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名震江湖的大先生,同時對一個女子行禮,任誰見到都會震驚莫明。
櫻兒卻僅僅是風輕雲淡的點了點頭:“諸位多禮了!在下隻是在執行任務而已。”
靈堂先生躬身道:“玄先生不必自謙,我等先輩雖然是出資雇傭了玄家白紙扇,但是玄先生若是不肯點頭,我等也沒有機會除掉不死尊。”
櫻兒的本名應該叫“玄櫻”,出身玄家的白紙扇。
玄櫻說道:“我跟隨不死尊百年,已經判定出他進入此地便是最為虛弱之時,也是唯一可以除掉他的機會。”
“過一會兒,我教你們如何打開龍首。”
“你們記住,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都不要帶走完整的不死尊。最好能把他的心臟留在地下。”
“全身而去的不死尊,隨時都有可能複活過來。他這種級彆的不世高手,你們無法抗衡,為了安全起見,你們需要先留下他的心。”
靈堂先生說道:“我們把不死尊剖腹挖心的話,他不會活過來嗎?”
玄櫻取出了七支金針道:“你們動手之前,先用北鬥針封住他的七塊骨,北鬥主死,以北鬥封不死,自然可以讓他陷入深度沉睡當中。”
靈堂先生恭恭敬敬的接過了金針:“敢問先生,我們帶走不死尊身軀之後,該如何去鎮壓他的心臟?”
玄櫻回答道:“這個就不需要你們操心了,我已經通知了九大鎮山候,讓他們過來鎮壓九頭化龍岩。”
“隻要鎮山候能封死化龍岩,不死尊的心臟就永無出世之日。”
靈堂先生由衷道:“先生果然算無遺策。”
“玄先生,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沒有了!”玄櫻向外走出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如果,不死尊在中途蘇醒,請幫我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靈堂先生道:“玄先生,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找不死尊?”
玄櫻臉色微寒道:“我隻是同意幫你們找到殺死不死尊的方法,並沒說過要親自動手。”
“抱歉,在下逾越了。”靈堂先生微微躬身之間,退後了兩步。
玄櫻大步離去,再沒回頭去看一眼。
頂香先生低聲道:“靈堂,你說,玄櫻跟在不死尊身邊上百年,會不會已經對不死尊死心塌地了?”
守碑先生也說道:“不死尊雖是術士,卻有王者之風。”
“王者,最擅長的便是收心。”
“百年時間,足夠他收任何一人之心了。”
“我不太相信玄櫻。”
靈堂笑道:“換成是彆人,我或許會有這樣的懷疑。但是,玄家白紙扇不會。”
“白紙扇雖然號稱毒士,卻有著一道萬年不改的信條,那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沒看到,玄櫻已經在秘葬入口處自儘一次了麼?她用自己的一條命,還上了不死尊的恩情,自然可以對不死尊下手了。”
“走吧!”靈堂先生道:“該是我們召集人手的時候了,這一次,我靈堂一脈可是出動了大半精銳,幾位可不要藏私啊!”
鬼葬冷笑了一聲道:“放心,你們靈堂想要在祖師爺麵前專美於前,也得看我們答不答應!”
靈堂先生正要反唇相譏,卻被守碑給攔了下來:“兩位,現在是我們巡邏人四脈同仇敵愾之時,兩位都少說兩句吧!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沒有什麼意義啊!”
兩人各自冷哼了一聲,向外發出了信號,很快就有大批四脈弟子向大荒集中而來,單是鬼葬一脈抬來的各式棺材就有十八口之多。
四邪先生整頓好人馬走進秘葬之後,我眼前的畫麵也就是停止了。
我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從眼前的幻象當中掙脫出來,卻沒想到,我眼前的景物仍舊在不斷的變換。
幾天之後,四邪先生便抬著一口棺材,四個人的身上,不僅沒有了當初進入秘葬時的意氣風發,而且還傷痕累累,跟他們進入秘葬的弟子卻一個都沒有出來。
四個人抬著棺材走出秘葬的時候,不由得悲從中來,名震江湖的四邪先生不約而同的痛哭出聲,淚灑人前。
等到四個人轉身之間,原本屹立在大荒之上的龍首不知道在什麼力量的驅使之下轟然崩塌,磨盤大小的碎石順著岩體向下滾落之間,剩下的蛇身部分的岩石也在向地底沉落。
不久之後,這片已經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秘密的荒地,就隻剩了一片像是墳包一樣隆起的黃土。
守碑先生含淚道:“我們這麼多兄弟就這麼沒了,連屍首都帶不回來了啊!”
靈堂先生長歎了一聲道:“他們也算是入土為安了吧!”
“走吧!”
“這裡死了太多的人,等我們回去,還有更多人會死。”
“攢著眼淚,等到時候一起哭吧!”
守碑先生自言自語的道:“你們說,巡邏人奉命巡視人間,到底是對還是錯?”
靈堂先生厲聲道:“住口,這種話不能再說!”
“我們都是巡邏人,你這麼說話,不是在質疑祖師爺嗎?”
守碑先生倔強道:“這裡隻有我們四個人,我說什麼不行?”
“都說,我們巡邏人是奉命巡視人間,但是,我們奉了誰的命?是天庭,是地府,還是某路神仙?祖師爺說過嗎?”
“既然是奉命,門派裡總得有鐵卷、聖旨之類的東西吧?你們誰見過那些東西?”
“我們是在給某個存在辦差。可是辦差,我們都得到了什麼?除了巡邏人的秘術之外,我們的錢是自己賺的,法器是自己煉的,命是自己續的,死了也是自己人送的……我們得到過什麼?你們誰能說說?”
“把嘴閉上!”靈堂先生怒吼之間,身上已經湧起了殺氣:“我們已經找到了不死尊,等把他給送走,你說的那些東西自然會出來。”
“這之前,不管是誰質疑祖師,小心我代祖師清理門戶。”
一向與靈堂不合的鬼葬也冷森森的說道:“算我一個!”
守碑先生不說話了,可他的沉默也代表著更深的質疑。
我看到四個人逐漸離去時,忽然覺得自己胸口上受到了一記重擊,整個人一下倒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等我撐起身子的時候,卻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