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道宮之內,陳業被赤練龍佛抽得像個陀螺。
明明已經變成了神魂之體,但赤練龍佛的抽打還是讓陳業痛徹心扉。任你聚散如意,任你東躲西藏,終究逃不過赤練龍佛的尾巴一抽。
看來這次曲衡是真的生氣,真將陳業當徒孫來教訓。
不過揍歸揍,曲衡也在大聲指點,如何抵擋那能讓神魂碎裂的劇痛,如何以神魂之軀運轉靈氣飛行更快。
這裡麵各種細節都是曲衡自己的修煉心得,都是真正的經驗之談。
神魂之所以脆弱,就是因為感受比肉身要強烈百倍千倍。
就像是黃泉宗的地獄酷刑,直接作用於神魂,那一刻的痛苦比肉身酷刑強烈無數倍,所以大多罪孽深重之人都扛不住。
管你生前是什麼猛漢硬漢,什麼頭掉了碗大個疤,抽筋扒皮都隻當等閒……等你在油鍋裡麵泡一泡,沒有哪個能咬牙強忍,一個個叫得聲嘶力竭。
正因為神魂遠比肉身脆弱敏感,所以一點痛苦就會導致失神。
陳業之前能陰死好幾個魔頭,就是因為他們都隻剩下神魂,力氣用不出,痛苦加強數十倍。
一旦因為痛苦而失去控製,神魂就會潰散,即使重新凝聚,也會遭受重大損傷。
所以一定要懂得如何承受痛苦。
曲衡從靈氣運轉到凝聚意念,各種細節教得非常仔細,陳業雖然被抽得像個陀螺,但也是學到不少,至少他感覺短短時間自己對痛苦的耐受度有了明顯的提升。
怪不得說斷掉的骨頭是最好的老師,這場酣暢淋漓的受刑之後,陳業是再也不敢胡亂練什麼秘術了,下次還是先給曲衡報備一番,不然真的要被當孫子來抽。
但抽著抽著,陳業突然想起一件事,問曲衡說:“師祖,當初在餓鬼道中……”
聽到陳業提起這個,曲衡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怎麼還想著這事?不管那涅槃和尚什麼心思,如今都已經放逐了,管他是不是真心悔過呢?認真練功!”
陳業疑惑,曲衡好像有點激動過頭了。
不過陳業也並未往深處想,隻當是曲衡還在氣頭上想繼續揍人,便解釋說:“師祖息怒,我不是偷懶,我隻是想起那佛掌拈花之時,即使肉身被定住,但神魂似乎還能行動。那時候,師祖你應該也一樣吧?”
曲衡疑惑道:“確實如此,你怎麼突然說起此事?”
陳業連忙說:“那師祖你怎麼不出手?就眼睜睜看著那餓鬼朝我爬過來啊?!”
當時陳業都嚇得要拚命了,瘋狂撕扯自己的神魂,要與肉身分離,那痛苦可讓他記憶猶新。
曲衡更加疑惑了:“啊?誰說不管你了,我都準備好反擊之法了,結果那金鳴禿驢突然就換了方向,朝你爬過去,我隻能換一個法術。但那不是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麼,我估摸著還要大半個時辰才到你麵前,我就想再積蓄靈氣,務求一擊斃命。
“誰知道那金鳴和尚才到半路,你那法寶就自動護主了。”
陳業:……
在陳業的眼裡,那玩意正流著口水朝他爬過來,幾乎就在眼前;而在曲衡眼裡,這不還有百丈距離麼,舍不得徒孫套不著狼。
“你小子該不會是那時候就想遁出神魂,所以才會讓那經文自動護主吧?區區通玄境就敢神魂出竅,你是找死啊?!”
