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睜大的雙眸,毫無聲息的麵龐,猙獰,但是卻絲毫不嚇人,有的,隻是震撼。
起碼。
對於江寧來說,那一種恐怖的衝擊感。
江天隻是對自己相處的同事和領導,以及對自己很照顧的領導死了,而感到了莫名的難受。
但是對於江寧來說,這種衝擊感絕對是恐怖的。
因為今晚上,她剛剛見過郭大隊,甚至,江寧其實不止一次的見過郭大隊,在此之前,其實也見過。
以前的市局整體工作不是特彆忙碌的時候,實際上郭大隊還是比較悠閒的,回家陪伴郭娜的時間也很多,所以,江寧在做客的時候,也會經常見到郭大隊。
在江寧的印象裡麵,郭大隊是一個和藹可親,而且,一個非常熟悉,並且,印象極好的叔叔。
熟悉的人。
沒有任何聲息的身影。
尤其是,那黑暗中若隱若現的麵龐,即便是已經有人在瘋狂的做心肺複蘇,但,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回不來了。
“抱歉,沒有讓你見到你父親的最後一麵。”
“本來,任務一切都很順利,隻有最後的押送罪犯了,但是沒想到,有人瘋狂的進行襲擊,或許,如果我在的話,會好一點吧。”
江天低頭默哀,來到了擔架旁邊,他的醫術詞條已經很強了,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已經沒救了。
傷勢太恐怖了。
即便江天現在將詞條加到金色的醫術詞條,但,能救人,不代表,能把人複活,更不代表,能把所有人體機能已經停止運行,超過很長時間,且身上傷勢已經幾乎如同破篩子一樣的人給救回來。
恍惚間,江天的聲音也讓江寧猛地回過神來。
不知不覺。
剛剛江寧已經雙腿在顫抖,臉色早已經蒼白一片。
但。
其實現在,傷害最大的,卻是郭娜。
本來就是單親家庭,又失去了父親,對郭娜來說,唯一的支柱靠山倒了,那種衝擊力,沒有哭泣,也沒有喊叫,更沒有喪失理智的撕心底裡。
有的隻有哀莫大於心死,以及,衝擊的如同行屍走肉,甚至,還沒有意識到,思想都沒有接受這個人的失去。
這才是最大的傷痛,未來在生活的點點滴滴再也見不到了。
那時候,才是傷痛爆發最恐怖的時期。
“不要說抱歉,你們都是偉大的人,不是麼?”
郭娜默默擦了擦眼淚,然後看向了江天。
是啊!
禁毒啊!
沒有任務的時候,就算了。
但,和平時期,最為危險的隊伍,每一個人,都是偉大的,郭大隊,也隻是眾多偉大的人之中其中一員。
“不要說,隻有我爸犧牲了,你們,應該失去過很多的戰友吧,我很高興,我爸爸能夠為了捍衛祖國的和平,守護人民的財產安全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為我爸爸驕傲。”郭娜繼續開口道。
這句話。
寂靜。
即便是江天,都驚愕的看著郭娜,他沒有想到,郭娜在這個時候,竟然說出的是如此偉大的話。
江天錯愕,接著,目光看向了郭大隊。
他用深呼吸來壓製內心的波動,心裡,對郭大隊,在這個時候,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敬佩。
敬佩郭大隊對於子女的思想教育。
這樣的三觀。
“哥,你們會為我爸爸報仇麼?”郭娜看著江天詢問道。
江天心情很沉重,但,卻沒有任何猶豫的重重點頭:“會的,一定會的,殺死你父親的真凶,我會親眼讓你看著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到這裡,江天握緊了拳頭,雙眼也有火焰在熊熊燃燒,這個案子,如果不徹底破了,如果。
讓那些凶手逍遙法外。
即便是江天自己內心這一關,他都過不去。
也就在這時候,一陣急救車的聲音不斷響起。
而這個時候,廖穎匆忙對著江天道:“現場很慘烈,死傷非常慘重,又多位同誌當場犧牲,也有相當大一部分身受重傷,那些犯罪分子似乎有備而來,我先去忙了。”
廖穎見到江天,恍惚間,仿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或者說。
廖穎最近的經曆也令人心力交瘁,先是發現弟弟吸食白粉,然後緊接著,弟弟為了錢,還要弄死自己。
最後更是要涉及售賣犯罪。
可以說,一身罪名,簡直死不足惜。
如此巨變,卻是江天在這個時候出現,更是江天的存在,救了她,如果不是江天,她不敢想象,麵對瘋狂的弟弟,會是什麼後果。
在這不知不覺中,本來就對江天有好感的廖穎,越發的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見到江天雖然很高興,但顯然並不是敘舊的時候。
果然。
伴隨著廖穎的話音落下。
遠處的道路上,一輛輛救護車呼嘯著,在一輛輛警車的護送下殺進了急診科,整個急診科已經忙碌成了一片。
一具具已經犧牲的同誌,還有嚎叫著,卻已經受傷的人。
顯然,這個時候,在有限的時間和醫療條件下,那些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人,已經被放棄了救援,優先救援的都是還有一口氣能夠有希望活下來的。
尤其是類似於郭大隊這樣的,除了留下了一個護士指揮著武警,推出急診室大廳,放在外麵停放。
在此時此刻,雖然看起來冷酷無情。
隻是現在已經沒得選。
“哥,我沒事的,我自己在這裡就可以了,我陪著我爸爸,您去忙吧。”郭娜雙手擦著眼淚。
雖然說話很平靜,但雙眼的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掉,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江天看的有些心疼,看著走廊上來來往往,江天知道,這個案子,很大很大,造成的影響,甚至已經到了不能傳播的程度。
怎麼傳播。
這傳播出去,已經不是立功了。
這簡直就如同造反了,這種惡劣的影響力,文玉霖都沒有什麼可比性了。
隻是現在,就把郭娜仍在這裡,陪著已經失去所有生命跡象的郭大隊,即便是江天見慣了大風大浪,麵對這種生離死彆,麵對這種局麵,還是不可避免的,很難受。
“哥,案子這麼大,您去忙您自己的去,我會照顧娜娜的。”江寧默默地開口道。
這時候。
在這一刻。
她才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堂哥,從事的是多麼可怕,多麼危險的職業。
這種傷害不止是對自己,包括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