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誌武拍著手,哈哈笑道:“這麼好的點子,必須得實現了!當然得來真的!不然對不起張俊同誌你的奇思妙想啊!”
張俊瞪著大眼睛,似乎要看透董誌武的內心。
一個敢想,一個敢做!
張俊當真隻是想想,畫個大餅,好讓董誌武知難而退。
誰料董誌武虎得很,居然要把這個創想變成現實!
張俊小聲的提醒道:“市長,這可需要兩百億的貸款,不是一筆小數目。”
董誌武滿不在乎的道:“我們這麼大的西州市,難道還貸不出兩百億?西州窮久了,也窮怕了,是時候放手一搏,打個翻身仗了!”
張俊怔忡,心想董誌武向來是個理智的人,也是個謹慎的人,今天為何如此這般的激進呢?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董誌武就算能平穩的度過這一屆市長任期,頂多也就兩年時間了。
在這兩年時間裡,如果董誌武再做不出一點讓人刮目相看的政績,想上升一步的話就比較艱難了。
再加上省委最近人事變動,董誌武急需在新的省委領導麵前,做出一番亮眼的成就來證明自己。
益德公司的倒台,對董誌武產生了不少負麵影響。
雖然在最後關頭,董誌武並沒有放棄原則,沒有力保他拉來的企業,但他早就和益德公司掛鉤,益德公司出了醜聞,肯定會影響到董誌武的聲譽,也會讓省委領導對他有另類的看法。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西州真的需要新的經濟增長點!
西州相當於一個大家庭,董誌武就是當家人。
他每天都要為西州的各種事情操心勞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搞錢。
一個市長,如果搞不來錢,在領導眼裡就是沒有作為的表現,在下屬眼裡就是無能的體現。
董誌武急需找到新的搞錢路子,以解決西州財政上的危機。
張俊信口開河,畫了一幅絕美的遠景圖,深得董誌武的欣賞。
董誌武正自不知道要怎麼樣搞政績、搞錢呢,張俊適時的送上了計謀。
再加上張俊在洛山縣任上,在文旅方麵做出了卓越的成績,更加讓董誌武相信他的能力,也認可他的想法。
董誌武並不認為張俊是在畫大餅。
因為張俊說得太詳細了,講得太細致了,就像是經過深思熟慮過後想法一樣。
張俊再次問道:“市長,不開玩笑?”
董誌武扳著臉道:“怎麼了?張俊同誌,我像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嗎?我們必須來真的!要動真格的!我要讓西州的文旅事業,成為西州經濟的增長點!張俊同誌,你的想法很好,你謀劃很久了吧?一直沒有向我彙報,是怕我們拉不到資金?”
張俊呃了一聲,權當承認了。
他托著腮幫子,不解的看著眼前人。
這個董誌武,為人做事,都有一股莽氣。
當初在益德公司案年上,董誌武是一意孤行,一定要力保益德公司,誰勸也不管用。還好懸崖勒馬,為時未晚,沒有被假藥案牽連進去。
現在董誌武為了搞政績,再次莽了起來。
張俊不由得沉思,如果董誌武真的搞來兩百億,自己真的能把西州文旅做起來嗎?
兩百億,對並不富裕的西州市來說,是一筆絕對可觀的大數目!
如果花了錢,辦不成事,那張俊和董誌武,都將成為西州市的曆史罪人。
當然了,就算有責任,主要責任也在董誌武。
誰讓他是市長呢!
百姓隻會罵市長沒用,沒有幾個人記得張俊這個副市長。
張俊肅然的說道:“市長,茲事體大,是不是和市委領導商量一下?兩百多億的投資項目,關係到西州市的榮辱興衰,應該進行集體商議表決比較好。”
董誌武點頭道:“這是當然的嘛!不通過常委會的討論,我們也做不成這麼大的事情。你放心,這麼好的金點子,大家肯定都會支持。這樣好了,下周的常委會,我提出議題,屆時會邀請你列席常委會議,請你在會議上,向大家闡述這個項目的奧義。”
張俊射出的利箭,又回過來擊中了他自己的眉心。
不過他也不慌。
方案書很容易做出來,難的是貸到兩百億。
如果董誌武真能貸來兩百億,張俊還真想在西州好好乾一番事業!
張俊回到自己辦公室後,打開電腦,開始寫文旅開發規劃書。
剛才他是隨便說說的,現在卻要認真創作。
張俊是個博學多才的人,對文旅事業也有一套自己的經驗和想法,一個規劃書而已,還不是信手拈來?
他花了一天兩晚,寫好了規劃書,又潤色了兩遍,覺得還是不夠儘善儘美。
這天,他把西州市博物館的館長,西州市幾所大學的校長,市誌辦等單位的同誌,都請了過來,向他們請教。
張俊開門見山,說我市要發展文旅事業,然後把自己的創想說了出來,請大家獻計獻策。
“各位,我市曆史上有哪些名人?著名的詩詞家,又有哪些人到過我市?他們在這裡留下過什麼樣的詩篇佳作?你們都是這方麵的專家學者,應該比我更清楚。”
大家各自獻言,說出許多西州曆史上的名人來。
張俊聽了,覺得這些人都不夠咖位,道:“還沒有更厲害一些的人物?唐宋八大家,還有唐代的大詩人之類的,他們有沒有寫過跟西州有關的詩?”
博物館的館長說道:“張市長,據我所知,好像沒有。”
張俊淡淡的道:“過去了那麼久,有些詩文沒有在曆史文獻上記載下來,也是有可能的。我們要的是名人效應!要不你們再想想?再找找?”
市誌辦來的是個副主任,是個中年男人,名叫施政光,他似乎領悟到了張俊的意外之意,說道:“張市長,我在市誌辦的文獻當中,看到過一些名人前來西州旅居的記載,其中也有不少他們寫下的詩文,不過真假難辨。”
張俊點頭道:“李杜詩篇萬世傳,但是他們一生當中寫過不知道多少首詩,真正流傳下來的,又有多少呢?湮沒在曆史塵埃當中的就更多了嘛!隻要詩文寫得好,真真假假,誰又分得清呢?你回去以後,好好整理一下相關的資料和文章,我明天就要。”
施政光心領神會,笑道:“張市長,請你放心,我這就回去整理。”
張俊滿意的點點頭,心想還是體製內的公務員更懂揣摩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