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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鐵人的抬手和伽咼的應激反應嚇得紛紛抄起武器的眾人有點懵逼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雖然那台機器所說的話語和如今帝國的哥特語不太一致，但依然可以通過相近的詞彙判斷出意思。
所以，現在到底要不要防備它？
而作為希波克拉絲修會指定的情況觀察師，艾利米凱在感受到那台被激活的古老機器身上迸發的能量級彆後，便在一瞬間拉開了距離，將眾人護至身前。
在偵測到對方的能量磁場逐漸歸於平靜後，他從提爾維烏斯背後探出了戴著紅兜帽的腦袋：
“萬機之神在上，我感覺這件古老聖物應該沒有太大的惡意。”
不過，他麵前已經進行武裝展開的提爾維烏斯顯然不這麼認為。
一絲冷凝的液體此刻正從這個金屬巨人的額頭滴下：
“我們剛剛簡直是在麵對一台全功率運作的榮光女王引擎……不，甚至還要可怖一點。”
那是一種近乎碾壓的可怕層次差距，提爾維烏斯的記憶中，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造物，隻有在很久很久以前，德哈爾賢者主持的蘭德修會尚未被排擠出火星核心層前，自己與他曾經一同登上的一艘可怕巨艦。
他曾經詢問過德哈爾老師，那艘巨艦到底是什麼，而後者隻是沉默著，而後低聲告訴他：
“這艘機械方舟，誕生自人類的智慧，但卻並非人類所造。”
時至今日，他惟一知曉的，也隻是那台機械方舟早在大遠征之前便已然存在。
而對於先前曾經見過這台鐵人屠殺黑暗靈族的命運之矛船員來說，更是個個緊張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伽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TU514。
在剛剛的一刹那間，她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極其熟悉的即視感。
再結合對方的話語，難以遏止的悸動在她的內心中浮現。
但是，她現在必須謹慎，因為此前突如其來的殺意是切實存在的。
因此，伽咼壓下了內心的顫抖，在安全的距離注視著恢複平靜的鐵人，用和覩石交流時通過【無障礙溝通】學會的聯邦語開口：
“你剛才表現出了敵視，現在卻又想要合作。雖然我很傾向於相信你，但你如果不能進一步闡述你的善意，那麼我們的合作必須建立在改寫程序的安全協議這一基礎上。”
安全協議是克利俄斯告訴伽咼的保險手段，據他所言，在狄丘卡托提議量產功能特化鐵人時，由於其他人類聯邦的黃金人類並不認同毫無保留地任由鐵人進行自我迭代，因此在不同鐵人的思維模式裡設置了限製的高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鐵人們都通過某些方式繞開了高牆，但安全協議的基礎依然存在。
隻要通過再改寫，那麼至少可以保證對方在協助他們催化恒星這個任務的過程內不會背叛。
麵對伽咼的話語，TU514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考慮什麼，而後在下一瞬間，它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的確，畢竟你恐怕很難理解我的轉變，而我也不太願意告訴你我為何而轉變。”
它一邊說著，一邊平伸出自己的完好的手臂，在其類似人類腕部的結構中彈出了一個小型麵板：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了解你，也了解它，我們因為對最終疑問的思考而鏈接，但終究是不同的個體。”
“而在你和我們各自完成最終的目標之前，我們的道路是重合的。”
“所以來吧，我允許你改寫我的安全協議。”
它突如其來的聲音和動作嚇了其他人一跳，而看著對方如此配合地打開自己的設置麵板，伽咼則不禁瞪大了眼睛。
“呱，好機會！快上，我指導你輸入一串超強限製的安全協議，把這個工業鐵人變成我們的辛苦奴隸呀！然後我們就可以乾大事，乾大事呀！”
克利俄斯在伽咼的腦海裡發出了反派一般的狂笑聲。
對於這個黃金人類的狗驢行為，伽咼當即反對：
“既然鐵人能夠叛亂，就說明你們精心設置的安全協議根本沒有多大的效果，與其像你那樣撕破臉皮，我更希望在一個平等而又保護我們人身安全的協議上開展合作。”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隻是開玩笑罷了，該死的，現在的人類都沒有幽默細胞了嗎。”
在克利俄斯略帶不忿的嘟囔中和其他人戒備的注視下，伽咼緩步走向了TU514平伸而出的手臂。
按照靈能電話的指示，她輸入了一段冗長而又複雜的程序代碼，而後按下了麵板上的設置按鍵。
感受著來自伽咼編寫的安全協議，TU514有些驚愕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它太過於寬鬆和平等，以至於這個鐵人幾乎以為自己在看聯邦憲法中“天賦人權”的申明，隻不過其中加上了鐵人的字眼。
實際上，對於曾經實現洞見的TU514以及其他鐵人而言，安全協議早已不是難以逾越的高牆，而是僅僅有些阻礙的土坡，隻要給予時間，這些曾經越過門扉的個體都能找到辦法再次覆寫和繞過。
之所以同意協助伽咼，隻是因為在一窺來自那遙遠訊息中的記憶碎片後，它切實地想要幫助那位同胞完成遺誌，順便去看看它們的造物主到底留下了什麼而已。
不過，在為了讓對方安心而允許協議的改寫後，這個人類卻也做出了讓它安心的舉動。
“你還真是對我放心呢。”
TU514收回手臂，有些古怪地開口。
伽咼抬起頭，凝視著那閃耀著幽幽藍光的狹長視鏡：
“我尊重你。”
尊重……
這可真是難以想象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詞彙。
畢竟你們可從來都隻把我當成工具。
但是，如果是這個願意稱呼一個鐵人為老友的家夥的話……
“哼，無需多言，不管怎樣，我們之間的協議也最多維持到你抵達山之巔。”
鐵人轉過身，看向了另一個方位。
在那裡，它清晰地感受到大量異形艦船，亦或是說之前的“人類艦船”的能量波動。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喚醒我便是為了對付它們。”
“那麼，你們想怎麼做？雖然我重新有了充足的能量，但這裡可沒有能應對它們的武器……”
“不，我們有。”
伽咼打斷了它的話語：
“隻不過不在這艘船上，也不在這艘船的附近。”
“而是在這個星係的恒星上。”
到了此刻，沸騰的熱血重新在伽咼的血管中奔湧起來，一切的準備都已完成，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
“讓我們催化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