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碰凶墳?”我不由得微微一怔:“這話怎麼說?”
張慕瑤道:“靈堂先生,並沒有說出相應的理由,隻是告誡傳人遠離凶墳。”
“我想,他應該是無法說出事情的真相。”
我沉聲道:“這種事情在宋家秘葬裡也發生過。”
“宋天寶就是到了最後,也沒能說出真相。”
“我原本以為是當年的四邪先生,集體給自己的傳人下了禁製。現在看,他們自己也在禁製當中。”
張慕瑤也在這個時候反問道:“鬼葬傳承裡,也有這樣的忠告麼?”
“沒有!”我搖頭道:“我們得到傳承的渠道不同,你的傳承來自於靈堂先生,我的傳承卻來自於鬼葬先生的弟子。與你相比的話,還差了一層,能得到的信息更少。”
張慕瑤道:“我要找十大凶墳,你手裡有唯一的《凶墳譜》,我們可以聯手麼?”
我看向張慕瑤:“我想知道,你找十大凶墳的理由是什麼?”
我找十大凶墳,是為了湊齊白骨十二子給自己改命。
我上一次跟張慕瑤喝酒的時候,隱隱覺得她組建家族尋寶人的目的,似乎是為了找什麼人?
那個人是被埋在了墳裡?
張慕瑤道:“為了尋找我的前世故人。”
“上一世,我跟他走散了。”
“這一世,換成我找他。”
我沉聲道:“前世恩怨,前世了。你有沒有想過強行再續前緣的結果,可能又是一場重複。”
張慕瑤搖頭道:“重複也是一種結果。好了,我們不說因果輪回,隻談合作。”
“我聘用玄卿幫我訓練尋寶人,你提供《凶墳譜》,我們一起去開凶墳如何?”
我揚了揚手腕上的人骨手珠:“彆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唯獨這件東西必須歸我。你能答應麼?”
“成交!”張慕瑤抬手跟我連擊了三掌,定下了我們之間的契約。
我這才問道:“你準備怎麼對付白尚斌身上的詛咒?”
張慕瑤說道:“我也是第一次動用靈堂秘術,具體的事情得等到開了靈堂再看。”
巡邏人存在的意義,是維護陰陽兩界的秩序。從鬼葬、靈堂兩派傳承的秘術上看,兩派的秘術中都暗藏著規則之力。
說得明白一點,棺材、靈堂都是給死人用的東西,活人不能用。兩種秘術的核心就是讓活死人真死。
張慕瑤擺靈堂,那不是等於要弄死白尚斌?
張慕瑤似乎猜出了我心裡的想法:“孤魂野鬼守靈堂。說的是,靈堂當中其實有鬼魂守護,不準死人複生,也不許有人過來搶人。我是準備用靈堂擋住詛咒。”
咒詛,雖然可以分為很多種。但是,說到底卻能歸納為鬼神去執行詛咒,還是咒師強行乾擾氣運而已。
所以,咒師可以大體上分為兩類,也就是鬼咒師、天咒師。
鬼咒師,殺人是通過鬼神或者精怪,一點點磨掉目標的氣運,最後將目標置於死地,殺人現場往往帶著一絲怨鬼殺人的痕跡。
天咒師,是直接抹掉目標的氣運,讓對方黴運連連,最後要麼是精神崩潰而自殺,要麼是死於疾病或者意外。
從時間上說,天咒師殺人用時更長,但是也更難破解。
霍岩走的是鬼咒師的路子,張慕瑤的手法確實可行。
最關鍵的是,咒師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現身跟人正麵對決。現在霍岩在暗,我們在明。
我們放棄白尚斌不管,就等於在給霍岩晉升為真正鬼咒師的機會。
相反,我們打斷了霍岩的詛咒,他不僅會受到咒術的反噬,還得逼著過來找我們對決。
這樣一來,我們才能逆轉位置,占據主動。
我剛才一直沒有想出辦法,就是因為我找不到打斷詛咒的萬全之策。張慕瑤趕來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白尚斌為了保命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搭好了靈棚,靈棚裡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
我圍著靈棚轉了一圈,才看向了張慕瑤:“這個合用麼?”
靈堂和靈棚,其實是兩種東西。
現在的影視劇裡,靈堂都是被擺在屋裡,要麼是殯儀中心,要麼就是古代宅院的某間屋子。
實際上,按照東北這邊的習俗,人死之後停靈用的是靈棚。
也就是在自己家院子裡,用木頭架子搭一個跟屋子差不多大小的棚子,棺材擺在棚子裡。
靈棚裡麵通常不會放凳子,都是放幾個蒲團,供家屬和來賓下跪。
白尚斌他們是按照張慕瑤的要求,把靈棚給擴大了兩倍,棺材兩邊全都擺上了凳子。
棺材前麵的供桌上雖然是擺著靈牌,牌子上卻沒寫人名。
張慕瑤把白尚斌送進了棺材,又讓呂勝他們全坐在棺材左邊,自己搖動了從靈堂寶匣中繼承而來的紫金鈴。
鈴聲漸起,靈堂當中陰風颯颯,地麵上的沙粒左右紛飛,看樣子有人穿過了陰陽在成群結隊的向靈堂當中聚集而來。
呂勝他們全都下意識轉頭看向了靈棚門口,他們看不見鬼魂,卻能感覺到有人在門口聚集。
張慕瑤沉聲道:“守門四煞,歸位。”
靈棚大門左右兩側各出現了兩雙腳印,但是,那腳印卻稍稍一閃之後,便又消失不見了。
“守棺,歸位!”
棺材右側的板凳,同時向後挪動了半尺,又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一排。
馬千洋小聲說道:“勝子……勝子……我咋覺得棺材對麵有人在看我?”
呂勝強裝鎮定道:“彆瞎想,王少和張大小姐在這兒,不會有事!”
其實,馬千洋的感覺沒錯,他們對麵確實坐下了十六隻鬼魂,那些人也在笑嗬嗬的往他們臉上看。
張慕瑤再次喝道:“童男,童女,歸位!”
放在棺材附近的童男童女,飛快的轉過頭,往呂勝他們身上看了一眼,馬上又恢複了原樣。
呂勝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的時候,張慕瑤已經喝道:“紙馬,歸位!”
放在呂勝後麵的那匹紙馬,竟然用蹄子拖了呂勝一下,又把他給送回了院子。
這下呂勝就像是被電過了一樣,弓著身子就想往起跳,結果,又被紙馬用下巴給壓住了他的腦袋,生生把他給按了回去。
呂勝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王少,你們可彆嚇唬我啊!”
我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向了呂勝:“呂勝,我怎麼發現這些陰物,好像是對你情有獨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