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清苒不反擊，劉廠長果然誌得意滿起來。
其他也有一些眼紅的公社和大隊隊長，也都紛紛對向陽山的那篇報道質疑起來。
究其原因，還是覺得蘇清苒不過一個二十出頭的黃毛丫頭。
不可能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帶著一個落後的小山村乾出這麼多實事出來。
就在這時，陳秉文也到了會場。
聽到大家都在質疑他那篇報道，頓時火冒三丈。
“那篇文章是我寫的，當時是我親自去的向陽山，所寫的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你們去都沒有去過，憑什麼就斷定我寫的內容是編出來的？”
當記者的嘴皮子都不差，但是麵對這麼多人，陳秉文也第一次嘗到了有口難辯的滋味。
緊接著，林教授和周教授，以及其他工廠的幾個人也都過來了。
大家紛紛把自己去向陽山看到的實際情況說了出來。
然而，說得越多，越被人誤會是同流合汙。
“你們都是一個地方來的，自然是幫著自己人說話。”
“胡說，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謠言止於智者？！”
見大家氣得不行，蘇清苒隻得一個個安撫，將大家給拉了回來。
人一旦有了偏見，就隻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哪怕是經不起對敲的謊言。
“算了，多說無益，彆費口舌了，到底是真是假，領導自會判斷。”
說完，她又默默地環視一圈，看著那些和劉廠長站在一處上躥下跳的人，又看了看那些單純抱著來看熱鬨的人。
開口說道：“我們向陽山就在那，又跑不掉，各位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自己過去看，有必要在還沒有弄清狀況的情況下，就開始攻擊嗎？
還有，上次省城的兩位技術員曾經到我們向陽山參加中藥材種植，在那住了半個多月，是真是假把他們叫過來一問便知。
還是你們覺得領導會僅憑一篇報道就偏聽偏信我們？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覺得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這樣沒有經過考證的話，很——丟人嗎？”
蘇清苒的話音剛落，那些圍觀看熱鬨的人頓時安靜下來。
似乎被她戳中了，在這樣的場合乾這樣的事，的確很丟人。
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三言兩語就被人煽風點火燃起來了。
而以劉廠長為首的那幾個安城的人也都紛紛噤聲。
隻有劉廠長冷哼一聲，“是真是假，走著瞧。”
冷靜下來後，在場的眾人這才發現，省城的領導怎麼一個都沒到？
明明開會的時間已經到了。
眾人不免又竊竊私語起來，“難不成領導聽說了這麼的事，去喊了省城技術員求證去了？”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再等等吧。”
“很明顯就是安城和寧城不對付，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咱們還是先不要站隊，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除了安城的人，其他城市來的代表都選擇了中立，等待水落石出。
還有不少人時不時朝著蘇清苒的位置上瞥了一眼，似乎有些好奇。
見她一句話也不說，隻淡定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看著倒是挺沉靜的，不像是心虛。
眼看開會時間過了十分鐘，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早上都沒出現的周開誠終於到了。
緊跟著，省廳兩位負責主持會議的領導也來了。
而且還帶了兩個新麵孔。
“抱歉，剛剛有些事耽擱了，所以來晚了。”
接著，其中一個領導上台做了解釋。
“昨天開完會之後，我們班子也迅速地開了個小會，覺得當下很多工廠的確存在不少問題，這些問題不隻是技術層麵的局限，更主要的是產品優化改良的不足。
為了不讓大家夥白來，我們也想了很多辦法，今天一早更是聯係上了剛好在附近出差的兩位滬城來的同誌，他們過手的商品可謂是來自全國各地，經驗豐富。
這二位時間緊，咱們先請他們過來和大家交流一下，大家隻管暢所欲言，等交流結束後，咱們再繼續開會。”
領導的話音落，在場眾人便鼓起掌，熱烈歡迎起來。
緊接著，領導便做了簡單介紹，請二位入場。
“這位是來自滬城百貨大樓的總經理劉學峰劉同誌，這位是來自滬城百貨大樓采購科的高盛輝高科長——”
蘇清苒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恰好看到兩人一塊入了場。
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大隊長激動地差點喊了出來，“小蘇小蘇，這個高科長是不是給咱們下訂單的那個高科長？”
蘇清苒笑著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在場眾人聽到滬城百貨大樓，第一反應就是聯想到今天早上討論的那份報道。
上麵寫的清清楚楚，向陽山的手工副業製品主要是賣到了滬城百貨大樓。
是真是假，看樣子很快就會有定論了。
坐在劉廠長身邊的幾個廠長都為他高興，“老劉啊，這下你好放心了，滬城百貨大樓的人都到了，正好一會直接拆穿向陽山的真麵目！”
幾人沾沾自喜。
劉廠長的手心卻開始冒汗，因為隻有他一個人清楚，向陽山那邊供給滬城的訂單都是真的。
他原本就是想讓向陽山當眾被質疑出糗，誰知道滬城的人竟然會來呢？
他慌了一瞬，又暗暗給自己打氣。
滬城這兩位同誌肯定是看在大領導的麵子上才過來參加交流會的。
這麼大的會議，他們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向陽山，當眾鬨得大家下不來台。
人家隻是來交流的，不是來幫向陽山說話的。
隻要他們不主動提，對方也不會說起這個。
想到這，劉廠長連忙朝著身旁幾個人拜托道：“人家滬城領導是來交流的，時間緊張，向陽山的事不要提了，一會會後私下找領導說就好。”
幾人聽他這麼說，皆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老劉，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放過？”
“就是，跟她們這種滿口謊話的人有什麼好客氣的？”
劉廠長臉色越來越難看，“咱們都是一個省的，沒必要讓外人看笑話，弄得領導也下不來台。”
幾人見他十分篤定，便隻好答應下來。
“行，你不讓說，那就先不說了，暫且放他們一馬，畢竟人是領導親自喊過來的，省得弄得領導麵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