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出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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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回京後第一次如此跟嘉帝說話。

嘉帝當時便被嚇到了,但還是冷著臉威脅,讓裴渡把薑寶珠帶回去,公主出嫁那日不必出現。

薑寶珠不願意回去,一路哭著回王府。

到了院子裡,裴渡終於忍不住冷著臉,說:“陛下已經決定讓公主和親,他是皇帝,你是臣子,如何能乾預,你乾預不了,你父親你姑母更是不行,你膽子倒是大,文臣都不敢如此跟皇帝說話,你卻敢當著他的麵罵,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薑寶珠被裴渡甩到了床上,哪怕床鋪柔軟,但薑寶珠聽完裴渡的話後仍然感覺心裡刺痛。

她不服氣道:“大不了他就殺了我!”

裴渡冷笑:“以前本王要殺你的時候膽小的不行,現在為了周見雪你倒是不怕死了,你有沒有想過你今日要是出事,公主出嫁後回更愧疚,你姑母,你爹,你大哥二哥還有你即將臨盆的嫂嫂回受到怎樣的打擊?”

“薑寶珠,你已經嫁人了,應該長大了,人可以為自己而活,但你隻要有親人,你的肩膀上還承擔著一部分親人的生命和期盼。”

薑寶珠坐在床上看著裴渡。

聽了這話覺得心裡有些怪異,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薑寶珠慢慢站起身:“你……”

然而剛開口說一個字,薑寶珠眼前頓時一黑,腦中鈍痛讓她不由地皺了皺眉。

裴渡意識到情況不對:“薑寶珠,你怎麼了?”

薑寶珠感覺周圍天玄地轉,她像是滯留在黑暗的虛無中,她能聽到裴渡的聲音,但想要回答時卻沒有任何辦法。

張了張口,卻沒有任何聲音。

下一秒,薑寶珠眼前徹底黑了下來。

裴渡眼疾手快扶住薑寶珠,但薑寶珠已經沒有了意識。

裴渡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和錯愕:“薑寶珠,醒一醒!”

“寶珠……”

裴渡發現薑寶珠已經沒有了任何意識,將人抱在懷裡幾步放到木床上,隨後叫來了大夫。

一個時辰後,一位留著長須的大夫把脈了大半個時辰,一直沒說話。

十一比裴渡還要焦急:“大夫,您都把脈這麼久了,我們王妃昏迷這麼久了,你倒是說說我們王妃是什麼毛病啊?”

老大夫搖搖頭:“王妃脈象雜亂,應該前不久動了肝火,氣血有些虛脫。”

裴渡想到薑寶珠上次在蜀州也是這種狀況,問:“既然隻是動了肝火,本王的王妃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老大夫摸了摸胡須,認真道:“ 不大好說,明日王妃若是不醒,老夫再來配藥,但切記王妃醒後千萬不能再刺激她了。”

裴渡聽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林越,送大夫出府。”

薑寶珠昏迷第一日,她頂撞嘉帝卻被嘉帝氣暈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在百姓中,也有占八成的百姓都認為嘉帝這一做法十分不可取。

加上嘉寶珠這一罵,京城中不少人都在討論和親的事。

薑允當時正在準備武舉,等他考試完出來,聽到爹被皇帝罰,妹妹被皇帝氣暈,感覺天都塌了。

好在薑崇明和太監們關係好,太監們放了水,傷情並不嚴重。

唯有薑寶珠一直躺在床上,薑允過來的時候在寶珠旁邊守了整整一天。

裴渡在旁邊守夜的時候,還能聽到薑寶珠這個二哥是不是哀嚎般的哭聲,像是在哭喪一樣,於是第二天就被裴渡派出去做任務了。

薑寶珠昏迷第二天,京城中的學子開始出動,小詩傳遍大街小巷,全是抨擊嘉帝的詩句。

嘉帝氣的差點吐血,想要去抓這些學生,然而派出去這麼多人,連那些寫詩學子的毛都沒有摸到。

然而即便大臣們每天都在請皇帝收回旨意,薑家每天都在求見皇帝讓他們見一見貴妃和公主,嘉帝都統統駁回,最後裝病不見。

直到公主出嫁著天,大周街道布滿了紅綢,嫁妝綿延京城。

宮裡,薑蘭瑛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不像是送女兒出嫁,倒像是送喪一樣。

周見雪一身鳳冠霞帔,她看著眼前憔悴的自己,在薑蘭瑛即將給她塗口脂的那一刻,她忽然握住了薑蘭瑛的手。

“母妃,我這一去,恐怕就是一輩子了,往後女兒不再您身邊,您多叫寶珠來看看您,現在的寶珠極好,您說什麼她都會一心一意的待您,甚至比女兒還有孝心。”

周見雪聲音顫抖:“這一遭,女兒認了,但女兒不認命,所以母妃不必為我擔心。”

“阿雪……”

周見雪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薑蘭瑛的胸口,像是小時候撒嬌一樣,隻是這次卻貪婪地呼吸著。

此去邏些,生死未卜,她這一去,恐怕一輩子都回不來。

這輩子,她恐怕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

周見雪眼睛濕潤,可眼淚卻堅強的不掉下去。

這時候,外麵的麽麽開始催促,看見周見雪眼中喊著淚水,頗為不滿地開口:“公主,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哭呢,多不吉利啊!”

