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枝下意識抿了抿唇瓣。
落在臉頰上的手指輕輕移動,揉捏過她的唇瓣。
連落在腰間的大手都收得格外緊,掌控欲極強的動作,幾乎要將她禁錮在他腿上。
對方的語氣已經足夠溫柔,可她還是敏銳的從對方侵略性的觸碰中,品出不容置喙的逼迫感來。
她說喜歡亂七八糟的談戀愛。
對方隻當她在耍小孩子脾氣,在鬨著玩兒。
如今談婚論嫁的緊張感傳來,作為裴家掌權者的裴鶴年不肯再繼續被動,不肯再陪她玩這場小孩子的遊戲。
而是選擇問她要名分。
薑梔枝抿了抿嘴巴,莫名感覺自己像影視劇裡被逼著結婚的浪蕩渣男。
可惜國內的影視劇裡不會塑造多情大愛的女性角色,也沒辦法讓她從前輩的角度吸取一點可靠的經驗出來。
她鬆開了被自己蹂躪的唇,手指按在對方肩膀上,猶猶豫豫:
“其實,戀愛談多了確實挺沒意思的,我最近也想靜一靜……”
非逼著她選擇,分手總行了吧?
話音落下,冷淡的雪鬆氣息傳來,男人的大手捧著她的臉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跟彆人分手沒關係。”
距離拉開一點兒,那雙黑漆漆的鳳眸盯著她,眉峰挑起一點弧度:
“但是我這裡隻有喪偶,小乖。”
“除非我死——”
灼熱的吻伴隨著呼吸往下,落在她鼻尖:
“不然,你沒機會逃開的。”
試探失敗,薑梔枝笑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命有點苦,好像被強買強賣了。
她“嗯”了一聲,含糊其詞:
“我想想……”
男人的吻落下來的瞬間,房門被再次敲響。
薑梔枝眼眸驟然亮起,第一次在響起的敲門聲中聽出了救贖的味道,忙不迭起身:
“媽媽來了,我去開門!”
薑梔枝快速往前走了幾步,又很快反應過來。
她火速折返,拎起滑落的毯子拍了拍,往裴鶴年腰上一蓋。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薑梔枝猶豫了一下:“要不然你藏起來?”
“藏起來也沒用,阿梅女士估計是不放心我,左思右想後擔心我會對他們家的大小姐欲行不軌,所以才故意傳出去消息。”
“藏起來才更欲蓋彌彰,不是嗎?”
薑梔枝思考了一下,歪了歪腦袋:
“可是你這副樣子也很不得體,老公。”
裴鶴年慢條斯理的整理著毯子,長腿交疊變換了坐姿,格外雲淡風輕:
“沒有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不會是嶽母。”
“聿之要好好表現討嶽父歡心,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陸斯言看著她笑,薄薄眼皮撩起,尾音勾起懶散笑意:
“席靳咋咋呼呼沉不住氣,顧厭沒有人緣摸不過來。”
“外麵的人是你大哥,寶寶。”
男人雙腿交疊,第一次進入她的閨房,坐在她的沙發上,可是優雅和慵懶的姿態卻嫻熟的像是男主人一般。
沙發的扶手處,手臂撐起,玉雕般的指骨落在眼下,帶著某種挑逗的意味:
“你可以的,寶寶。”
“你可以三兩句話把他支走,他不會進來。”
少女的腳步聲在房間中響起,雪白的小腿泛著柔光,走得匆匆忙忙。
房門開啟的瞬間,果然是哥哥那張熟悉的臉。
對方的眼睛越過她,往臥室裡麵看。
光線昏暗,又有遮擋,沙發的位置什麼都看不見。
薑梔枝連忙按住對方的手腕,濕漉漉的大眼睛飛速眨了眨:
“哥哥,你有事嗎?”
話音剛落,她又匆匆忙忙推著陸斯言往外走,嘴裡叨咕著:
“哎呀哥哥,有話好好說,你彆拉我呀!”
被她握住手腕的青年眸光收回,唇角的弧度放鬆了些,語氣卻很嚴肅:
“不許胡鬨,哥哥有事找你。”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至於突兀,卻又完全足夠讓房間裡的人聽得清楚。
“陸斯言,真討厭!”
攥著他手腕的少女正在義憤填膺的罵他,可是往外溜的腳步更快了。
到後半段,陸斯言幾乎是被對方拉著走的。
樓梯的拐角處,薑梔枝終於放慢了腳步。
青年的大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聲音壓低了幾分:
“是裴鶴年?”
薑梔枝“嗯嗯”兩聲,有點兒苦惱:
“都怪我太招人喜歡,老公太愛我了,非要跟我結婚。”
兩個重點字眼清晰的傳進陸斯言耳朵裡,那張過分精致的陰鬱臉龐驟然繃緊了幾分,
“他朝你逼婚?”
“要不要哥哥幫你?”
薑梔枝搖了搖頭,回身匆匆看了一眼,聲音又乖又輕:
“裴先生對我很好,他不舍得傷害我。”
陸斯言視線移到窗台上,看著外麵濃鬱的夜色,隻覺得今晚的月亮暗淡得過分。
他也更心塞了。
他沒說話,手指又被輕輕地握了握,他天真又可愛的妹妹眼睛彎彎,長睫忽閃忽閃:
“彆擔心我,哥哥,我有辦法。”
宴會廳裡觥籌交錯,賓客興致正濃。
恢複了自由的薑梔枝穿花蝴蝶一樣飛進被音樂和美食環繞的宴會廳,還沒往倒打一耙,給裴鶴年發了一條新語音:
【都怪你,讓我被哥哥罵了……】
手機不知道往哪裡一塞,她繼續找不知道哪位朋友玩去了。
陸斯言站在台階旁,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旁邊,意味深長:
“你妹妹在跟那位顧家太子爺談戀愛嗎?”
陸斯言沒說話。
霍連城繼續:“好像還跟某個混血金毛有娃娃親?”
連續兩句話,沒一句陸斯言愛聽的。
他緩緩轉頭,如窗外夜色一般的濃墨凝結在眼底。
穿著一身白的霍連城捏著高腳杯,饒有興致地盯著某個身影,手腕輕轉,抿了一口金色酒液:
“青梅竹馬,天降權貴,你們家倒挺熱鬨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霍連城也轉過頭來,眉梢玩味挑起:
“斯言,你說,如果我也追你妹妹的話——”
陸斯言隻覺得腦袋裡“騰”的一聲,玻璃上他的倒影幾乎要麵目猙獰:
“姓霍的,你在說什麼瘋話?那可是我的妹妹——”
“薑家人做久了,你倒是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霍連城依舊笑著,似乎心情很好:
“她是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我是你小叔,換而言之,我們也算是一家人。”
“你受薑家照拂多年,為了感念對方的恩情,由小叔我去聯姻……”
“親上加親,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