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獎勵陸行舟一個和“元慕魚”貼貼的機會,此去冰獄宗坐的是輪椅。
此前從寒嵐城去影月城,陸行舟號稱自己的是老爺輪椅飛得慢,要讓先生帶著飛……實際上經過之前回天行劍宗重新祭煉改造後,現在的輪椅飛得可不算慢了。隻是因為那時候的關係沒法抱著先生坐輪椅,那不如由先生抱著飛合算。
現在不一樣了,關係已經變得抱著啃了,自然可以抱著一起坐輪椅,輪椅就又有了出場的機會。
夜聽瀾坐在男人大腿上,悠悠然靠在男人懷裡,閒適地觀賞河山。坐著輪椅飛行的場麵想象著挺搞的,真坐起來反倒還行,好歹是個交通工具,總比有些人坐個手帕像樣點。
夜聽瀾不需要輪椅的防風護罩,直接撤銷了,迎麵的風透過麵具縫隙絲絲鑽在臉上,清涼舒爽。視野好,人肉座椅又舒服,夜聽瀾悠悠賞景,都沒注意小男人的手不知何時悄悄往上攀。
等到發現時,陸行舟都已經掌舵很久了……
夜聽瀾沒好氣地拍那鹹豬手:“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陸行舟手吃痛,卻不肯鬆,反倒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閻君可不會這麼說話,真要裝閻君還得收收這副先生味。”
夜聽瀾眼波流轉:“怎麼著,閻君還肯讓你這樣對待不成?”
陸行舟笑道:“這不是夫人獎勵我一個輕薄閻君的機會麼……”
該說不說其實聖主大人能玩起來是比妖女更能玩的,近期陸行舟已經多次體會,這明晃晃的在故意褻瀆閻君,絕對是惡意在報複那個離家出走的臭妹妹,惡意讓她被“前下屬”玩弄。
不知道元慕魚知道了會不會活活氣死。
但若說閻君肯不肯讓這樣對待……那掌舵是不肯,可坐在懷裡倒是有過的。
夜聽瀾悠悠道:“她早年的死妖精語氣,我是可以模仿得很像,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得跟我說說她現在的德性。”
“現在……冷酷肅殺,多了威嚴。以前那種樣子……我也很久沒見到了。”
“你這語氣,很緬懷?”
“相比於成天板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臭模樣,誰不緬懷曾經笑嘻嘻的上司呢?”
夜聽瀾點了點頭,大致進了進狀態,語氣開始肅殺:“再摸我,就把你手剁了。”
語氣是肅殺了,可內容太難繃,陸行舟反倒笑出了聲。
夜聽瀾哼哼兩聲,依然沒有打掉鹹豬手,反倒舒服地在他懷裡靠了靠。兩人一時都沒再出聲,享受著光天化日之下相擁飛行的體統。
反正就算被人撞上了,那也是閻君在被人抱在懷裡把握大燈,和天瑤聖主有什麼關係。
夜聽瀾表示很淡定。
倒是陸行舟,原本以為自己抱著“元慕魚”、手握曾經念想了多少年的地方,會感覺很激動或者很百感交集。可事實卻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感觸……
或許是因為明知假的?真魚不可能有這麼大,更加提醒了這是假的?
也許吧,反正真的沒怎麼往元慕魚身上想,心中認知很明白這是先生。
天瑤聖主願意讓一個男人這樣把玩,其激動人心的程度本來就是t0級彆的。要感懷也該感懷屬於夜聽瀾的愛戀,和元慕魚有什麼關係。
各異的心思中,冰獄宗已在下方。
…………
冰獄宗的位置在天霜國西北,也是接近凍月寒川的地方,隻是接壤線這麼長,和發生了很多故事的寒嵐城一東一西,相隔是很遠的。
和兩人隱居的中南部小城更是遠得很。
天霜國的魔道遠比大乾的囂張,冰獄宗是直接建立山門,廣收弟子,管你這的那的。
反正沒有大乾那樣的組織力度,各家名門正派想要剿魔並不容易,獨立無法攻打、聯軍又各有盤算,誰也不肯做出力最大的那個,生怕被人從後麵捅刀子。為了資源,天霜國的所謂名門正派在很多事上也沒多正,彆提還有彆家魔道在後麵虎視眈眈。
國主司寒要聯合各宗派勢力共抗妖族還好說,內部剿魔就會誕生一大堆問題。司寒索性不但沒剿魔,反而還暗中勾結,作為外部的一把屠刀,雙方勾連已經很多年了。
作為天霜國實力和勢力都最強的國主,就算冰獄宗沒把司寒當王來看,倒是多少也帶著一點“帶頭大哥”的味,尊敬是有的。魔道終究認強者。
在狗男女還在空中觀光時,獨孤清漓帶著司寒的推介,踏入冰獄宗的山門。
“司國主以符傳信,說獨孤姑娘會來做客,想不到來得這麼快。”冰獄宗宗主淩奇軒親自迎出山門外,見到獨孤清漓的外貌,眼裡驚詫神色一閃即逝,倒是很客氣地請獨孤清漓進山門做客:“姑娘請。”
獨孤清漓心若冰清,是確確實實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任何惡意和危機感,便隨著上山。
心中倒也有些怪異感。
天瑤弟子自幼的教育,包括自家那位原本高冷正直的師父姐姐的教育,都是和魔道絕對的對立。獨孤清漓覺得自己和“曾經的魔道徒”陸行舟交朋友就已經夠叛逆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客人的身份獨自踏入魔道山門,竟然還感受不到半點敵意。
算了,彆說和曾經的魔道徒交朋友了,現在高冷正直的師父都已經和魔道徒醬醬釀釀了……
魔道徒的判斷從來精準,冰獄宗居然真的這麼給司寒麵子,能夠好言好語的交流……這讓之前腦子裡預設了無數和魔道戰鬥得血流成河場麵的小白毛極為不適應。
事實上,前些日子調查“和閻羅殿結盟的魔道”時,獨孤清漓也和冰獄宗有過衝突的,甚至她殺過冰獄宗弟子。可這會兒在淩奇軒的態度裡,好似壓根不在意一兩個嘍囉的死亡,連齟齬都算不上。
魔道之涼薄可見一斑。
到了主殿,淩奇軒示意下屬奉茶,很是客氣地問:“聽聞獨孤姑娘是天瑤聖地嫡傳……不知何事蒞臨我冰獄宗?”
