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如今那些人所說的【能力者】，是不是就是您這種……”
洛水開著車，小心翼翼的詢問副駕駛上的宋憲。
她隻知道，宋憲去了一趟中部山區，回來後精神更加憔悴了，似乎每時每刻都皺著眉頭，有某種巨大的壓力，快要將這個強大的男人壓垮。
他變得越發沉默。
洛水故意找話題想讓自家師父打開話匣子。
宋憲聞言，歎息一聲。
高麗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東夏高層所有的安排，不僅僅是東夏，此刻無限次元空間內部，諸多高階集會，同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個輪回者公然在所有攝像頭下，使用了攻擊性的能力，並擊倒了一位自由聯邦的記者，之後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
這一幕在輪回者之中掀起軒然大波。
許多聰明人已經第一時間明白了三月財團內部那位強大輪回者的目的，並開始主動配合這一切。
許多體術側的輪回者已經開始在網絡上宣布自己是能力者的身份，並且在鏡頭下展示自己遠超普通人的體術以及身體機能。
他們同樣沒有受到懲罰。
這隻是第一步，輪回者正在利用“能力者”這個新興種族的名義，快速在全人類的認知中獲得“正式身份”。
一旦那一天徹底到來，那麼普通人麵對輪回者最大的優勢將蕩然無存，各國政府也將失去壓倒輪回者最大的底牌。
宋憲揉捏著眉心，看著自己天真的徒弟，對方大概還不知道，眼下這和平的世界，或許下一秒就會被某個強大的輪回者打破。
“是啊，我們就是那種……能力者……”
宋憲壓力極大，東夏境內輪回者總數理論上來說絕對不少，理應占據東區相當高的比例，但投身到他這一邊，加入政府麾下的輪回者人數，卻不到百人。
這種數量，根本無法應對越來越多的輪回者事件，以及越來越強的威脅。
南天門計劃雖然執行的順利，但如今這個【能力者】概念的出現，會讓朱雀分部失去戰鬥效果，無法利用攝像機威懾輪回者，朱雀分部隻能緊急轉向於信息情報支援。
這讓利用科技設備作戰的青龍戰鬥分部壓力更大。
那群熱血忠誠的軍人，每一位的損失都讓宋憲感覺歉疚。
沒有人生來就是為了犧牲的。
宋憲思索再三，忽然開口道
“那位白蒼術同學，他最近怎麼樣，你一直都和他有保持著聯係吧。”
洛水一怔，心臟忽然劇烈的跳了一下，她下意識用力踩死刹車。
嗤！
這輛a轎跑性能相當高，高速行車中突然刹車，車身也異常穩定，隻是拖出兩條漆黑的刹車痕跡，很快停靠到路邊。
洛水雙頰發紅，她隻覺得自己那些本以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原來全都暴露在師父的眼皮弟子下。
“沒……沒有啊！”
“師父……你彆……彆亂說。”
宋憲實在太累了，他已經無暇顧及自己徒弟的少女心態，他如今覺得南天門計劃中的【星宿計劃】必須加快進度，找不到合適的輪回者加入，那就隻能自己發掘。
軍隊以及特戰部門，一直有通過催眠或是各種途徑，增加成員被無限次元空間選中的概率，但幾個月以來，成為輪回者的人數仍舊不足十人。
存活下來的更少。
白蒼術是宋憲第一直覺就判斷對方很適合成為輪回者的人。
這種天生強大的個體，身體素質遠超同齡人，以宋憲的推測，那個白蒼術各項屬性應該都比普通成年男性高出50以上，街鬥中，一人麵對多人，沒有身體素質的碾壓，單純技巧根本無法做到。
“洛水，你應該清楚，我們這種部門，對一切都會進行監控，因此，即便是你的私人手機、網絡賬號，我們也能調取相應的記錄。”
洛水感覺臉頰發燙，她低著頭，都不敢直視自己老師的眼睛。
“我……”
“我和他年紀一樣……”
洛水囁嚅著意義不明的話。
宋憲眼神疑惑，根本不明白這和年齡有什麼關係。
洛水心中想著，自己雖然提前工作了，但那是家裡的安排，她並不是那種借著職務之便去與剛畢業的男青年私下聯係的類型。
宋憲搖搖頭，不在這種事情上拉扯，他直接明了的道
“我想讓你請那位白同學回國，我們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他。”
洛水抬頭，看到宋憲鄭重的神色，隻能點點頭，心中卻有些竊喜。
她隻覺得自己的確庸俗不堪，明明接觸不多，但卻總會想起對方站在窗邊，乾淨俊逸的模樣。
宋憲隨後並沒有再避著洛水，掏出了那部老舊的諾基亞翻蓋手機，開始撥通一個號碼。
“喂，老曹，我打算引薦一個人，他很有資質，我希望你們【青空】能夠將他培養起來，嗯……他很擅長戰鬥，但是道德方麵，我隻能說沒有違法亂紀的記錄……”
“我想讓他加入【星宿計劃】，你知道的，我的戰鬥資質，大概根本跨不過那條線，我必須為這個國家找到幾個更有力的臂助。”
洛水臉上的熱意消退了少許，她側臉看著師父認真和電話裡那人解釋的樣子，無端覺得師父有種在為以後做打算的意思。
這般想著，她也有些愁苦起來。
——
一處深山老林裡，曹琦架著魚竿，在幽深的湖邊垂釣，他聽著電話裡宋憲那家夥好似安排後事一般的囑托，臉上帶著莫名好笑的神情。
“行了行了老宋，我會讓亞當安排的，你想引薦的人是誰？”
“他叫白蒼術，是濱海大學的學生。”
“誰？！”
曹琦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幽靜的湖麵瞬間被打破，一圈圈的波紋開始不斷震蕩。
宋憲想讓自己安排那個白蒼術進【青空】，然後成為【星宿計劃】的成果守護東夏？！
這一刻，那種詭譎命運的巧合安排，讓曹琦既是感覺好笑，又是感覺荒誕。
他掛斷電話，拉起釣竿，隻見一條巨大的紅色鯉魚掛在魚線另一端，並被他甩到空中。
那鯉魚體長超過三米，很顯然不是現實世界應該存在的物種，卻被曹琦豢養於此處。
幽深的林子裡，此時隨著曹琦起身，各種各樣的物種開始出現。
他看著這一幕，臉上笑意慢慢消失。
他搖搖頭，隻覺得自己某種程度上，也早已跨過了那條線，如今倒是沒有多少資格去斥責桃白白。
即便自己阻止了桃白白，但也會有另一個人去做同樣的事情。
這是一種趨勢，這是一種大勢。
自從無限次元空間以如此規則約束輪回者的那一天起，這種現實，終究會降臨。
這就是既定的未來，誰也無法改變，就和那個既定的【終末】一樣。
曹琦也不確定，自己選中的那個人，能不能改變一切。
“至少，如果是他的話，會比桃白白溫和許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