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熙夢的好像隻有兩人。”
一路跟著熙夢沿著河道往東，常玉將水裡救來的人扔給趕來的救援人員，跟蘇塵嘀咕著：“他們也在幫忙救人，挺離譜的。”
蘇塵點頭。
“不過也正常，畢竟他們想抓的是龍，而不是蛟。”
“才第一把斬龍劍，熙夢已經成這樣，他們估計是怕熙夢熬不過。”
常玉環視一圈，壓低聲音：“不過我覺得這都在熙嵐前輩的算計裡，你覺得呢？”
蘇塵沒回話，提醒他：“我記得前麵有條支流。”
“對，下這麼大的雨，那條小溪裡的水估計也暴漲了，再彙入的話……”常玉歎氣，“我再叮囑一下。”
他轉頭去打電話了，蘇塵則看著遠處的半山腰。
那裡矗立著一座老舊的廠房。
廠房裡，此時人聲鼎沸，燈亮如晝。
想必轉移到這裡的群眾應該能安穩渡過這個夜。
但蘇塵更為關注的，是一道特殊的氣息。
“蘇塵，走，咱們還是去那邊盯著吧。”
見蘇塵盯著半山腰，常玉側頭瞄了眼，打趣著：“怎麼？發現老熟人啦？”
蘇塵點頭：“也許。”
“……哈？”常玉皺眉。
但他很快壓下不解：“雨越下越大了，你說是不是提醒熙夢稍微放點水？”
“再往前三四百公裡有一片河澤，挺能儲水的，放點在那邊估計沒事。”
“我擔心她若全控製著，等到了下遊，怕得有幾十米高，萬一力有不逮崩了……”
蘇塵屈指，將水裡的一隻豬扯了上來，扔到遠處的山腳。
“不用提醒，她不蠢。”
常玉仔細回想了下：“你確定？”
不蠢能被熙嵐前輩設計壓在鎖龍橋下那麼久？而且還整天跟個不務正業的二世祖混。
蘇塵點點頭：“走吧。”
倆人到河口時，就見滾滾黃水淹沒了兩邊的農田。
待了一陣，果真從水裡撈出了兩個女孩一個孕婦。
被安頓好後，她們抱著一陣哇哇大哭。
常玉：“……”
“可憐人啊。”
“有時候我挺希望女孩子能賣個好價錢的，這樣，至少她們還能活著。”
那兩個女孩是那婦人的女兒。
從哭泣裡透出的隻言片語能推斷出，今晚她們本來在村委的安排下去安全住所。
全村人一起走的過程中，需要經過溪邊。
女孩的奶奶趁機將她們推入溪裡。
婦人因為拿著東西，走得慢了一些。
等她發現女兒落水，二話不說跳進去。
……
蘇塵默默給三人體內注入點力量。
視線落在另一頭：“來了！”
洪流來到水流交彙處，十來米高的水稍有鬆懈，潰散得隻剩下八米來高，但很快又堆高，儼然有十二米。
熙夢的蛟身在水裡翻滾，瞥見蘇塵跟常玉，隻微微一頓，很快攜帶著洪流繼續往前。
“哎，這才一條小溪。”
常玉怔了怔：“蘇塵，咱們還是救人吧，彆看了，糟心。”
“傷口那麼大，她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水勢如此。
控製已經極難了，如果還要止住水勢，怕是再來十個熙夢，走蛟後期都兜不住。
二人又慢悠悠沿著河往下走。
沒多久，遠處又傳來一聲淒厲的嘶鳴。
常玉順手將河道裡的十幾隻鴨子拉到邊上，看著它們順利上岸：“等到了入海口，熙夢該不會遍體鱗傷，全身沒有一塊好皮吧？”
蘇塵瞥了他一眼。
常玉忙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一路往東，水道蜿蜒。
驀地，二人身子一僵。
“熙夢改道了！”
“她怎麼敢的？瘋了吧？”
“那可是你千辛萬苦給她規劃的路線，能提高走蛟的成功率，我們提早做安排，也能減少民眾傷亡損失的，她這才走了四分之一就改道，害了自己不說，讓我們的準備都白費了！”
常玉有些抓狂。
深呼吸了幾口氣，總算平複下來。
“算了！”
“本來熙夢性子就乖張，我還抱有期待，是我的錯。”
說完他立馬掏出大哥大，緊急抽調人員。
蘇塵見狀，示意他取出地圖來。
掐指算了算，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
“去哪裡？去哪裡等會我……”
常玉一扭頭，看到那條線，忙接過開始分配了起來。
等他做完安排，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常玉指著那條線的終點。
“這地方……”
他擰眉：“熙夢之前待的那個鎖龍橋？”
“她想故地重遊？還是……”
蘇塵：“她應該覺得虧欠了金鯉。”
“所以呢？”
“是覺得自己會失敗，想提前彌補？”
蘇塵聳聳肩：“可能吧。”
常玉一副被打敗的神情。
“我真是服了。”
“不是，她一條蛟，道德感這麼強做什麼？”
“虧欠就虧欠唄，真走蛟失敗都死了，魂消天地間，能感覺到愧疚？”
蘇塵扯了扯嘴角，沒吱聲。
他不好安慰常玉。
除祟組管理整個國家的玄異事件。
熙夢走蛟化龍，常玉負責的可不止是沿途民眾安危，還有如何隱蔽事件，彆讓民眾恐慌。
熙夢的蛟身那麼大，一般人看一眼就手腳發軟，心靈脆弱的，怕是一輩子都有夢魘。若是見到蛟身的人多了，一傳十十傳百……
蘇塵都替常玉頭疼。
關鍵原本這些事之前常玉都安排好了。
現在熙夢改道，一切都要重新布置，他不抓狂誰抓狂？
蘇塵同情地掃了眼常玉。
常玉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蘇塵，我們去臨水鎮這邊吧。”
“我們的人沒那麼快到位，最近的這幾個地方我們隻能親自去通知了。”
又是一番折騰。
兩個小時轉瞬即逝。
確定後續的工作全部安排妥當，常玉身子往後一倒。
“困了累了，再多的雞肉都治不好了。”
蘇塵給他體內注入點力量。
常玉無奈看他：“沒用，我心累。”
“那這個呢？”
看著蘇塵指尖凝出的一小粒功德，常玉一個鯉魚打挺。
“哈哈，我剛才那是開玩笑的。”
“不累不累，不過你隻有一顆是不是小氣了點？”
“你喂小白都不止一顆的。”
蘇塵將功德彈入常玉體內：“趕緊走吧。”
倆人再度看到熙夢時，她身上已經多了十幾道傷口。
傷口上卷曲的皮肉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條白蛟。
她控製的洪流已經高達23米了。
而前麵，河道的寬度突然變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