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將幽羅子提供的地址仔細記錄,不過雲麓仙宗在中原西部位置,陳業從未到過此地,也不知道具體在哪,隻能先記錄下來。
結束這場正魔勾結的對話之後,陳業便對曲衡說:“看,我說了我有獨特的優勢。”
曲衡眯著眼睛,冷淡地說:“不是現在,不應該是現在,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平息事態,然後處理好那三位弟子的入門拜師儀式。說起來,你要怎麼處置那個方浩?”
“按門規來唄,”陳業把玩著案上的一枚鎮紙,隨意地說:“讓他當黃泉宗二代弟子。就他那身修為,當個大師兄也綽綽有餘。”
聽陳業說得輕鬆,曲衡卻冷笑道:“讓外人聽了,怕是謠言四起。”
在曲衡看來,這方浩其實是個燙手山芋。
焚香門的覆滅是一出極其不光彩的慘劇,但此事主要責任在陸行舟,而方浩正是陸行舟的徒弟,還是關門弟子,幾乎是被指定的下一任焚香門掌門。
而黃泉宗在焚香門覆滅之時“伸出援手”,得了不少好處。
龐朵朵投黃泉宗還可以用青棺山那些麻煩來解釋,畢竟龐朵朵當時一副寧願死在青棺山的模樣,彆人就當她賣身換來了黃泉宗的出手相助。
但方浩就不一樣了。
掌門弟子占儘了焚香門的便宜,最後關頭卻不如龐朵朵師徒。
同門的閒言碎語,外人的指指點點,都是方浩的心魔所在。
所以龐朵朵建議方浩通過地獄酷刑的試煉來加入黃泉宗,他需要一個彆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也是需要用這種方式得到陳業的信任。
除此之外,方浩能及時發現這場危機,陳業感覺也跟龐朵朵的安排有關。
不過龐朵朵跟他有過約定,作為一個卜者,偶爾會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安排,而這時候就需要陳業無條件信任,而不能追問太多,否則卜算結果反而不準。
陳業一直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次也是一樣。
很顯然,若不是方浩通過了地獄試煉,也不會跟秦樂一起去閒逛,就不會恰巧發現這場危機。一旦那毒霧引爆,感染的人數就是成千上萬。
隻不過這樣也給黃泉宗帶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方浩的修為太高,實在不好給他找師父。
這也是曲衡擔心的地方,這人真不好安排。
但陳業沒有這個煩惱,黃泉宗離經叛道的地方已經不少,方浩這個都不算什麼問題。
隻要方浩不介意,陳業很樂意收下這個徒弟。
徒弟比師父修為高又怎麼了,陳業可以教方浩的又不止修行。
不過鬨出這場毒霧瘟疫,現在舉行盛大儀式就不合適了。
“拜師儀式低調一些就行了,如今天下離亂,人人自顧不暇,隻要咱不敲鑼打鼓昭告天下,誰還有心思管你黃泉宗收哪個弟子?”
曲衡倒也沒有反對,如今的黃泉宗隻要慢慢發展就好,確實不需要再引人注目。
念及於此,曲衡又問:“你的修行如何?”
聽到這個問題,陳業頓時露出苦笑的表情。
陳業誤打誤撞將自己的肉身都練成了神魂,後續的修行就是全靠自己琢磨。
不過這數日努力還是有效果的。
墨慈好不容易重新有當師父的感覺,對陳業的修行分外上心。
這個上心的意思就是揍得比曲衡還狠。
而陳業發現在跑路這件事上,自己是一輩子都比不上墨慈。
不管如何努力,墨慈都能用最簡單最快捷的辦法抓住他,然後一頓狠狠的教訓。
有時候陳業感覺是自己慌不擇路撞到他的身上,而陳業都不知道墨慈什麼時候繞到了自己的身前。
當然,要是真動手的話,現在的墨慈不是陳業的對手,但現在是在訓練,陳業隻能挨打不能還手。
但斷掉的骨頭是最好的老師,陳業如今的神魂之軀比之前強了不少。
距離化神境還很遠,但至少能抗幾下,同時跑得挺快了。
“雖說有些成果,但我總覺得這條路不太對勁,如今我有點分不清楚何謂肉身,何謂神魂。或許需要緩一緩,過些日子再仔細琢磨。”
曲衡沉吟片刻,也無法給出合適的建議。
陳業這條路實在太怪異,根本不能以常理來推斷。而且陳業修行速度太快了,這才兩年,他就要突破化神境?
那三年是不是就合道飛升?
曲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陳業的修為不能再這麼無止境地提升了,不壓一壓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
“那最近就彆修煉了,好好當你的宗主,黃泉宗許多麻煩需要你去處理。”
陳業點了點頭,最近幾天也是被揍得有點懷疑人生了,就當放鬆幾天也好。
如今黃泉宗最大的麻煩就是那瘟疫毒霧,多虧酆都城禁止青樓營業,所以這個暗娼館經營得非常謹慎,而且因為趙河州在這事上留了個心眼,這暗娼館經營沒幾天就被他發現並拿下。
正因如此,感染人數應該不多。
如今方浩正滿城搜索感染者,有這項功勞,想來黃泉宗內也沒人會再說閒話了。
至於外界的悠悠眾口,陳業根本懶得放在心上。
不過陳業還是很好奇這毒霧的影響,便對曲衡說:“我去見一見那個散播毒霧的北疆人,順便研究一下這種毒霧瘟疫。”
曲衡冷哼道:“隨便你,彆自己一個跑去跟那魔女幽會就行了。”
“師祖,這話傳出去黃泉宗的名聲就毀了。”
“你之前還說外人的看法不重要呢?”
“這跟造謠是兩回事,更彆說這謠言從我的長輩口中說出來,很多人就當真了,到時候我就真成了魔門奸細,跳進清河也洗不清。”
曲衡懶得多說,給陳業一堆白眼,然後直接撕裂空間就跑了。
“唉,怎麼隻要是個女的都覺得跟我有不可告人的關係,真是天大的冤屈,我還是純陽之身。”
陳業感慨著走出黃泉道宮,來到了問罪司。
問罪司是建在地府陰司中的一座石獄,其陰冷的煞氣幾乎凝成實質,在粗糙的石壁上形成各種斑駁的痕跡。
那囚犯被數十根銘刻著符文的粗大鎖鏈捆縛在石台之上,他身體發生了可怖的畸變,早已不似人形,但神智還是清醒的。
而看守這叛徒的全是陰兵,那霧氣對陰兵沒什麼效果,這家夥便沒什麼本事了。
陳業朝一旁的陰兵問道:“上刑了麼?”
一個頭大如鬥的陰兵恭敬地回答說:“回宗主,刑罰已經上過三輪,該吐的、不該吐的,都掏得乾乾淨淨了,供詞在此。”
厚厚一迭供詞送到陳業麵前,陳業隨手翻了一下,這人還真是將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不過翻閱之後,陳業就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