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朱厭殺了？”
“對啊！”
“屍體呢？”
“不知道哇！”
陳懷安瞅著一臉真誠的王守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朱厭是王守一殺的，王守一自己不知道朱厭的屍體在哪？
王守一看出陳懷安的困惑，解釋道：”前輩你有所不知，我被神降的時候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之後全程就是那位雷仙在操縱我的身體，我聽不到也看不到，不過神降結束的時候，那雷仙告訴我朱厭已經伏誅。等我恢複意識睜開眼時，我就已經在鎖妖塔門口了。”
“原來如此，那你啥都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之前和李清然聊的時候，李清然也說在實力差距過大的情況下，被神降的人在神降期間會丟失記憶。
王守一請的可是天上的神仙，那不記得怎麼誅殺朱厭的就很正常了。
也不知道饕餮有沒有成功拿到朱厭的精魄。
要是被那雷仙拿走，眾妖的謀劃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儘管沒和饕鬄碰麵過，但現在饕餮對他來說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當然不希望饕餮出問題。
“唉，要是能和饕餮見一麵多好？大事小事也能商量一下……”
陳懷安小聲嘀咕。
“前輩，你說啥？要和誰見一麵？”王守一支棱起耳朵。
陳懷安退後一步，擺了擺手：“本尊說你有看到過霸肌嗎？
本尊現在得去找它，要不你也幫本尊找找？”
“行，霸肌之前是和前輩一起的，那應該沒有被朱厭吃掉，我這就派人去找！”
王守一知道霸肌對前輩來說就是家人般的存在，立馬就招呼著手下禦劍飛走。
陳懷安支開王守一，
自己則帶著李清然朝秦嶺深處走去。
血契感應傳來的方向就在這邊。
…
秦嶺深處。
一條小溪貫穿林地，溪水已經被血水浸紅。
血水的源頭在小溪上遊。
霸肌躺在溪水邊，龐大的身軀就像個大號蜂窩煤，身上四處都是燒傷和貫穿傷。
血液不斷從傷口滲出，浸入水源。
所過之處草木枯萎，魚蝦紛紛發狂般逆著水流往上遊，爭先恐後地鑽進它嘴裡。
儘管這些能量杯水車薪。
卻一定程度上吊著它的命。
霸肌凝視著水源，腦海中還不斷浮現著半小時前的一幕幕。
它成功帶著朱厭從鎖妖塔中逃了出來。
它問上一次輪回朱厭是怎麼死的。
朱厭說是被雷劈死的。
那時候它還覺得妥了。
這晴空萬裡哪裡有雷？
結果還沒高興幾秒，頭頂就響起一聲雷鳴，緊跟著一個全身籠罩著雷光的男人就出現在眼前。
它認出這人是王守一。
但那噙著雷芒的眼神絕對不是王守一。而是更高位的存在，是天上下來的神仙！
看到這神仙的時候，霸肌就知道完了。
根本不需要經過它的允許。
那神仙輕而易舉就把朱厭逼出，一番大戰後，麵對朱厭瀕死反撲，這神仙便全力降下一道雷霆後退去，而朱厭就死在這道雷霆中，隻留下一團精魄。
一切都沒有改變。
這次輪回，朱厭依舊死於雷劈。
儘管不是神仙的重點攻擊目標，可它畢竟還隻是妖丹期，哪怕隻是被朱厭和雷仙的戰鬥餘波擦著一下都吃不了兜著走。
若不是上古凶獸強大的體魄它現在早就死了。
“不對……”
霸肌想到這裡突然沉默了一下。
它真的會死嗎？
如果命運不可更改，那沒到它死的時候它一定不會死。所以上一次輪回它是怎麼死的？
它冥思苦想，腦海中卻是沒有一點線索。
朱厭的精魄靜靜飄蕩在麵前。
那血紅的色澤像是殘燭上的火焰。
