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盛枷下值後並沒有在大理寺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瀾居。
夏桉正在屋子裡的一個書架上擺放她的醫書。
盛枷進屋後,琥珀和喜鵲知道盛枷不喜婢女在旁,便拾趣地退出了房間。
盛枷走到夏桉跟前,接過她手裡的手:“我來。”
夏桉沒有拒絕。
二人一人遞書,一人擺放,夏桉問盛枷道:“今日上值可還順利?”
“順利。你在府裡,還適應嗎?”
“適應,今日在國公府待到了中午,母親帶我轉了國公府,之後留我用了午膳。下午,我見了甘媽媽,她給我煮了很好喝的梅子湯。”
盛枷頓了一會兒:“往後,無事的話,便不需去國公府,也不需理會那裡的人。隻在瀾居自在待著便好。”
夏桉遞給他兩本書:“我知你不想我受拘束。但兩府關係在這裡,也不好太疏遠。該走動還是應該走動的。否則會被人說我們不懂事。”
盛枷道:“我不在意這些,”盛枷垂眼看著夏桉,“我自小入宮,與他們一直都是疏遠。”
夏桉麵色怔了怔。
“我是想著,麵子上總要過得去的。”
盛枷緩了緩,將書在書架上擺整齊:“總之,隨心就好,不必在他們身上多費心思。”
夏桉能感覺得出,夏桉與府裡的人實在不親厚。
他幼時便入宮,之後又沉在大理寺做事,如此也不奇怪。
且,府上的關係也確是複雜了些。
這可能也是盛枷婚後帶她分府彆住的主要原因,不想讓她摻和到複雜的關係裡。
然,即便國公夫人不是親的,國公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能好好相處,還是應該好好相處才是。
夏桉點頭:“我知道了,往後我會看著辦。對了,甘媽媽說她閒不住,一心還想著要照顧我們。我便想著,日後可以讓她為我們煮煮養生的湯水之類的,然後在府中坐鎮,做個主心骨。你覺得如何?”
盛枷看向夏桉:“可以。她這人閒不住,有個事情做,心裡也踏實。你安排便好。”
“看得出,她十分地關心你。”
“母親走後,都是她在照料我。”
夏桉笑笑:“我看她身子還挺康健,是個長壽的體質。將來我們好好為她養老送終。”
盛枷勾唇:“日後就拜托夫人了。”
“你喊我什麼?”
“夫人,怎麼?”
這還是夏桉第一次聽他喚自己夫人。
夏桉彎了下眉:“還挺順耳的。”
二人用了晚膳之後,時辰尚早,盛枷牽著夏桉出了主院,帶她到園子裡散步。
二人走著走著,走到了一處花園裡,看到了一處正在搭建中的建築。
夏桉問:“這是要建什麼?”
盛枷道:“原本是想成婚之前完工的,但時間太過倉促。這處宅子比較老,沒有什麼可以賞景的地方。所以,我想在此處為你建一處觀景閣,想蓋幾層,隨你心意。你不是心情好了就喜歡到高處嗎?日後閒暇,你便可在此處待著,喝茶賞景。”
夏桉心裡一陣激動。
原是他想要為自己建一個可以爬高的地方。
她目光希冀道:“蓋幾層,隨我?”
“嗯。”
“那我想蓋十層。”
“十層便十層。”
夏桉好笑道:“我開玩笑呢,這若是蓋了十層,說不得陛下都要找上門了,說我怎可比他的觀景台還要高。”
“他也可往高處蓋,又沒有說百姓不可蓋高樓。”
“算了,爬樓太累。我想想,那就蓋?”
她伸出五根手指頭。
盛枷:“五層?”
夏桉又收起兩根:“三層吧。三層正正好。”
尋常府邸,都有三層的建築,不出挑,不惹眼,且對她來說,夠用了。
盛枷嗤笑了一聲:“就三層?你倒是不貪心。”
“可不敢貪心。高處不勝寒。我現在喜歡縮著。”
盛枷摟住她的肩:“那就聽你的,蓋三層。到時候三層頂做成開放式的,四麵視野開闊,你想對著哪處就對著哪處。”
夏桉點頭:“好。”
二人又溜達了一會兒,走到了一處碩大的蓮池邊上。
夏桉有些驚歎:“這麼大的池子?”
盛枷目光在池水上駐了駐:“嗯。”
夏桉看著池麵上星星點點的蓮葉:“可惜了,若是打理地好,該是十分壯觀才是。不過尋常府上,蓮池都是有限的見方,這一處好像是格外擴展過一樣。”
盛枷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他們繞了一圈,回到了主院。
婢子們已經為她們燒好了熱水。
夏桉先沐浴,之後盛枷褪去外衣,走進了浴房。
夏桉將洗好的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一柄白玉簪固定住,然後如從前在府裡一般,拿了一本醫書,斜坐在軟榻上翻看。
過了一會兒,盛枷也走出了浴房。
二人對視了一眼。他身量頎長。中衣領口低低的。夏桉目光掠過他胸口掛著的一顆水珠時,眼睛像是被燙了一下。
盛枷緩步朝她走來,在她身旁坐下。
夏桉感覺喉嚨有點發乾。
夏桉沒話找話道:“你平日裡,都是幾時睡的?”
“很晚。”
“那,你都會做些什麼?”
“在大理寺,通常會練功,然後看案宗。”
夏桉身子坐直了些:“這些年,你夜裡都是一直宿在大理寺的?”
“差不多。”
想起大理寺那冰冰冷冷、寒氣森森的氛圍,夏桉心裡不覺有些心疼。
住在那裡,與全天候上值也沒有什麼區彆。
他十幾歲便是這樣過來的,日子該多寂寥冰冷。
她放下了手裡的醫書。
“不若,我給你捏捏肩吧,我按摩手法很厲害的。”
一雙素手搭在了盛枷的肩頭,盛枷感覺頸間處傳來一陣酥麻的痛感。
她的每一下,似乎都對應著穴位,既脹痛,又舒服。
她的手順著他的脊骨一路向下,直按到他的腰脊處,盛枷閉了閉眼睛,然後伸手將她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將她摟在懷中。
“不需這樣伺候我,練武之人,沒有那麼多的毛病。”
夏桉看著他:“我就是,想好好照顧你。”
盛枷聲線帶著絲魅惑,微微垂眸:“那便換一個法子。”
夏桉抿抿唇,忍不住碰了碰他胸口的水珠:“什麼法子?”
男子一把將她抱起身,朝著榻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