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甜蜜中的陸斯言驟然抬起眼睛,黑洞洞的瞳仁注視著對麵的玻璃,又格外貪婪的嗅聞著少女發絲上的香氣。
“是席靳。”
大小姐的手臂推開了他,攥著他的手腕走向陽台的方向,
“這裡是一樓,外麵就是沙灘。小陸,你先回去。”
外麵漆黑一片,隻有路燈照樣在沙灘上打出的小片光點。
陸斯言聽話的被她拉著手腕,猶猶豫豫: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真的一點也不怕黑!”
薑梔枝打斷了他的話,將人推到陽台上:
“你先回去,害怕了我會叫你。”
陸斯言點了點頭。
下一秒,少女的身影驟然消失,奔向門口的方向。
窗戶沒關,門把手上帶著微微的潮,薑梔枝回頭看了一眼陽台的方向,早已空空如也。
手腕下壓拉開門,對麵是一張燦爛的年輕臉龐。
席靳提著手中的透明景觀箱,
“看,枝枝!白色螃蟹!”
門內的少女配合著“哇”了一聲,打開了房門。
席靳毫不見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又順手拿起她的杯子喝了水:
“渴死了,剛才找管家要了個漂亮盒子,又裝飾了一點水草和石子,正好可以讓它陪你解悶。”
“你不知道,這隻螃蟹超級凶,對不對小白?”
少女的身影挨著他坐下,“是受傷了嗎?”
“沒關係,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口,隻是被鉗子夾了一下——”
席靳主動伸出手來,話音忽然一轉:
“但是都說十指連心,其實傷到了手還是挺疼的。”
少女柔軟的指尖握著他的手腕,席靳隻覺得半邊身體都酥了,忍不住哼哼唧唧:
“枝枝……”
旁邊的少女微微俯身,紅唇嘟起來,很自然的給他吹了吹,
“好了。”
席靳手指顫了顫,喉結都忍不住迅速滑動。
他又把手往前遞了遞,耍無賴一般:
“沒好,好疼,真的。”
對方推著他的手腕,將他受傷到不見傷口的手指推到他自己唇邊,
“我去給你找藥箱消毒。”
席靳又連忙一把拉住她,將人拉了回來,厚著臉皮:
“倒是也不用消毒……”
他的小青梅彎了彎眼睛,揶揄他:
“不消毒怎麼行呀席靳哥哥,這可是十指連心呢~”
席靳臉皮厚,被戳穿了也不臉紅。
反而主動傾身過去,跟她眼睛對著眼睛,鼻尖對著鼻尖,做出獻吻的姿態:
“那你親親我就不疼了。”
他的小青梅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反問他:
“親愛的小靳哥哥,請問我嘴裡是有麻藥嗎?”
麵容深邃的混血青年故意垂下眼睛,碧藍的眼眸半遮,像隻沒人要的可憐大狗,
“枝枝,你變心了。”
“你要親嘴的時候,我都主動給你親,我要親嘴的時候你就不理我,枝枝……”
他拖著調子喊她,喊得調子山路十八彎,好像她是什麼吃乾抹淨不負責任的負心漢,絮絮叨叨的譴責她的罪行:
“枝枝,我的便宜都被你占完了,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不對我負責,我的心都碎成渣渣,被外麵的海風吹走了……”
近在咫尺的漂亮女孩被他逗得直笑,索性捧住他的臉頰,語氣很大方一般:
“那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
“叩叩”兩聲,突兀響起。
一道低沉嗓音響起,沁著夜晚的涼:
“小乖,你睡了嗎?”
席靳眼風掃過去,很不滿意:
“他來乾什麼?”
下一瞬,少女柔軟的唇貼了過來,親了親他的唇角,
“還疼嗎?”
席靳喜笑顏開,終於滿意。
“好啦,白色螃蟹我也收到啦,你先走——”
薑梔枝熟練的故技重施,熟練的將人引到陽台,熟練開口:
“這裡是一樓,外麵就是沙灘。小席,你先回去。”
席靳不情不願:“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明天你來教我遊泳。”
席靳被她一句話哄好,又覺得唇角都香香熱熱的,有些找不著北,痛快地應了一聲。
看著席靳摸上了圍起柵欄的小陽台,抬起長腿往外邁,薑梔枝乾脆利索地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手指搭上門把手的瞬間,她下意識看過去。
陽台處空空如也,除了被風吹拂到飄動的窗簾,隻有廣闊無垠的蔚藍天際。
她終於放下心,壓下門把手,抬起頭來:
“老公。”
門外的男人穿著襯衫長褲,背光而立,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然後格外自然地像男主人一樣開了門,攬著她的肩膀往裡走,
“怎麼還沒有睡覺?是心情不好嗎?”
夜風襲來,窗簾搖擺。
男人冷淡的鳳眸投射過去,定定地在上麵落了一秒。
“本來是打算睡的,也沒有心情不好,其實這次出來很開心,而且大家也相處的很好,還沒有讓我為難。”
雖然陰陽怪氣少不了,但好在沒有誰打起來,表麵上看起來很和諧。
男人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兩隻手扶著她的肩膀,
“傍晚的事,對不起。”
裴鶴年主動認錯,少女濃密的長睫猛然翹了起來。
似乎是有一些詫異,但很快那雙圓圓的眼眸漾起流光,唇角微翹:
“沒關係,我沒有怪你,老公。”
她的聲音很輕,黑白分明的清亮瞳仁倒映著男人俊美的五官,顯得格外專注:
“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裴鶴年對她從來有求必應,永遠值得信賴。
光影中的男人微微勾唇,修長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微微俯身:
“今天怎麼這麼乖?就這麼相信我嗎?”
那張清貴的五官驟然放大在麵前,語調幽沉:
“萬一我也騙你可怎麼辦,小乖?”
“那就被你騙好啦!”
他的小女朋友仰著腦袋,長睫忽閃忽閃:
“爛命一條,你要就給。”
裴鶴年抬手捂住她的嘴:
“胡說八道。”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更彎了幾分,拉下來他的手腕,故作正經:
“真的,老公,笑一下,命都給你。”
男人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低下頭來吻她,
“小混蛋。”
忽然,“嘩啦”一聲,從陽台的方向響起。
響聲伴隨著夜風,回蕩在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