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觀察著門口動靜,門外那人忽然放下雙手,對著我森然一笑消失了蹤影。
下一秒鐘,對方就出現在了距離前台不遠的地方。
對方翻動著兩隻毫無生氣的眼睛,在我和荊懷安的臉上來回轉動,似乎想要挑選一個適合下手的目標。
我的目光落到對方垂在身邊的雙手上時,才看見他的指尖正在不斷的滴血。
對方是故意磨掉了自己指尖上的血肉?
這個念頭剛剛從我腦中閃過,對方就抬起了已經露出白骨的手掌,伸出一根血淋淋的指頭往我臉上指了過來。
我隻覺心口猛然一緊,就像是有人用手穿透了我的胸膛,把尖銳的指尖壓在了我的心頭。
我本能揚手打出去一張靈符,形同刀刃飛射而出的符紙,與那人指尖相撞,火光四起。那人當場炸成了遍地磷光。
他就這麼完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我正在疑惑之間,卻聽見身邊傳來了一聲慘叫。
等我轉頭看時,電腦裡的畫麵已經變成了一副七竅流血的屍體。
荊懷安指著電腦裡的畫麵喊道:“那是我的組員!他……剛才你打死的那隻厲鬼,就是他。”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監控畫麵裡的屍體,竟然跟我剛才打散的那隻鬼魂長得一模一樣。
我明白了!
難怪,藏在岐黃醫院裡的人,會用這些上不了台麵的厲鬼來殺我和荊懷安,原來,是有人用巫術把厲鬼和異調組的組員連在了一起,我每打散一隻厲鬼的魂魄,異調組就會死一個人。
我看向了荊懷安,後者也在臉色慘白的看著我,用內力向我傳音道:“這裡是被實時監控的。”
荊懷安怕我聽不明白,趕緊又解釋了一句:“異調組每次出任務都要做好實時監控,給上麵提供研究數據。”
我大概明白荊懷安的意思,官方曆來不會過於依仗外力。把真正的實力握在自己手裡,朝廷才會安心。
雖然,朝廷可以通過權術製衡天下宗門,但是,他們並不完全相信宗門。所以,一定會做好萬一宗門不肯出力時的對策。
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自己擁有超出宗門的實力。
官方可能正處於一個積蓄力量的階段當中,所以,他們需要相應的資料作為支撐。
我現在就算直接乾掉荊懷安一路殺出去,也會變成被官方通緝的目標。
我從身上拿出大量靈符開始封禁大門:“先彆慌,你帶來了三十幾人,現在隻有一個人化成厲鬼。這就說明,對方沒有一下子操縱三十人的實力。隻能把他們一個一個放過來。”
“你自己想想,你們搜查岐黃醫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比如,鏡子一類的東西?”
荊懷安說道:“鏡子,我倒是沒看到,不過,我們的人用探測器在醫院正門的那條路上發現了大量金屬物質的反應。”
我大致回想了一下岐黃醫院的主路,是正門那裡的柏油路。
醫院正門的地方,本來應該供車輛進出柏油路,被修太窄不說,兩邊的步行道卻比主路要寬,而且,還是豎著鋪著鵝卵石,這樣設計步道夏天硌腳,冬天打滑,從正門進來的人隻要看到步道就會本能的往主路上走。
顧行言是故意讓人往主路上踩,他是想要壓製主路下麵的某種東西?
這個怕是跟讓人移魂的巫術無關。
我再次問道:“那條路沒有關係,你們還看見什麼了?”
荊懷安道:“還有一間倉庫,我們在倉庫裡看見了一隻石獸。具體是什麼石獸沒看出來,就是覺得那石獸的嘴特彆大。對了,那隻石獸對麵還擺著一麵鏡子。”
“石獸,鏡子?”我稍一沉吟便拽起了荊懷安:“帶我過去看看。”
我把荊懷安拽出門外,遠遠就看見醫院正門的主路上站著一條人影,從他衣著打扮上看,那人也是荊懷安的組員。
隻是,那人的領子一直貼在了下巴上,風一吹便看見他的衣服在那空蕩蕩的晃來晃去,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一顆人頭,接到一整套衣服上。
我拽著荊懷安直奔那人衝了過去,荊懷安嚇得大叫道:“不是……你先停下,我們走錯路了,倉庫不在這邊。”
“閉嘴!”我看似在向前猛衝,實際上是在計算腳下的距離。
荊懷安看我一步不停,當即抓住了我的手道:“彆跑了,要撞上了,那可是我的組員。”
“他已經死了!”我回應了對方一句立即怒吼道:“虎神借法……”
猛虎虛影在我身上揚起的瞬間,我也跟著一躍而起往那人落腳的地方猛撲了過去。如果,此時有人從遠處去看,看見的就是一頭惡虎在撲向獵物。
惡虎落地之間,那道人影四分五裂,斷開的人形也向四麵八方飛速滑去,我雙腳落地之間,猛然發力,腳心上的真氣直接震向了地麵,距離我腳前不遠的下水井蓋,當即被震翻了過來。
我對身後的荊懷安說了一聲:“跟我來!”就從井口跳了下去。
荊懷安在上麵喊了我兩聲,直到聽見我的回應,才跟著跳了下來。
從荊懷安落地的聲音,跟他剛才向我傳音的情況上看,這個人雖然不會秘術,但是武功修為卻是不弱。
荊懷安順著我站立的方向往前一看,就看見了一條足夠一人通過的地道:“這不是下水井?”
我邊往前走邊說道:“你不是說,這條道上發現了大量金屬物質麼?那應該是埋在地底下的棺材釘或者某種法器,道兩邊上埋法器,不是為了鎮壓邪祟,就是為了限製鬼怪的進出。這個井蓋的位置正好卡在了路中間,那些法器壓的就是這裡。”
“哦哦……”荊懷安答應了兩聲才反問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去倉庫看石獸嗎?”
我回答道:“那是說給死人聽的。你們有實時監控,這裡的死人也對醫院裡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們真去了倉庫,就等於是在往他的陷阱裡鑽。”
“我們真掉進去,怕是再難出來了。”
我說著話的工夫,已經感覺到自己正在往下坡上走,而且,前麵的路已經開始繞起了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