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慕魚真的有弟子嗎？
眾人麵麵相覷，表示沒聽說過。
另外元慕魚的弟子你調教是什麼鬼，就算你念著姐妹情分幫忙教了教她的弟子，那也不能算天瑤聖地的人，修行再可觀又有什麼用？
算了，就當宗主閒著沒事都要打壓一下妹妹。
長老們直接當沒聽見過，問道：“非要出人，我們除了清漓之外也不是沒彆人，年歲稍大也沒有過線，完全沒問題。”
夜聽瀾道：“壓著年齡線，會不會被笑一代不如一代？當年本座可是妙齡參戰，某人更是毛都沒長齊就笑嘻嘻上去了。”
呃她現在長齊了嗎？夜聽瀾心中懷疑一閃而過。
“多半是會有人陰陽怪氣的，但又不是不符合規矩，能說什麼？有本事把切線規矩改低啊？”便有長老道：“再說了，他們也不見得都是少年男女吧，這歲數能破三品的古來有幾個？總不可能我們天瑤聖地就遇上一個清漓，他們倒能遇上一大把？沒那道理。真要是把年齡切線往下壓，恐怕都沒幾家能湊夠人數了。”
“是極，我們隻是自己和自己對比覺得丟臉，又不是真比他們差。”
“但自己和自己比，確實有些令人歎息了。”
夜聽瀾冷眼看著討論，冷冷道：“你們自去推選便是，何必庸人自擾。清漓何在？”
“清漓不久前回來就知道了要參比之事，如今在閉關打磨。”
“另兩個人選有數麼？”
“宗主回來之前，我們已經進行過初步選拔，目前已經篩出前幾的人選。宗主有意的話可以再考核一下，選定最終人選。”
“你們最看好哪個？張清翔？肖清雅？謝清休？”
夜聽瀾報出的名字都是天瑤聖地各長老座下弟子的佼佼者，大約都在三十上下，也已經突破三品。但這樣的弟子確實有點尷尬，說新秀榜吧，他們年輕的時候上過，位置也能在前幾，卻始終沒有前三過；到了現在的年紀，群雄榜是擠上去了，卻也排不上什麼位置。
至少世人傳揚之中，總不會把幾百名的掛在嘴上，多半不記得誰是誰。
本來這是常規，再是聖地，天才也是難求的，能有一批穩定進入新秀榜前列、穩定踏入群雄榜的弟子，數量還挺多，已經是彆家求不來的事了。假以時日二品一品提上去，自然也就在群雄之巔，也是天瑤聖地長老位置的繼承者。
可夜聽瀾近期所見的人有點變態了，無論是陸行舟師徒還是沈棠裴初韻，加上自家徒弟，把對年輕人的要求閾值提得有點高，看彆人就顯得有些懨懨提不上勁兒。
有長老道：“張清翔是最強的，已達三品上階，清漓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這嘛……”
“是麼？”夜聽瀾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更懶得在這事上和人爭議，便道：“本座有空測試一二。”
說完直接轉了話題：“顧戰庭那邊，近期有什麼舉措？”
“我們著意關注著，卻真沒見到什麼特彆的舉措，倒是增兵北境，和妖族打了好幾場。也曾派人知會我們，希望我們聯合出征，國觀那邊也有人隨軍去了。”
夜聽瀾沉吟片刻，忽然道：“霍璋如何？”
“霍璋此前丟城之事暴露，被停職查問，這事主要引發的是霍家在軍中的人被撤了不少，顧戰庭認為都是因為這些人幫助欺瞞，才會導致這種結果，這種事他不能忍。現在霍家經營了十年的軍中勢力幾乎減半，算是吃了個大虧了。”
另有人道：“這麼多年，很多人都試圖各個角度動搖霍家，卻始終沒什麼效果。顧戰庭太多臟事通過霍家做了……難得有這麼一件事大大打擊了霍家一把，宗主此舉確實厲害。”
夜聽瀾微微一笑。
這事確實是自己做丹學院先生所得的意外收獲，但怎麼把事情不露痕跡地推到顧戰庭眼皮子底下，是陸行舟出的主意。
這大概算是自己和陸行舟合作的第一個事件，起了個好頭，才有後續一溜事兒……
夜聽瀾想著想著就開始走神，彆人在吹捧的什麼話一時都沒聽見了。
“宗主，宗主？”
“啊？”夜聽瀾醒過神，淡淡道：“想了點和顧戰庭博弈之事。嗯，據說盛家小姐從軍去了，現在情況如何？”
“據說她剛到北境，多的是兵油子看不起，覺得一個京中紈絝衙內能乾什麼，指不定還不如霍璋。結果這位第一件事就是領了斥候營，專探消息。大家都知道，斥候這活兒可以算最苦的一類了，都在等看她笑話呢。”
“結果呢？”
“結果讓人驚掉一地下巴，她也不知道哪來的熱情，乾得近乎完美，那消息探得一茬一茬的……彆人訓鷹的，所得都沒她多。”
“……”夜聽瀾支著腦袋，悠悠道：“群雄榜主編嘛，吃這行飯的。”
