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候低沉道:“王少,探索秘葬的事情,非九候配合不可。少了一個斷山候,我們怕是難以應對秘葬中的凶險。”
我冷聲道:“我的人,就這麼白白死了不成?”
“這個……”平原候道:“還是請王少以大局為重吧!”
我冷笑一聲道:“我可以先顧全大局,但是,黃華也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我話音一落,阿卿抽出匕首扔在了地上。
我冷眼看向了平原候的時候,後者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掙紮的神色。
平原候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王少,黃華雖然行事魯莽,但也是九候之一,若是要他輕易低頭,隻怕會傷了九候之間的和氣。”
“和氣?”我冷笑一聲,“我的人命難道就比不上九候的麵子?”
阿卿在一旁冷冷地說道:“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黃華若不給個說法,我們的合作也就沒必要繼續了!”
平原候歎了口氣,似乎在權衡利弊。良久,他才說道:“王少,這樣吧,我們會在探索秘葬的過程中,讓黃華去打頭陣如何?事後,我可以保證,黃華會親自給死去的兄弟們叩頭賠罪。”
我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但若是黃華再有半點推諉,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平原候鬆了口氣,連忙說道:“王少放心,我定會親自督促黃華。”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去準備一下。”我轉身朝門外走去,阿卿緊跟在我身後帶走了老荊。
我一直走到化龍岩附近才停了下來,老荊仍舊是眼圈通紅,死死咬著牙不肯出聲。
我傳音道:“老荊,我跟你保證,一定把黃華挫骨揚灰。他不死,我在你這裡接下的任務都不算完。”
老荊深吸了一口氣道:“王少,我明白你的意思。”
“下秘葬,總得有人去打頭陣。說白了,就是拿人命鋪路。”
“黃華帶來的人最多,最適合去打頭陣。”
“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沒了蘇家那群人拚死維護,他就可能被人吃得連渣都不剩。真要是遇上了凶險,我們肯定要為了打頭陣的事情推諉扯皮。”
“其實,我們和八候都想讓黃華去打頭陣。隻是我們沒有理由。”
“現在理由有了!”
老荊不愧是人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不僅能冷靜分析我們各方的心理,還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跟我配合。
和這樣的人合作才不累。
阿卿也說道:“平原候,跟我們達成協議,也是下了不小的決心啊!”
“我往出走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一眼。”
“平原候當時的神情很複雜。他知道,這次的風波雖然暫時平息,但九候之間的平衡,已然被打破了一角。”
“至少,斷山候黃家不可能再完全相信他了。”
我冷笑道:“這樣不是更好?”
“文章得慢慢做,才能做出錦繡文章。套子得慢慢下,才能套住獵物。”
阿卿眯著眼睛道:“我有時候真懷疑,你到底是老虎,還是狐狸?”
“其實都差不多!”我笑道:“猛獸凶猛,卻不代表腦子不好用。”
我正在和阿卿說話的時候,平原候已經帶著大隊人馬趕了過來,我往隊伍當中看了一眼,卻看見七個用鬥篷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人。
那幾個人雖然是站在隊伍的最後,我卻仍舊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香料和屍臭混合的氣味兒。
那是七個鎮山侯。
也是七個活死人。
他們想要下秘葬,尋不死尊之心,恐怕不會像是他們說的那麼簡單。
平原候對我說道:“王少,我們的人已經到齊了,還請開啟秘葬吧!”
我對著荒耀北點了點頭,後者緩步走向那顆斷裂的化龍岩殘存的根部附近,在地上麵擺下了七塊石頭,才快步退回了原位,仰頭看向了空中。
我向阿卿傳音道:“荒耀北是在做什麼?”
阿卿道:“他在等星星出來。”
“按照,你看見的情況,主要龍首已經沉落地下,荒耀北不借天道之力催動地脈的話,單憑人力很難挖掘到龍首所在。”
“天道引地脈?”我還在疑惑之間,荒耀北的雙手已經開始快速結印,原本陰沉的天空突然泛起奇異的微光,雲層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攪動,開始急速旋轉。
漸漸地,第一道星光便刺破雲層,緊接著,十多道星光交織而成的法陣,緩緩垂落向地麵。大地開始震顫,細微的裂縫從化龍岩根部蔓延開來,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裂縫中透出暗紅的光芒,伴隨著低沉的轟鳴,仿佛有巨獸在地下咆哮。
裂縫越來越寬,地麵劇烈起伏,一塊塊岩石被高高掀起。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響徹天地,巨大的岩石龍首破土而出。
從外看像是半蛇半龍的岩石上雖然布滿青苔與裂痕,卻依舊氣勢磅礴,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詭異的幽光,鋒利如刀的岩石尖牙倒懸在龍口當中,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吞噬殆儘。
蘇家劍士像是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九個鎮山侯卻像是早就知道會出現如此情景,仍舊是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我悄然向阿卿傳音道:“我當時明明看見這顆帶角的龍首已經完全崩塌了。它怎麼又出來了?”
“不對!這不是原來的龍首,原來那顆頭上的龍角要長一些,麵部也更接近蛟龍。這顆龍首更像是蛇形。”
“九首化龍岩又重新生出一顆龍首來了麼?這也……”
阿卿道:“其實,這不難理解。如果,九首化龍岩沒有這樣的本事,不死尊也不會讓自己在這個地方陷入沉睡。”
“我現在想的是,當年四邪先生既然留下了不死尊的心臟,這裡會不會又生出了一個不死尊?”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那顆心臟其實是玄櫻給不死尊留下了複活的種子?”
“白紙扇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嗎?”
阿卿搖頭道:“那個時候玄櫻已經重新選定了持扇人,她已經不是白紙扇了。”
“就像靈堂先生所說的那樣,王者善於收心,不死尊用百年時間難道還收不了玄櫻之心麼?”
“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