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鬼魂繼續說道:“我們知道,白雲河水神弄死了那些村民,絕不會隻是為了收點神仆那麼簡單,就在暗中盯上他了。”
我們一連盯了他幾天,十三嶺忽然下了一場大雨。
我們在十三嶺裡住了幾百年,那麼大的雨,也沒見過幾回啊!
淹死人的那個水坑子沒到一會兒,就被雨水給填了個溜平,那些水鬼也從坑裡出來了,逆著山水往山上麵走,一直走到了水神廟裡,才把水神像給抬了出來,頂著雨漫山亂走。
我當時還在納悶,這些人在山上這麼亂走是為了什麼?
老胡卻說,那些水鬼的走法有門道兒,他以前就看見有人這麼乾過,那好像是叫“踩龍脊”。
有些地方的風水是可以藏起來的,有些龍脈就算是風水先生也找不到在哪兒?但是,風水先生會“踩龍脊”的話,隻要按照一定方位走上幾次,把“龍”踩疼了,它自己就出來了。
我當時還說老胡在胡說八道,這十三嶺上有沒有龍脈,彆人不知道,我們幾個還能不知道麼?我們幾個天上飛的,地上走的,土裡能打洞的,全都有了。就算龍脈藏在地底下,我們也能給找出來。
老胡卻說,你說的是不假,但是我們當中有能在水裡遊的嗎?那龍脈說不定就在水底下。
我當時還不信,沒想到這事兒,還真就讓老胡給說準了。
那群水鬼果然抬著泥像往湖邊去了,他們一路走,那泥像上的彩漆也被雨水衝得一路往下落,一開始泥像上麵還在往下淌花花綠綠的泥漿子,後來淌下來的全成了紅色的血土了。
我們也是頭一次看見拿“血土”做神像的事兒啊!要知道,那血土可是埋著戾氣衝天的血屍的地方才有,就是因為血屍身上怨氣和戾氣太重了,才會把土弄得像是用血泡過一樣。誰能拿那土給自己塑像啊?
我眼看著,泥像被雨一層層的衝掉之後,那裡麵也露出來一副慘白慘白的屍體,那死人的模樣就像是被水給泡了好幾天似的,臉上都看出人模樣了。
那怎麼就能是河神?
我們幾個正麵麵相覷的工夫,就看見湖水在往兩邊分,水底下跟著露出來一道石橋。
當時,我們全都傻眼了。
我們誰都知道那裡有座湖,但是誰也不知道那下麵還有一座橋哇!
老胡當時一拍大腿來了一句:“他娘的了,這下可讓咱們給撈著了。這不就是鬼神秘葬嗎?這口肥肉說什麼都得吃上啊!”
我當時還說:“鬼神秘葬裡麵就算是沒什麼寶貝,也得有鬼神之氣,那可是用來修煉的好東西,到了嘴的東西,咱們可不能放啊!”
老胡卻說我說錯了:“不是所有鬼神都能給自己建秘葬。這就像是人死了埋墳一樣。一般人的墳摳開也沒什麼價值,除了一把骨頭還能有什麼東西?就算是大戶人家,也舍不得往棺材裡放值錢的東西當陪葬。隻有王侯將相,一朝帝王的墓挖開了,才有好寶貝。”
“鬼神也分三六九等,能活到壽終正寢,還能騰出手來給自己修建秘葬的鬼神,肯定不是一般存在,咱們就等著發財吧!”
我們正兩眼放光的時候,那些抬著人的水鬼都已經走過了橋轉彎的地方了,結果那水裡一下子飛出來好幾根鐵鏈子,把那個白雲河神給卷進了水裡,原本已經裂開的湖水又填了回去,水麵上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天上的大雨,也在這時候忽然停了。
這一下,我們全都傻眼了。
後來還是老胡說了話:“這個秘葬可不簡單啊!”
“你們想想,就這個湖,我們來過多少次了?有一年,咱們還弄了條船在湖上遊船喝酒來著,誰看見湖底下有座這麼大的橋了?”
“現在橋被人找著了,但是,那人卻進不去。這就更說明,秘葬主人不一般啊!”
“這個秘葬,咱們必須得要。”
從那天之後,我們就想方設法的去找秘葬。
我們連著找了幾天之後,竟然聽見白雲河水神在水底下跟我們說話了。他說自己是中了鬼神設下的陣法,隻要我們願意幫他破陣,他就帶著我們進鬼神秘葬。
我們當時都信了他的話,按照他的指點去破陣,誰知道,陣沒破成,我們還全都被鎮水石牛給拖進水裡做了水鬼。
鬼魂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也在臨近石橋上麵停住了腳步。
那隻鬼魂的話倒是符合常理,但是這裡卻存在了一個巨大的破綻,那就是,如果所有野仙和鬼神都被鎮水石牛給限製住了,剛才衝擊陰陽屏障的又是誰?
我這樣直接問他,他也未必會說,我乾脆轉移了話題:“據我所知,十多年前,有人在山裡找鬼神給孩子擋凶命。他最後一次找到的就是水神。”
“當時,水神跟他說了什麼?”
那隻鬼魂說道:“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當時跟他搭話的,就是白雲河水神。”
“他跟那女的說,你孫女的命格大凶,一般鬼神、野神根本承受不住。真神、上仙又不會給人改命。你唯一給你孫女改命的機會就是去找一家姓顧的人,用儘手段去逼迫對方,他們一定會想出改命的辦法。”
“那個女人,也是被逼急了。她也知道,十神被她給逼死了九個,九仙就全都不見了蹤影,就算能找到九仙,她又怎麼能保證九仙一定能救得了她孫女的命?”
“所以,她也決定聽白雲河神的話,去找那個姓顧的人試試。”
“白雲河神還給了那個女人一樣東西,說是拿著那件東西就能找到顧家的人。”
我追問道:“他給了那女人什麼東西?”
那隻鬼魂說道:“好像……好像是半截手指頭。”
“後來,那個女人又找過來一次,不過,這次白雲河神沒再見她,隻是告訴她,到了時間,再去逼顧家人,隻要能掐住顧家人的命脈就能救回她的孫女。”
“我覺得,那個女人第二次來的時候好像是打算動手了,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聽那隻鬼魂把話說到這裡,大致上已經捋清楚了這裡麵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