風一吹便顫動著，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王！您一定要融合所有凶獸的精魄，這是我等最後的機會！】
【終結輪回……就靠您了！】
…
朱厭的話尤在耳邊回蕩。
霸肌想了很久沒有頭緒。
隻能將朱厭的精魄吞噬。
沒能將朱厭救走，至少要完成朱厭最後的遺願吧。
吞噬精魄後，饕餮的種族天賦徹底發動，恐怖的力量在體內孕育，妖氣爆長，它的修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身上的傷勢很快恢複如初。
霸肌睜開眼。
四周一切風吹草動都在掌握之中。
它的身軀變得越發龐大。
靈識左右一掃，立刻察覺有人靠近。
它站起身看向來人的方向神情警惕，若來人是升仙者它絕對不會放過，就地擊殺。
待分辨來人的氣息，體內的血契也在波動著。霸肌眼裡的警惕緩和下來，它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相當於升仙者元嬰大圓滿的修為掩飾起來。
大佬對它不薄。
它日後必然是升仙者的頭號敵人。
它不想這個時候把大佬卷進去。
待以後徹底與升仙者開戰的時候，它再解除契約默默離開就好。這麼一想，霸肌便趴在溪水邊，蜷縮成黑貓的樣子不動了。
…
陳懷安找到霸肌的時候，溪水已經清澈。
隻是原本還有很多魚蝦的溪流中不僅一根兒水草沒有，連魚蝦也不剩幾隻，看不到一點雜質的清水中隻有碎石和泥沙。
“霸肌！霸肌？”
陳懷安蹲下身在霸肌頭上挼了兩下。
霸肌明明和他一起進的鎖妖塔。
結果怎麼跑到外麵來了？
之前他在鎖妖塔裡不是沒找過霸肌，但即便有血契也搜索不到霸肌的位置直到鎖妖塔大門打開。
“喵～”
霸肌翻了個身，裝作剛睡醒。
陳懷安一個耳巴子就薅在霸肌頭上。
“裝什麼貓啊，你現在是貓嗎？起來說話！”
“啊！”霸肌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小心翼翼站在陳懷安跟前，一副慫包模樣。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陳懷安問。
“我、我不知道啊……”霸肌眨了眨眼：“大佬，被迷霧吞噬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你。”
“真的？”陳懷安一臉狐疑。
“真的！”霸肌瞪大眼睛，豎起耳朵，舉起一隻貓爪子，“我代表霸肌對天發誓！”
“嗯……那你運氣還挺好。”
陳懷安見霸肌這麼老實便也沒再懷疑。
或許是鎖妖塔隨意傳送的規則吧。
當康看霸肌是妖怪，雖然不是鎖妖塔的妖怪，但也沒有殺的必要。乾脆就把霸肌傳送到外麵來。
畢竟那些升仙者看霸肌的眼神也不太友好。要是傳送到升仙者麵前，難保那些升仙者不會對霸肌做點什麼。
“大佬，鎖妖塔那邊情況如何了？”霸肌做賊心虛地看了陳懷安一眼。
“天井打開了，你沒感覺整個秦嶺的靈氣濃度正在逐漸上升嗎？”
陳懷安將霸肌薅到肩膀上，語氣嚴肅地叮囑道：“很多妖怪都從鎖妖塔跑出來了，你以後可得小心點，據說那些妖怪要吃你們這種靈氣複蘇進化出來的普通妖怪。”
霸肌知道，那些妖怪不會攻擊它，但還是很配合地渾身炸毛，麵露恐懼。
“師尊，看你給霸肌嚇的，哪有那麼嚴重？”
李清然掩嘴偷笑，也摸了摸霸肌的頭，安慰道：“放心吧，霸肌，我和師尊都會保護你的。”
兩人一獸往鎖妖塔那邊走，準備跟王守一等人彙合。
然而再回鎖妖塔的時候，卻見鎖妖塔外升仙者們正圍成一個圈。
圈子中心的還不時響起嚴厲的斥罵聲。
“這聲音……是王守一！”
陳懷安眉頭皺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