宮裡人慣會捧高踩低,這麽麽以前看不慣周見雪,但周見雪深受陛下寵愛,如今周見雪犯了這麼大的錯,不僅與人苟且,還殺了邏些皇子,這樣的公主怪不得會被陛下厭棄。

因此,在她的言語間多了一絲不耐煩,還催促周見雪速度快一些。

周見雪瞥眼看過去,目光冷漠:“來人,掌嘴!”

麽麽眼神震驚:“公主,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

“你不是說了嗎,今日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本公主賞你你巴掌高興一下,這麼,麽麽覺得不行?”

麽麽懵了,她現在不過是個落難的公主,怎麼還可以這麼對自己說話?

周見雪早就見慣了宮中的勢利眼,越是這個時候,周見雪越是忍不住想起寶珠。

她在這裡不知寶珠如何,那日她光顧著哭了,想來寶珠也是十分難受的。

後來她隱約聽到宮人說寶珠為了她與陛下大吵一架,甚至惹怒陛下差點殺了她,要不是鎮北王及時趕到,恐怕寶珠真的因為她人頭落地。

整個皇宮中,恐怕也就隻有寶珠一顆心最為乾淨真誠。

誰若真心待她一份,她便用十分還回去。

人越是學會對比,就越會不斷比較。

眼前的宮人還是她身邊的人,沒成想這人這麼不待見她。

周見雪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不等宮女上前扇最,她便自己走上前去,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死死的握住她的肩膀,然後抬起另外一隻手邦邦兩巴掌。

麽麽被扇地臉頓時花裡胡哨起來,唯有那雙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

周見雪居高臨下,高高在上地審視眼前的麽麽,說:“本公主再不濟,也是天家血脈,大周的大公主,你一個卑賤的奴才怎麼敢教育本公主,在本公主麵前論尊卑?”

她周見雪生來尊貴,不過是個奴才就敢在自己麵前拿喬,找死!

周見雪的死亡射線過去,麽麽倒地不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周見雪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端莊地走出後宮,走到朱雀門。

她看到文武百官站在她的麵前,綿延十裡的嫁妝堆積在街道中央,她的父皇穿著華麗的龍袍站在最前麵,臉上擺著虛偽的笑意。

周見雪卻一瞬間移開視線,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

然而她除了看到舅舅拄著拐杖過來送行外,並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周見雪心裡忍不住有些心慌,可身後的人又開始催促,周見雪不得已走上前去,不耐煩地聽著皇帝對她的叮囑。

嘉帝在百姓和百官麵前裝的極像,絲毫看不出就是他想都不想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向火坑。

周見雪始終垂著眸,間嘉帝還要說,第一次不合規矩地打斷道:“父皇說完了?”

嘉帝臉色一變,見周見雪如此桀驁不馴的模樣想要發火。

可一想到最近坊間對自己的傳聞,嘉帝隻能憋在心裡,再次露出和藹的笑容:“永安,一去切記不要忘記想父皇和你母妃,有空回來看看,大周永遠都是你的佳。”

薑清音扯出一抹冷笑,徑直越過嘉帝,走向了花轎。

薑蘭瑛心裡一顫,這時薑清音頓了頓,回過頭去:“母妃,記得女兒跟您說的,女兒不再您身邊,你不要太想念女兒,傷身子。”

薑蘭瑛瞬間落下眼淚。

雄鷹般的女人在女兒離彆之際,心中難過極了。

她可以掌管後宮,明明有這麼大的權利,卻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女兒和親邏些。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個男人,若她是男兒……

薑蘭瑛眼眸暗了暗,目光落到了嘉帝身上。

若她是男兒,今日也未必不會去爭這皇位。

但——

誰說女子不能當皇帝,若沒有先例……

薑蘭瑛沉著眼,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像個無助的母親,注視著女兒漸漸離去。

所有人都以為依照薑蘭瑛的脾氣會和嘉帝大吵一架,可這位貴妃娘娘什麼都沒做,她在宮門外站了片刻,直到看到公主的馬架駛入城外,她一句話不說便轉身往深宮中走去。

脊背依舊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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