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把我們迎進來的那個老頭,拄著拐杖緩步走到了我們兩夥人中間:“好了!守岩村禁製私鬥。”
“你們進村的時候,是我沒說清楚,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可是……”蘇可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李清洛給擋了回去。
我無所謂笑了笑,反正我也沒吃虧,還占了對方六七條人命的便宜,用不著非得跟老頭爭個對錯。
蘇可對那老頭說道:“村長,王夜殺害了屋子裡兩條冤魂,這也算完成試題麼?”
老頭看著像是墳地一樣的廢墟道:“他們完成得很好!”
“隻要能完成村子裡的試題,無人不可殺,無人不可死,也包括我在內。”
我忍不住問道:“你也是鎮山候?”
老頭看了我一眼:“這不是你應該問的。”
“去做你們的第二道題目吧!”
我剛要說話,蘇可便搶先一步道:“我們已經完成了三道試題。是不是可以向守岩村提出要求了?”
我聽到這裡雙目微微一縮,蘇可先一步完成了試題,她肯定要提出來殺我。
我順勢給阿卿遞了一個眼神,後者卻在對我微微搖頭,意思是讓我稍安勿躁。
村長卻在這個時候搖頭道:“你們雖然是完成了題目,但是,還沒通過村子最後的考驗,隻能成為我們的貴賓,不能提出要求。”
蘇可還要再說,卻被李清洛攔了下來,李清洛說道:“作為貴賓,我們是否有權要求將王夜一夥兒驅逐出村?”
“不能!”村長搖頭道:“因為,他們也是守岩村的貴賓,你們享受同等的待遇。”
蘇可當即抗議道:“這不公平。”
“我們辛辛苦苦完成了三道試題,才成為了守岩村貴賓,他們隻完成一道題,憑什麼跟我們享受同樣的待遇?”
村長看向荒耀北道:“因為,他們當中有鎮山候!”
村長說話之間,對著荒耀北一抱拳道:“閣下可是大荒候傳人?”
荒耀北拱手道:“在下荒耀北!”
村長點頭道:“果然如此!九位鎮山候,隻差你們荒家了。”
“諸位請隨我來!”
村長帶頭往守岩村深處走去,我也給荒耀北遞了一個眼神。
荒耀北沒有看明白我的意思,阿卿卻心領神會的開口道:“一座守岩村裡,能聚集九大鎮山候,難道就是為了守著一座化龍岩?”
荒耀北這才反應了過來:“你守著的是九頭龍吧?”
村長點頭道:“的確如此,當年朝廷發現九頭龍之後,便傳訊所有鎮山候彙聚於此共同鎮壓化龍岩。”
“你們荒家,沒有收到朝廷傳信?”
“沒有!”荒耀北隻說了兩個字,村長便猛然回過頭來:“你們荒家當年是不是去了……去了那個地方?”
“對!”荒耀北隻是簡簡單單的點了頭,村長卻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荒候成功了?”
“沒有啊!”荒耀北和村長就像是打啞謎一樣在一問一答,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
村長沉吟道:“可惜了啊!”
“不過,鎮山候更可惜了。”
村長緩緩說道:“當年,我們這裡少了大荒候,一直找不到第九顆龍首。”
“九頭龍,隻要還有一顆龍首在,其餘八顆龍首就無法截斷。我們試了無數種辦法,每次斬龍首之後,都會留下一些斷根,若乾年後仍舊可以生成龍首。”
村長歎息一聲道:“就像是孫家!也就是,你們幫著完成了鬼破膛的那戶人家。”
“老孫頭和老太太把自己埋成了剪龍腰,也隻是能鎮住龍首四十年,剩下的還得他兒子弄上一手鬼破膛才行。”
阿卿順勢問道:“那黃家呢?”
村長道:“黃家啊!他們用的七星鎖龍釘。隻是這七星釘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往裡填一條人命進去,不然釘子就失效了。”
黃華說過,他的父母全都因為鎮守地脈死在了山裡,原來,他不是在騙人,而是黃家真正用人命去完成他們的使命。
人命,使命?
究竟哪個更值錢?
我順口問道:“你們這麼多人,就沒想過放棄守岩村麼?”
村長還沒說話,蘇可便冷聲道:“你以為所有術士都是像你一樣冷酷無情,自私自利麼?”
“你懂不懂什麼叫術者之心?”
我冷聲道:“希望,有人拿你們蘇家上下的性命去填坑的時候,你還能這麼大義凜然。”
“你……”蘇可剛要說話,就被李清洛當場喝止:“蘇可,慎言,小心一語成讖。”
蘇可趕緊閉上了嘴
術士最忌諱胡說八道,尤其是在自己身上亂說,弄不好就會把假的說成真的。
李清洛看了我一眼道:“王夜,你雖然可以詭辯,但是你的詭辯掩蓋不了鎮山候在此鎮守數百年的事實,也無法折辱鎮山候的氣節。”
“我希望,你能為自己剛才說的話道歉。”
我嗬嗬笑了一聲道:“村長,我問的對麼?”
如果,一代兩代,甚至是三代四代的鎮山候,為了使命付出一切,並不難理解。但是,幾代之後呢?
隨著歲月的推移,滄海尚可變桑田,更何況是人心?
我不相信,八個鎮山候個個都能在沒有任何約束的情況下,死守九頭龍岩一動不動。
村長長歎了一聲道:“我們斬龍就是在斷地脈,絕風水。等於是在以一己之力挑釁天地。必遭報應。”
“如果,我們能一次性斬殺九頭龍,還能慢慢化解地脈之力帶來的影響。斬龍不成的後果,就是我們全都受到了地脈的詛咒。誰也離不開這守岩村。”
“我們要麼是斬龍離村,要麼就是死在村裡。”
“我們八個鎮山候之間有一個約定,無論是誰離開了守岩村,都要把自己的孩子改為其他幾家姓氏,或者收養孤兒為我們繼承香火。”
村長此話一出,李清洛、蘇可的臉色變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村長這番話無疑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她們的臉上。
我沒去理會她們兩個人:“那麼說,黃家就是逃出村子的人?”
村長搖頭道:“他們沒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