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廠長他們也發現了這一點,轉頭看了看楊副廠長。
“老楊,小秦是太緊張了,他肯定是忘了提你了。”
“沒錯,你看他走那幾步,都走不穩了,他太緊張了。”
杜廠長和顧書記一唱一和的,姓楊的臉更黑了。
秦守業緊張?開什麼玩笑!他們院看大門的李大爺,他都提了一嘴!
他這麼一個廠長,他給忘了?
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姓楊的惡狠狠地盯著秦守業,秦守業從台上下來,就轉頭朝著他看了過去。
他身上有那麼大的惡意,秦守業不會感受不到。
除了姓楊的,還有幾個人對他有惡意。
還有兩股子殺意!
一個是之前那個林小小身上冒出來的,另一個是從一個男人身上傳來的。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粗布大褂,長相很普通還有些憨厚,一頭短發,皮膚黝黑……
秦守業來回轉頭幾次,視線在那人身上掃了好幾次,才看清這些。
他不敢盯著那人看,生怕被那人察覺。
他們這些家夥,一個比一個精,比影視劇裡演的那些特務,要聰明太多狡猾太多了。
秦守業覺得自己要是盯著他看超過三秒,他肯定會起身離開,而且絕對不會輕易再出現在他視線裡。
走到自己的座位那坐下,秦守業就看向了台上。
那些領導一個接一個的發言,最後又讓秦守業上了台,給他發了一個紅皮的證書,還有一些獎品。
獎品是兩把鑰匙,還有一個信封,裡麵是100塊錢的獎金,還有一些票據。
除了這些,還有兩個紅色的暖壺。
暖壺皮是鐵的,上麵一層紅色的油漆,中間一個白色的圓圈,圓圈裡是紅色的獎字。
秦守業提著東西,笑嗬嗬的下了台。
在下麵坐了沒多大會,就宣布散會了。
台上的領導沒有動,下麵的群眾先出去了。
秦守業被人叫住了,上台跟那些領導說了幾句話。
場麵話說了一大堆,等下麵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那些領導就走了。
秦守業被杜廠長他們拉到了一邊,等領導都出去了,他們才往外走。
“小秦,你這次給咱們鋼廠長臉了!”
“小秦,你行啊!昨晚上又抓特務了!”
“老杜,你沒聽人家說啊?是特務打他黑槍,被他帶著人把打黑槍的特務抓了,還打死了一個。”
顧書記話剛說完,秦守業就急忙解釋了一下。
“不是我打死的,是我打中了那人的腿,另一個特務怕他落到咱們手裡,開槍給他打死了。”
“都一樣,你要不打他腿,他也死不了。”
秦守業乾笑了兩聲。
“秦同誌,請你把槍歸還我。”
秦守業聽到聲音,抬頭一看,是喬大梁身邊的那個小戰士。
“小秦,你拿人家槍了?”
“秦守業,你怎麼回事,怎麼能偷解放軍同誌的槍!”
秦守業白了姓楊的一眼。
“你家裡以前做帽子的啊?動不動就扣帽子……”
“槍不是他搶的,也不是他偷得,是我們喬主任,讓我借給他的!”
“昨晚上他從我們那回去,喬主任怕他路上有危險,就讓我把錢借給他了。”
那個小戰士一解釋,姓楊的就把頭轉向了一邊。
曲科長往前湊了湊。
“秦科長,你領的那把槍呢?”
“沒丟!在身上呢!就是用著不太好使,昨晚上都卡殼了。”
秦守業說著就把二十響從腰間摘了下來,他把槍,槍套和彈夾一起還給了那個小戰士。
他檢查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後,就把槍套掛腰上,彈夾塞進武裝帶裡,然後敬了個禮就走了。
“曲科長,回去之後,給小秦換一把好點的槍。”
“再有特務打黑槍,他手裡沒個好點的家夥事可不行。”
“顧書記,咱們廠裡就那些破爛玩意,哪有……”
不等曲科長哭窮完,杜廠長就打斷了他。
“咱們廠保衛科,也有匣子槍,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一共有三把……你當寶貝似的藏著!”
“回去給秦科長分一把,把他那把五四換了。”
“關鍵時刻卡殼,是能要人命的!”
“廠長,是有三把,可都有人領了……”
“誰領了?”
“我一把,老鄒一把,還有小王一把。”
“老鄒都辦病假了,還帶槍乾嘛!你去找他,讓他上交。”
他們說的老鄒,是鋼廠保衛科的副科長。
之前杜廠長就是想讓秦守業頂他的班。
老鄒是個退伍老兵,一身的傷病,今年四十七了,腿腳還沒六七十的人利索。
“杜廠長,老鄒是辦了病假,可他那個性子,把槍看的比他命都重……”
“你就告訴他,槍是給小秦的,把小秦抓特務,被打黑槍的事情一說,他能不答應?”
“讓小秦跟你一起去,今兒就去!”
杜廠長有些著急,主要是他真的擔心秦守業。
昨晚上被打黑槍,那說明夠特務給他盯上了。
要是再來一次,他手裡的槍卡殼了,那不就隻能等死了?
“曲科長,你們先回去,把單子都帶上,按程序走,讓老鄒交槍,把單子填了。”
“簽字按手印,程序不能少。”
“要是老鄒不答應呢?”
杜廠長眉頭皺了皺。
“那就讓小王,把槍交了!”
“小王要是不答應呢?”
杜廠長白了曲科長一眼。
“你這個科長咋當的,他還是不是你的兵!”
“那槍是鋼廠的,鋼廠說分給誰就分給誰!那不是他的私人物品!”
“杜廠長,小王他爸……”
“你不用管!他要是有意見,我跟他說。”
“有您這句話就行!”
話說到這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電影院門口。
“小秦,你跟曲科長走,騎車了嗎?”
“騎了!”
“那行,你騎車跟曲科長回廠裡,然後去老鄒家。”
杜廠長說完,就帶著顧書記和兩個副廠長離開了。
他們剛走,一群人就圍了上來。
“秦守業同誌……”
“秦同誌,你能不能給我寫句鼓勵的話。”
“也給我寫一句吧?”
那些圍上來的,都是年輕男女,十七八的,也有二十來歲的。
秦守業眉頭微微一皺。
圍上來的人群裡,有兩個“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