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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嗎？”李清然趕緊問。
“也……不是什麼大事。”玉慈中屍勉強笑了笑：“從我誕生的時候，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
你應該知道，我是玉慈真人為成仙斬出來的三屍之一。總有一天是要回去三屍合一的，這是我的宿命。
我本想這一天晚一點來，我算了，那高級靈脈我一天就吃十塊能讓我吃一千年，能擁有自己的身份活一千年，我已經知足了，可是……可是……”
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女孩眼角垂落。
她抹了抹眼裡的淚水，嘟嘴道：“那天陳劍尊遇到危險，我沒辦法，隻能把一整個靈脈全吃了，修為倒是如願以償達到大乘三劫境，但是這也意味著距離三屍合一已經不遠。
一旦上屍的欲望達到極限，承載著下屍的本體體驗完七情六欲，我們便會被召回，三屍合一，那時候，我將不再是我……”
“你會消失？”李清然聽懂了，聲音微顫。
“差不多吧。”女孩似乎釋然地笑了笑：“其實斬三屍不隻是將三屍斬除，這是一種得道成仙的方式。還有一種便是斬出三屍，讓三屍去紅塵走一遭，體驗本體從未體驗過的酸甜苦辣。
正義的人，去體驗罪惡。
無愛的人，去體驗被愛。
無心的人，去體驗生離死彆……
三屍合一之時，便像是走過無數人的一生，也同時看透了一切，自此紅塵了了，不過是一粒塵埃。
斬，是因為不舍，才要斬。
合，是因為舍得，才要合。
三屍合一，看似有情，實則無情。如此便能成為最強的仙，而三屍成功合一的修士，也是最有機會渡過天劫的修士。”
李清然聽完了。
心裡堵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應該阻止玉慈真人三屍合一嗎？
肯定不能。
那是壞玉慈真人的道統。
同時她也沒有這個能力攔著一名大乘期的修士成仙。
那她要想辦法保留中屍的記憶麼？
恐怕也不行。
中屍本就是玉慈真人的一部分。
她不能因為和中屍有了交集就為此否定玉慈真人的其他。
這是中屍的宿命。
三屍合一，必然有一屍成為主體。
可不管是誰作為主體，中屍都已經不可能是純粹的中屍了。她不可能再頂著玩笑般“飯桶”的名字，不可能沒臉沒皮地搬著卦桌給月影宗的弟子算卦。
不可能舉著岩石和宗裡的猴子比誰跑得更快。
她會成為真正的玉慈真人。
真正的大乘圓滿修士，高貴，端莊，逆天而行。
“你是來道彆的？”李清然的眼中含著些許悲意。
儘管與女孩並無太多交集。
但她已經漸漸習慣宗裡有個這麼擺卦桌給弟子們算卦的活寶。
況且，她還救過師尊的命。
更是救了整個月影宗的恩人。
沒有她，妖族早就打進來了。
“嗯。”女孩點了點頭，伸手擦點眼角的淚花，又抽了抽鼻子，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應該還能在月影宗待一段時間。”
接著，她又故作嚴肅道：“塗山月是九尾天狐，實力同樣是大乘大圓滿。一旦收到我離開月影宗的消息，她一定會帶著妖族卷土重來，所以請你轉告陳劍尊，如果想守護月影宗就抓緊時間提升實力。”
李清然聞言苦笑一聲，“師尊才剛突破到大乘一劫境，怎麼也無法短時間提升到大乘大圓滿吧？那些大乘三劫的修士，玉瑤真人、焚業和尚，哪個不是修煉了幾千年的？越往後越是艱難……”
女孩卻是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李宗主，如果是彆人，我定然不會說這種沒什麼用的廢話，因為沒人能短時間提升實力到大乘大圓滿。可陳劍尊不同……”她頓了頓：“你可還記得當初我給陳劍尊算的年齡麼？”
“陳劍尊真正的年齡，不是半歲，其實是才二十出頭。”
李清然：“？？？”
師尊才二十歲？二十歲的大乘修士？
開什麼玩笑，那怎麼可能！？
可是女孩似乎從來沒有算錯過。
“師尊真的隻有二十出頭？”李清然瞪大眼睛。
“沒錯。”女孩俏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我能窺視天機，我不會算錯！當初我算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我算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說他隻有半歲，但又算他是二十多歲。
這太逆天了，我沒好意思說。
乾脆就說個更逆天的，你和陳劍尊自己去琢磨就完了，反正其他人不會信。”
李清然怔在那兒。
她原以為師尊在彆的世界也起碼是幾千歲的大修士了。
不曾想……才二十多？
怪不得師尊有些時候看起來那麼靦腆，又沒有那種大修士的架子。
一些違和的地方全部都說得通了。
“我猜測陳劍尊必然有特殊法子提升修為，所以他想把實力提升到大乘三劫境必然比其他修士更快，快到不可思議。”女孩深吸一口氣，感歎道：“畢竟，他都已經是二十歲的大乘期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
玉慈真人的中屍交代完自己的情況就走了。
她是覺得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時間和月影宗的所有人道彆。
所以提前跟李清然說一聲。
畢竟，不辭而彆可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
而宗主大殿裡的李清然卻是心亂如麻。
她既為玉慈中屍即將離去感到悲傷。
但另一方麵，師尊隻有二十多，那兩界時間差距拉開，她豈不是很快就比師尊老了？
窗外的月色升起又落下。
少女的心事最終化作屏風後的一聲歎息。
…
陳懷安回到進入鎖妖塔時的大廳。
此刻天井已經打開，濃鬱的靈氣化作白霧彌漫四周，也掩蓋著堆積成山的妖怪屍體。
王守一和大部分升仙者也都在，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損失。
隻是大廳裡的氣氛很不對勁，就像一根繃緊的弦。
兩波人正在大廳中對峙著。
其中一波以華錦真人為首，隻是此刻華錦真人正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似乎傷勢加重了。
而另一波人則是一群和尚。
為首的赫然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法明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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