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抓住他,我要親手將他千刀萬剮!”
宮主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小師弟看到無數人朝著自己撲來。
這種狀態下無法去找雲渺,不然相當於帶了一眾敵人,小師弟隻能一拐彎,朝下行,去修仙界。
彼時九重天戰火紛紛,
小師弟如遊行的魚餌,後麵跟著一群魚。
而早在雲渺飛升前,修仙界就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
雲渺在飛升前,召集修仙界所有長老。
說等她飛升那天,希望所有人都能夠拿好武器,等待著,如果一日過去沒出事,那一切都好,如果出事了,他們還有應對之法。
長老們不太理解。
飛升能出什麼事情。
但麵對雲渺他們隻有聽話的份兒,畢竟她是修仙界第一,無論哪一方麵都是第一,這些長老們哪個沒有被她收拾過?
因此在雲渺飛升成功後,他們不由得鬆口氣。
按照約定他們要在這裡一天。
雲渺都飛升了,按理來說是管不到他們。
隻是…誰也不敢忤逆她。
誰知道她會不會一時興起低個頭,看他們有沒有信守承諾,萬一看到他們走了一怒之下下來收拾他們…
那可真是噩夢!
他們等著,等著。
就看到一個身影墜下來。
身後跟著無數身影。
“這是?”
“是我的小徒兒!”一個長胡子的長老瘋狂揮手,狂喊了幾句徒弟,臉上的笑容僵住。
他看到小徒兒被追著打。
也是這一天,修仙界反了。
大戰也在這一天拉開序幕。
人與天鬥,自古就是慘敗,更何況修仙界最強的一批人早就被九重天飼養成了廢物,成了助紂為虐的敵人。
現如今的修仙界戰力不高。
最強戰力唯剩雲渺。
好在,修仙界天才如春筍一樣冒出來,再加上各大宗托舉,竟真的與天鬥上三分。
這三分便能有戰勝的可能。
畫麵一暗,幕布黑下去。
目光緊緊盯著畫麵的雲渺看著消失的記憶,慢慢眨了眨眼。
心口,有一絲熱氣蔓延四肢百骸。
讓她指尖有一瞬的輕顫。
剛剛的畫麵,真是令她眼前一亮又一亮。
所以她第一次飛升,是九重天不願意讓她飛升。
第二次,她用了其他辦法飛升,想上來算賬但也知道了所謂飛升不過是個笑話。
之後修仙界反天,一直到沈漾之所說的失敗,時間跨度很長,而黑色小劍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記錄,碎片化一樣閃過。
雲渺過目不忘,也隻能從成百上千的碎片化中,提取幾個重要的事件。
最重要的是兩張臉。
第一張,是修仙界從九重天救下一位奄奄一息,被折磨到快死的人類,據說此人與九重天有深仇大恨。
獲救後,加入修仙界。
為什麼記住呢。
因為他的氣質與身形。
衣冠勝雪,儒雅斯文,即便狼狽,走路時依舊沉穩而舒緩,麵對眾人的目光,神情淡然清冽,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偏偏,又能看出他篷清霜籠的皮骨縱橫交織到黏膩的恨。
除了那張眉目如畫的臉外,和沈漾之一模一樣。
想到沈漾之所說,不出意外他是沈漾之。
還有一張臉。
雲渺閉了閉眼。
她都不想提。
隻將那張臉記在心裡。
她有很強烈的預感,這一次的失敗,與他倆有很強烈的關聯。
她在想出去再注入靈氣時。
暗下去的幕布再一次展開。
這一次時間跨度相當之長,長到那個跌跌撞撞的人影走到長生宗時,巍峨壯觀的長生宗已經消失殆儘。
長生宗,不存在了。
修仙界,消失了。
也就是說,他們失敗了。
撲通——
他跪地,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落在地上,彙成小河,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等他把手拿開,能看到水珠裡那張已經生了白發的頭和皺紋的臉。
雲渺看的相當雲裡霧裡。
這個時間跨度太長了,中間的事情都沒有交代,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修仙界失敗了,然後全部消失。
小師弟是唯一的幸存者。
後麵的故事再一次加快,小師弟想要尋找師姐,找了數十年沒有一點訊息。
他在尋找中認了不少徒弟,這些徒弟們勸他找不到的人說不定已經不在了。
“不可能,師姐與其他人不一樣,她一定還活著。”
不過他又找了兩年,終於停止不再尋找,開始靜下心來教徒弟訓練徒弟。
又過幾年。
小師弟召集自己的全部徒弟,在這個春暖花開,柳樹抽枝,微風徐徐的初春中午,手指從第一個一次數到最後一個。
他沉聲開口:“你們一共是四十九個人,我要你們分散四海,但不忘一師之誼,若天下有難,當擰成一股繩,大佑天下。”
“這四個盒子,你們拿走,放好,有一天會有人過來拿。”
他說完,戴上帽子,從自己四十九位徒弟麵前離開,再沒出現過。
他繼續遊走世間尋找雲渺的蹤跡。
最後一個畫麵是他在暴雨天走進一間曾經被砸了的廟中,他彼時已經有些恍恍惚惚,人也老了許多,對自己記憶也有些懷疑。
他這麼多年,不止在找師姐的蹤跡,也在尋找修仙界存在過的蹤跡。
這些都沒有找到。
仿佛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修仙界是夢,九重天是夢。
他幾乎分不清什麼是真是假。
直到他走進這個廟宇,抬頭看著廟中的女神像,他看著看著,忽然放聲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這個女神像就是九重天的玉琉宮主。
看到她,他總算知道自己的記憶都是真的,修仙界存在,雲渺師姐也存在,那該死的九重天也存在!
這一刻,他無比感謝這個自己恨的要命的宮主。
真的很謝謝你。
讓我知道我的記憶都是真的。
總有一天,會有人去殺了你們。
得此信念,死而無憾。
隨著畫麵緩緩黑掉,是這個頭發銀白的小師弟微閉著眼睛,徐徐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