曲衡表情更加憤怒猙獰,赤練龍佛抽得更狠了。
在一陣淒厲慘叫中,陳業總算是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神魂方麵的特殊訓練。
雖然覺得曲衡有點反應過度,不過陳業還是收獲很大,隻是光學抗揍了,跑得快這事曲衡是一句也沒教。
好個陰險的老魔頭,生怕陳業學會了跑得快,抽起來就不順手了。
而曲衡大概是已經出了氣,教訓完陳業之後便沒有教徒弟的心思,讓他去找墨慈。
曲衡對陳業說:“你師父在‘跑得快’這事上比我厲害,你去找他。不過,宗門內還有兩件大事你要先處理好。”
陳業點頭道:“我知道,我已看過公文,等下便會先行處理。”
這兩件確實是大事,第一件就是黃泉宗終於有弟子拜入宗門了。
跟之前拉壯丁去青棺山種樹不同,這次的三位弟子是真經曆過地獄酷刑,並從中走出來,完美符合黃泉宗的收徒標準。
但聽說參與者過百,能走到最後的隻有這三人。
剩下的不是還在地獄中沉淪,便是已經放棄。
這是黃泉宗第一次收徒,儀式上要重視一些,陳業需要仔細研究這三位弟子的生平與性格,看適合拜誰為師。
如今黃泉宗也算人才濟濟,曲衡這位太上長老不說,龐朵朵是化神境,莫隨心與常壽都是通玄境,才三個弟子,還不夠分呢。
不過這事不難,隻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安排妥當。
至於第二件大事就讓陳業有些頭痛,因為這是雲麓仙宗送來的請柬。
不是什麼宴會,而是一場頗為重要的會議。
雲麓仙宗附近的百姓遭遇了莫名其妙的瘟疫,至今未曾得到妥善的解決。
雖說已經建立了隔離區,將大部分幸存的百姓遷徙,但因為雲麓仙宗對凡人的管理實在是混亂,導致凡人不甘留在新土地,到處亂竄,導致瘟疫一直有小規模擴散的情況。
這讓雲麓仙宗有些焦頭爛額,所以想邀請其他門派前來商議除魔之事。
這瘟疫毫無疑問是魔頭們弄出來的,但雲麓仙宗對這瘟疫實在是摸不著頭腦,那就隻能邀請外援了。
除了黃泉宗之外,其他幾大門派也在受邀之列。
彆的門派可以派個長老前往,但黃泉宗就隻能陳業親自出席了。
這倒不是因為黃泉宗默認比其他門派地位低一些,而是因為隻有陳業適合。
曲衡畢竟是純正的魔門出身,他也不喜歡與一群正道修士打交道,說不定還遇到幾個被赤練蛇咬過的,那就很尷尬了。
龐朵朵也不合適,除了工作繁忙走不開之外,她畢竟是焚香門出身,到了這種場合,萬一遇到幾個舊同門,多半也是滿臉尷尬。
至於常壽……如果派這位過去,雲麓仙宗怕是會覺得陳業看不起他們了。
算來算去,陳業便發現隻有自己合適。
不過這次出門也不能光自己一個,因為邀請函上說得很清楚,是商議除魔之事,還想請大家前往瘟疫蔓延之地幫忙調查,尋找魔門蹤跡。
這說不定是正魔大戰的開端,陳業自然要帶上幾個幫手。
陳業想了想,將晨光帶上肯定沒錯,這位的幻術能提供許多幫助,而且如今晨光已經解決了出身問題,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於世間。
然後是那位城隍之首白骨道人,這位最近似乎也很想到處走走,公文裡麵有不少這位送來的“假條”希望可以請假一段時間到中原到處遊曆。
自從北疆的香火賦予城隍智慧之後,他們便展現出各種不同性格,有喜歡宅家裡吃香火的,自然也有喜歡遊曆的。
而且白骨道人乃是雪山大祭師一脈的祖靈,古老是古老,但信徒不多。
大祭師一脈已經完全加入黃泉宗,在酆都城裡給陳業打工,倒也沒什麼需要白骨道人照拂的地方,他自然是想到處走了。
除了這兩位,陳業覺得應該將莫隨心帶上。
正魔大戰,不帶個卜者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