勳本欲趁亂加害於臣,再救駕立功,然臣雖不複當年之勇,尚存幾分機警,提前察覺異狀,及時避退,使其奸計未得逞!”

朱厚熜問道:“既如此,為何最終殞命的卻是郭勳?”

王佐道:“隻因郭勳終究低估了白蓮教眾的凶殘本性,彼時火勢既起,那幫賊人竟真欲行刺聖駕!不知是郭勳良心未泯,尚存一絲忠義之心,抑或深知陛下有錦衣衛精銳拱衛,白蓮妖人斷難近身,雙方竟起爭執……混亂之中,那幫賊子害了武定侯性命!”

“臣當時潛伏在側,聽聞打鬥之聲,不慎暴露行跡,眼見難以直接抗衡,又擔心他們鋌而走險,驚了聖駕,便以都指揮使的身份相誘。”

“賊人果然中計,將臣綁了,又替換屍身,借機脫出行宮。”

“臣本欲以死報效君恩,然天佑聖明,賊寇竟自生內亂。”

“臣遂乘其嫌隙,巧施離間,終得手刃賊首趙全,方能回來複命!”

末了王佐伏地再拜,鄭重奏道:“臣所陳武定侯之事,非儘親睹,其間細節,或聞於白蓮妖人之口,或參酌海翰林查證之實!臣不敢妄斷,伏乞陛下聖鑒明察,詳加勘驗而後定奪!”

聽到這裡,毛伯溫已是忍不住了,出麵道:“老臣以為,王都指揮所言極是,當詳查武定侯與白蓮一案,以正聖聽,以儆效尤!”

朱厚熜看了看這兩位臣子,又轉向次輔嚴嵩:“嚴卿以為呢?”

嚴嵩似被殿中暖爐熏得昏昏欲睡,此刻驟然驚醒,從容整袖,緩緩奏道:“老臣素不諳刑獄勘驗之道,不敢妄言,伏惟陛下乾綱獨斷,聖明燭照!”

朱厚熜稍稍沉默,長歎一聲:“朕實未料,郭勳暮年竟至失節若此,徹查此案,若通匪之事屬實……”

略作停頓,眸中寒光一閃:“朝廷予以的恩賞,武定侯的世爵,當削除不貸!”

“陛下聖明!”

眾人齊聲道。

場中沒有一位會同情郭勳,倒是有好幾位對其恨之入骨。

比如兵部尚書毛伯溫,當年就是拜其所賜,現在哪怕李福達翻不了案,能將郭勳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連世襲的爵位給去了,就是出了一口惡氣。

“用膳吧!”

就此定下後,朱厚熜大手一揮,就連海玥和陸炳也一起入席,享用了一場禦宴。

平心而論,沒有想象中那般好吃,再加上此案真正的蹊蹺尚未解釋,海玥吃得頗有些沒滋沒味,側頭瞟了一眼陸炳,發現他更是麻木地一口口往嘴裡送。

待得用膳完畢,群臣告退,陸炳來到王佐身後,跟著回到了錦衣衛的院落裡。

一路無話。

待得進了屋內,王佐轉過身來,主動開口:“文孚,見到我回來,你不高興?”

“當然高興!”

陸炳有些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自從見到屋子裡的焦屍,我以為先生被賊人所害,這幾日都徹夜難眠,隻是弟子莽撞,在禦前妄加揣測,恐引聖心疑慮……”

王佐聽了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原來如此,難得你這般思慮,隻是高估了郭勳的能耐,他還不是我的對手,那群白蓮妖人更無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先生高明!”

陸炳拱手,忽然神色一凝,目光灼灼地望向這位素來敬重的師長:“先生,你……不咳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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