“說是主編吧，結果這位逢戰也是身先士卒，極為英勇，恰好這些時日大乾與妖域衝突變多，她更是活躍。雖然沒有什麼大戰績，倒也累功也得了嘉獎，現在都獨領一支人馬了。嗯，好像還是斥候軍，還兼了諜報營好像。”
夜聽瀾啞然失笑：“好了，還有彆的事麼？”
“呃，還有宗門內部的一些事宜……”眾人紛紛拋出積壓了幾個月的事，夜聽瀾撐著腦袋聽著，心思早都轉到小男人那裡去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還有功法那邊，風老基本從來不說話的，他又是個有情商的人，應該也不至於起衝突吧……
…………
陸行舟正沉陷在知識的海洋。
以前說見識比一般人多，那是元慕魚口頭漏的信息多，可元慕魚的信息是哪來的？那也是從這裡來的。
這回直接到了元慕魚的知識源頭遨遊，像從魚腦遊出來似的，無限廣闊。
一般人或許會覺得，明明有上古所留修仙之法，甚至有人見過仙人（多半是古界來客），但沒有明確的某某人在人前成為仙人的事跡，也沒有明確的仙人下凡的事跡，搞得仙人像是傳說。
其根源大概在於某種絕地天通，導致仙凡兩分，如果人間修行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會飛升，並且不得下凡，偶有下凡的應該是因為有某種任務，運氣好的能見到。
天瑤聖地也多方收錄了這種說法，認可為世界觀的一種。
但天瑤聖地另外有一股思潮不這麼認為。
她們雖然也認可大概存在飛升，但多代有識者包括夜聽瀾本人在內，都質疑那並非仙界。
因為她們真的沒目睹過飛升者，所以認為即使真有飛升，那也不像是一種隆重的登仙之路，反而可能近似放逐隔離。
既然沒有仙界，也就不存在一個允不允許下凡之類的共識規矩。那麼類似摩訶、兆恩這些人，既然找到了人間通道，以他們強橫的實力卻為什麼並不敢大張旗鼓在人間搞事，反而都在暗裡？
以夜聽瀾為代表的一類思潮認為，仙人本來都在此界，此界才是主位界，諸多古戰場和古遺跡都證明了這一點。今人的修行，除了不少高端法門和物種的消亡遺失、以及修行分層的更改之外，至少在靈氣這一項上不會比遠古差，隻要得到高端法門的今人、擁有足夠的天賦，那修行速度也不會比遠古慢的。
比如遠古所載，百年能破暉陽便是很難得的天才，萬中無一。可夜聽瀾本人破此境就不需要百年，她不到百年都已經暉陽巔峰了……同樣顧戰庭元慕魚也不需要。
那起碼證明此界靈氣資源方麵絕對不會比遠古差，天才的修行速度是差不多的。
若是真有仙凡位界分隔，那凡間靈氣肯定要比仙界弱才對，怎麼可能會是現在的狀態？又怎麼可能惹來摩訶兆恩等人不斷地覬覦？
他們反倒更像是處於破碎的古位界裡，紅著眼睛盯著主位麵垂涎。
但具體是什麼情況導致如此，天瑤聖地探索至今，找了無數的古遺跡，依然沒能解出什麼說法。
在麵上，她們依然隻能以外界共識的有仙界有飛升作為主打世界觀，內裡不懈探索，希望找到更真實的答案。
陸行舟把這些探索記在肚子裡，他來找典籍記載的主要意義可不是探索世界觀，是為了找有關陰陽極意功的道修部分線索的。
根據“陰陽”關鍵字，雜役弟子們捧出來的典籍多得能堆成山。
其中絕大部分和雙修有關……
可見天瑤聖地不管自己研究不研究，這玩意都是修行者繞不過去的話題嘛……
陸行舟無奈地找著，明顯這絕大部分屬於無用信息，茫無頭緒。
倒是不經意看見了不少和姹女合歡宗對敵的分析和筆記，讓枯燥的探索過程多了幾分看見了熟人的樂趣，每到看見姹女合歡有關，陸行舟都會認真多看幾眼。
可是看著看著，陸行舟神色就越發凝重起來。
“姹女之主之所以隻稱玄女而無名，蓋因無數應身，奪舍以續存。萬載以降，所用之名豈止萬千，無從標識，故每代應身所成，皆稱玄女。”
“應身來源，目前所知有二。”
“玄女以分魂之法附靈於他人母胎之中，所誕女胎即為下代應身。此法頗有風險，一則他人所誕之胎，外貌未必好，天資未必佳，全憑運氣；二則與自身終無血脈關聯，奪舍存在不契合的可能。故須廣撒網，造就應身無數，擇其優者而奪之。”
“另一法則為自己生……母奪女舍。此法一舉多得，還可得夫家之利。但亦有風險，蓋因天良喪儘，天道不容，奪舍之日，應劫之時。千年前玄女用得此法，險些身死道消，不知日後是否好了傷疤，還敢再試？”
陸行舟看著看著，捏著書頁，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