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銀錠,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這銀錠的色澤雖然看起來和真銀錠無異,但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為了弄清楚這銀錠的真實情況,朱標決定采取一個極端的方法——用火來燒一下這銀錠的那一角。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火把靠近銀錠的破損處,火焰如同一頭饑餓的野獸,猛地撲向銀錠。
隨著火焰的舔舐,銀錠的表麵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雪白色的銀錠逐漸變得發黑,就像是被墨汁浸染了一般。
朱標心中一緊,他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然而,情況並沒有就此停止。
隨著時間的推移,銀錠的顏色越來越深,最後竟然完全變成了黑灰色,就像是一塊燒焦的木炭。
朱標的臉色也隨之變得陰沉至極,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銀錠”,滿臉的不可置信。
過了好一會兒,朱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從牙齒縫裡艱難地擠出兩個字:“假、的!”
這兩個字雖然輕得如同蚊蠅的嗡嗡聲,但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卻顯得格外刺耳。
很明顯,這些銀子並非真正的白銀,而是被人灌入了鉛,然後在表麵包裹了一層銀皮,以此來欺騙他人。
朱標麵色凝重,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整個房間都在微微顫抖:“立刻帶本宮去地字庫,將一號、二號、三號倉庫全部徹查一遍!不得有絲毫遺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到了傍晚時分。
朱標站在倉庫前,望著那堆積如山的幾百個箱子,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緩緩走上前去,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瞠目結舌——箱子裡原本應該裝滿的銀子竟然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又一堆隨處可見的石頭!
朱標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如同死灰一般,毫無生氣,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從他的臉上褪去了。
他的嘴唇乾裂得厲害,就像是被沙漠中的烈日暴曬過一樣,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變得異常脆弱。
他的眼睛瞪得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仿佛要將這一切都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他的心中,憤怒和失望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洶湧澎湃地噴湧而出。
他猛地轉過身來,對著跪在他麵前的郭桓,用一種沙啞而苦澀的聲音吼道:“幾千萬兩的銀子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是天文數字!”
“你郭桓何止是罪該萬死?你簡直就是罪大惡極,應該被千刀萬剮才對!”
郭桓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他的身體像風中的落葉一樣瑟瑟發抖,滿臉都是驚恐和絕望。
他淚流滿麵,鼻涕和眼淚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形成了一道道淚痕。
他一邊哭著,一邊哆哆嗦嗦地說道:“這批金銀都被打上了封條,戶部的官員也是一一查驗過了的啊!而且一路上還有東廠和京營的人押送,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打一兩銀子的主意啊!”
朱標的目光緩緩地移動,最終停留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身材高挑,身姿挺拔如鬆,給人一種威嚴而莊重的感覺。
然而,與他高大威武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身上穿著一身太監的服飾,這使得他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這個人正是東廠的辦事太監毛驤,他在朱標麵前顯得十分謙卑,彎下腰,雙膝跪地,以一種極為恭敬的姿態回應著朱標的問題。
朱標凝視著毛驤,語氣嚴肅地問道:“毛驤,他所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毛驤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回太子爺的話,這批金銀確實是奴婢和郭侍郎一同親眼看著他們一箱一箱地搬上馬車的。當時的情況,奴婢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半點差錯。”
朱標微微皺眉,追問道:“既然如此,那麼現在出了問題,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他的話語在半空中突然停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毛驤見狀,急忙接口道:“太子爺英明,奴婢也正是如此想的。
這批金銀從裝車到運輸,一路上都有奴婢的心腹何魁帶人緊跟著,還有京營的人馬負責護送。除非是有人監守自盜,否則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朱標一臉凝重,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般,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嚴肅,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怒火和不滿:“竟然能夠讓幾千萬兩銀子在本宮的嚴密監管下,如鬼魅般悄然消失,這絕非易事!若不是主管京營的鞏昌侯和武定侯的郭氏兄弟,恐怕其他人根本沒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郭桓在一旁偷偷觀察著朱標的臉色,心中忐忑不安。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微臣認為,此事恐怕另有隱情。畢竟,總督京營的可是信國公啊!若是二位侯爺想要暗中做手腳,又怎麼可能繞得過信國公呢?”
朱標聽了郭桓的話,眼神愈發淩厲,他冷哼一聲,語氣冰冷地說道:“郭氏兄弟可是魯王的舅舅,而湯和則是魯王的嶽父。如果他們三人聯手,這一切豈不是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嗎?”
朱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冷笑,那笑容中蘊含著無儘的失望和憤怒。
他的臉色陰沉至極,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烏雲所籠罩,讓人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壓抑。
“嗬嗬!”朱標發出了一聲輕笑,然而這笑聲卻充滿了自嘲和諷刺的意味,“看來本宮以前,還真是太小看了我那位十弟啊!”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說到這裡,朱標突然緊緊咬著嘴唇,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抑製內心的痛苦和憤怒。
然而,他的嘴角還是滲出了一絲鮮血,順著下巴流淌而下,使得他的麵容看起來更加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