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藤摸瓜,消息最早由大隊長上報公安,公安轉交第三師。
第三師第一時間派出一個連,近半失蹤後,又派出一個團支援。
封白把消息經手之人挨個過了一遍,包括縣公安。
幾天過去,一點線索沒有。
此次事件中犧牲的三位將士,火葬後受封,由戰友領導親自交到親人手上。
裡裡外外查了三遍,仍未發現任何端倪。
第三團長笑容猙獰,他目光一一從手下人的麵上掃過,心中發著狠,行軍路途中,想給敵特留下點暗號並不難。
叛徒最有可能出現在這一環。
保存完好的千年女屍,值得島國動用埋藏極深的釘子。
第三團長把自己的想法跟封白碰了碰,坐在帳中一角閉目養神的阮現現將連日來的一幕幕在腦中如走馬觀花過了一遍。
自從中級靈泉的效果在身上顯現,頭腦得到二次發育,記憶力也與過目不忘大差不差。
她慢慢睜開眼,指尖撫摸過桌上一名名參與到任務中,堆積如山戰士的個人資料,插話,“錯了。”
交談中的兩人話音一頓,“什麼錯了?”
“先後順序。”阮現現問:“差點逃走那名忍者開口了嗎?”
跟進此事的範菜菜被叫進來,搖頭。
什麼都不說,他隻要遭受一些皮肉之苦,九菊會有辦法將他帶回。
一旦說了不該說的才是真正的必死之局。
“審問忍者的手段不能太激進,他們有很多方法自裁。”
所以,留活口有什麼用?阮現現沒搭理他。
“你說的先後順序錯了什麼意思?”封白問。
阮現現掰著手指給他數,“陰陽師跟第三師的連隊前後不到一天抵達,也就是說,消息在連隊出發前更早送入敵營。
你無法要求島國陰陽師比我國軍人的執行力更快。
得到消息,他們需要複查確認鎖定目標,再到調派陰陽師,速度不可能比我們接到任務第一時間出發的軍人更快。
由此推斷,島國那邊得到消息的時間比部隊更早。”
阮現現斂著眼,手指輕輕在文件上叩擊。
“從墳墓被雷劈開,到部隊收到消息這中間,有什麼人可疑,又或者村中曾有什麼人離開過,查!”
是了,軍人是執行救援任務,一分一秒不會耽擱,第一時間到此的連長,直到現在恐怕都不知道棺材裡麵躺的是誰。
而島國是偷屍,來前要確定任務價值,總不會看見個棺材就偷?
至少確定了,棺中之人有陰陽師出動的價值,再調配什麼級彆的陰陽師來執行。
邏輯不通,中間有時間差。
除非幾名陰陽師本就在白石村附近,純屬恰逢其會。
但這個可能性極小。
第三團長一下子咧開大嘴,看向條理清晰的阮現現時,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部隊是國土的盔甲,一旦從他手底下揪出敵特,他這位團長無論如何都難辭其咎。
第三團長比前者更不願意看到,出生入死並肩作戰變成又或者開始就是敵特。
阮現現的分析很有道理,讓他沉甸甸的心中一下輕鬆大半。
封白意外的看著阮現現,在他的印象裡,這貨大腸裹小腦,永遠不知道她下一刻能乾出什麼非人的事情來。
如此清晰冷靜的一麵,還是第一次見。
“你是懷疑,這村中本身就存在敵特?是他們將消息傳遞到外?”
“不好說。”阮現現頭都沒抬,“將軍山有石精存在,得到一些消息的鬼子想一探究竟安排敵特並不奇怪。
但,涉及玄學,派普通敵特有用嗎?
如果派的是方外之人,他們應該先一步動手。
還是島國即將動手之際,天際忽而降下驚雷?
未免太過巧合了,我才讓你去查。”
“知道了。”封白拿起帽子戴到頭上壓低,大長腿不出兩步走到帳外,第三團長緊隨其後。
即將跨出營帳時,他腳步一頓,“謝謝。”
謝謝她的理性分析,讓手底下的兵蛋子洗脫嫌疑。
看著兄弟們被列入監察懷疑目標,臉上那種迷茫又不理解的神色,他這心比誰都難受。
阮現現露齒一笑,“不用謝,部隊需要采購雞鴨魚什麼的,找我就行。”
第三團長懵逼,話題是不是轉換的太快了?
這貨挺胸抬頭一臉熱情,“除了特殊部門,我還兼任養殖場廠長,咱家出籠的雞鴨,我跟你說,嘎嘎香。”
最後,第三團長是抹著冷汗從帳中走出。
帳外等候著的封白瞥了他一眼,“被我們家小祖宗盯上了?”
接過封白遞來的煙,第三團長挑眉,“你們家的?你對象?”
封白沉默,直到一根煙快要抽完,他回頭望了眼身後營帳,“不是對象,是我未來小嬸兒,走吧。”
“哎喲喲!叔侄鬩牆啊!”
因為嘴欠,下山後第三團長一隻眼眶隱隱發青,打發走來看熱鬨的兵蛋子,事件重新進入調查。
一晃三天,阮現現正蹲在石頭灶前跟士兵搶鹿肉吃,比調查來真相更早一步送上來的是,白石村獻祭人數。
“村中65歲以上老人,如果不死,會被兒女送到山上獻給將軍,十年內,共有7名老人遇難。”
鹿肉脫手而出,被眼疾手快的沐夏接住重新塞回手中,阮現現氣極反笑。
“我想擁有一對年事已高的父母都難,他們竟拿著至親之人的性命去活祭?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前來彙報進度地小兵聞言目露同情,小領導這麼可憐的嗎?父母都活不到壽終正寢?是不是有大病啊!
沐夏瞥了倒黴孩子一眼,她的認知,配當人父母,才配活到年事已高。
不配當人父母的,應該早早就死了啊,活不到65歲之上。
換句話說,被祭祀的都是好的父母。
真踏馬是個邏輯鬼才!
小兵歎了口氣,“七名死者的出事時間,大概在6467年,67年之後鮮有活人獻祭一事發生。
那之後,再有兩人是不願意拖累兒女,自己尋死的。”
阮現現默,此刻才明白一些破四舊的真意,有些地方,例如老人活到一定年紀,哪怕身體健康也要被活葬的民俗是真的很可怕。
隻可惜活動以好的出發點破四舊開場,以權力鬥爭為高潮,以四個人的粉碎為終點。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可惜中間犧牲了太多太多的無辜之人。
阮現現斂著眸色,“除了老人,又有多少女嬰被獻祭?繼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