獨孤清漓直接道:“實不相瞞,在下原本是來調查和閻羅殿結盟的魔道。”
淩奇軒抽了抽臉頰,這是能明說的嗎,誰不知道天瑤聖地和閻羅殿是對頭,你這樣找上門想乾嘛?便問:“姑娘既然攤開這麼說,想必不是來問罪的?”
“不是。”獨孤清漓直接道:“在下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貴宗似乎有意研究凍月寒川的形成、以及此地冰凜的秘密。這一點在萬千年來,曾經很多人研究過,但最終都一無所獲,包括我們天瑤聖地也是如此,於是大多放棄了。時至如今還繼續這項研究的人已經很少了,嗯,在下個人對此事很感興趣,不知道貴宗能否分享一些所得?”
淩奇軒一時沒有回應,隻是盯著獨孤清漓的白發藍瞳出神。
獨孤清漓微微蹙眉:“淩宗主。”
“哦。”淩奇軒很客氣地道:“姑娘莫怪失禮。姑娘此貌,似乎與我宗典籍記載的冰凜之體有關?”
獨孤清漓點點頭:“應該是的。貴宗既然有相關典籍,可知這種體魄的成因?”
淩奇軒猶豫片刻,卻搖了搖頭:“未知,隻是知道有這種體質,算是一類先天聖體了,姑娘天資過人。”
獨孤清漓隻是看著他不說話,該說的已經說了,對方還沒回答呢。
卻聽淩奇軒道:“至於本宗對凍月寒川的探索……實則受限於實力,也並沒有比彆人深入多少,所得信息極為有限,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
獨孤清漓道:“你們找到了帶有活性的上古龍骨,如何沒比彆人深入?”
“那隻是意外。我們的實力也不足以駕馭,最終還是讓司國主去收取了不是麼……”
“那麼淩宗主所謂有限的信息,能否分享一二?便是淺層信息,或許也有可參照處。”
淩奇軒道:“我們能知道的是,冰川之底掩埋了大量的上古遺跡,如今被人發現的不過九牛一毛。說不定還會存在一個巨大的遺址,指向上古某仙國的崩塌。”
獨孤清漓不語,這一點在天瑤聖地的典籍也有載,屬於前人探索和猜測的結果。當然猜測的成分更大一些,畢竟沒有實據。
倒是這次疑似上古龍骨的出土,反而為這個猜測提供了不小的佐證。
既然有龍,是否還有多隻、是否還有其他高等生命的聚合?是否存在城邦與政權?此龍之死,是否因為戰爭?
此前師父想得到這個龍骨,也是想多研究研究相關。而此龍骨既然是冰獄宗最早發現,他們該研究的估計都已經研究完了,而繼續控製龍骨之類的研究又不是冰獄宗的專業,才給司寒做人情,由此引發了後續一係列的變故。
也就是說,冰獄宗對這個龍骨的由來一定是有所判斷的,但好像不肯說。目前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屁用沒有。
獨孤清漓想了想,終於還是點了一下:“據說貴宗的成立乃至於宗旨,和上古某冰魔相關?凍月寒川的形成,與此魔是否有關?”
淩奇軒眯起了眼睛,盯著獨孤清漓不語。
獨孤清漓下意識摸上了劍柄。
但卻依舊沒有察覺到淩奇軒的惡意,他似乎隻在出神,好像比她獨孤清漓更困惑。
正感覺陷入僵局、雙方始終無法更近一步談及核心,門外忽地傳來冰獄宗弟子的報信:“宗主,閻羅殿閻君攜一個隨從到了山門外。”
獨孤清漓愕然,淩奇軒都不可置信地站直身子:“閻君前不久剛剛來立過盟書,無事如何又會親臨?你確定真是閻君?”
超品,哪是吃飽沒事乾成天親自出來做外交的?淩奇軒第一反應是冒充。
“本座出去看看……呃,獨孤姑娘能否暫避?萬一真是閻君,恐對姑娘不利。”
你對我還挺好?獨孤清漓按捺住心中怪異的情緒,隨著冰獄宗弟子轉移地方。
途中偷偷往山門外瞥去,就見到熟悉的陸行舟跟在“元慕魚”的身邊,在淩奇軒小心巴結的態度中,大搖大擺地上山。
師父,你扮元慕魚上癮了是嗎,在我麵前扮不夠,還戴著麵具扮到外人麵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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