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已經知道,那隧道裡的是什麼東西?
那裡麵,就應該是當年去過唐家,讓唐愛珍廢了一隻手才給逼退的討命婆子。
當年,顧家人救了這個司機的命,討命婆子才會跟顧家達成交易為他們出手。
這種事情,在術道上並不少見,鬼神並不是無所不能,甚至在人間還會受到一定的限製。有些事情做不了的時候,就會尋求活人的幫助。當然,這種幫助並不是無償的助力,鬼神終歸要給人一些回報。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鬼神用些金銀財寶也就把人打發了,換成術士,一定得要鬼神一個人情。因為,術士知道這個人情可比錢財管用得多。在某些情況下,錢財買不了命,鬼神卻能救命。
顧家當初能用討命婆子,去給顧宇繼命也就解釋得通了。
可我現在有些想不明白,顧家鬼神怎麼會給唐家做事了?
我在思忖之間,汽車已經開到了隧道邊緣,我眼角餘光落在墳前的幾個酒盅上的時候,耳朵裡也聽見了有人在我們頭頂淒淒冷笑。
我身形沒動,我的倀鬼卻已經把身子從車頂上探了出去,飛快的往隧道上方看了一眼,才跟我說道:“先生,隧道上麵有不少鬼魂在低頭看車,有些鬼魂還在數數,好像是在數車裡有多少人?”
蕭瑩瑩也說道:“旁邊墳墓前麵的酒盅是後放上去。祭祀鬼神的地方,根本就不在隧道洞口。”
蕭瑩瑩不說,我也看見了墳墓前麵那幾隻酒盅。
在東北這邊,多數人在上墳祭祀之後,都會把供品帶走。這事兒,不是對祖先不敬,而是當年闖關東的時候留下的習慣。那時候,人都吃不飽肚子,誰還會把饅頭,魚肉扔在墳前不要了。上供用的半熟五花肉,拿回去跟白菜一起燉上,正經是一道葷菜。
當然,現在生活好了,有些人祭祀的東西就不往回帶了,有些人卻還保持著以前的習慣。
所以,墳前一般不會留下盤子,但是肯定會留下酒盅。墳前的三盅酒,最後都得倒在地上,這可是唯一不能往回帶的供品。人在上墳之後,一般會順手把酒盅放在墳門裡麵,等著下次來了再用。
那三座墳前麵的酒盅,就那麼明晃晃擺著。
不是,有人剛祭過墳,就是故意擺著給人看。
蕭瑩瑩剛把話說完,秦慧欣也驚聲道:“先生,墳前麵的酒盅全都炸了,裡麵在往出淌血。”
我淡淡傳音道:“知道了。看看後麵車裡有幾個人。”
初靈很快就回答道:“兩輛車裡都是四個人,一共八個。開車的人跟這車裡的司機歲數差不多。另外,還有一對老夫妻和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看著比那兩口子歲數大不少。”
“兩輛車裡都是這樣!”
後麵那兩輛車,根本就不是因為想抄近路跟錯了車,而是故意要跟著我們進隧道。
仔細算的話,車裡的人不就跟當初推著這個司機進隧道的人一樣嗎?司機的父母,加上奶奶,正好是四個人。
秦慧欣再次回報道:“先生,隧道外麵來了三個人,一個老頭帶著一對老夫妻,他們在外麵拜墳,頭上已經快要見血了,要不要……”
我平靜傳音道:“出去弄死他們,屍體處理好。”
幾隻倀鬼剛要離開,我再次傳音道:“等一下!”
“秦慧欣帶隊,挑準時機下手,最好能打斷他們的儀式。”
秦慧欣善於詛咒,隻有她動手,才能在恰當的時候乾掉對手。
幾隻倀鬼離開之後,我開口道:“咱們這車裡,也是兩男兩女,你們說,誰當老婆婆,誰當兒媳婦合適點?”
司機當即開口道:“誰當誰,大概不是你們決定吧!”
司機說話之間,已經打開了遠光燈。
燈光當即照見了一輛橫在隧道中間的馬車,車前車後各自散落一堆白骨,車上也盤膝坐著一副被泥蓋住的骨頭。
那副人骨仍舊能保持著完好,就是因為它外麵裹著著那一層泥漿。
甚至,有可能是那人在生前一直坐在車裡,等著頭頂上流落的泥漿,將自己包裹在裡麵,活活悶死在了車上。
我們要找的人出現了!
我忽然一抬手掐住了司機的脖子,猛一用力,將他生生掐死在了車裡。
我鬆手之後,便推開車門跳了出去。
阿卿和張慕瑤的速度並沒比我慢上多少,我們三個同時落地之後,失控的汽車也徑直往那前麵那輛馬車上撞了過去,一直推著馬車開出了十多米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等我回頭去看後麵兩輛汽車的時候,卻看見車裡人對著我露出了一絲詭異笑容。
下一刻間,車裡就拿出刀子狠狠劃了自己的脖子,鮮血立刻染滿了車窗。
血祭?
三命換一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人是準備讓死在隧道裡的那四口人複活,他們用後麵車裡的人進行了血祭,下一步就該是用我們三個的命,跟他們換命了。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閃過,我就聽見有人喊道:“三位行行好吧!我家小金魚快要死了,你們給它口兒氣吧!”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全身黑衣的老太太抱著一個像是骨灰壇子一樣的罐子,坐在了剛才撞停的那輛汽車上,半揚著腦袋看向我道:“這位先生,你看,我家的小金魚多漂亮啊!”
“它現在就要死了!”
“你給它一口氣,它就能活。”
“你救救它吧!”
對方的聲音裡明顯帶著魅惑,如果她遇上的是普通人,現在應該已經走過去往她那罐子裡看了,要是她再說上那麼一兩句話,對方肯定會自願吐出一口陽氣去救那條金魚。
我對著身後的阿卿,張慕瑤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我自己拖住這個老太太,讓她們兩個去找那老太太的藏身之處。
按照,阿卿給我信息上,我眼前這個老太太隻不過是鬼神的化身或者是鬼神的使徒,就算我現在一刀殺了她,用不上幾分鐘,她會再一次抱著罐子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