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狗叫,大院足足折騰半宿,樓房裡麵的軍嫂排成隊跟著一起湊熱鬨。
也有那覺少睡不著的老頭老太,滿身興奮跟在身後。
大院許多年沒這麼熱鬨了。
經過幾個小時挨家挨戶的排查和設施檢查……
彆說,你還真彆說,熱鬨一樁接著一樁……
有那深夜不睡覺,跑嫂子家修水管的軍人。
有怕兒媳婦睡覺夢魘,孤單寂寞冷的公公,在兒媳房中守夜!
半夜盯著繼女寫作業的繼父,和睡不著,坐小板凳上看兒媳婦用涼水洗衣裳的婆婆!
總之……警衛隊突擊檢查,打了所有人一個始料不及。
因為是敲門進入,那些深夜裡的秘密被披上一層遮羞布,例如半夜上嫂子家修水管那位。
這種事沒被按在床上,傻子才承認。
彆問,問就是修水管和怕兒媳夢遊。
這些人丟了多大臉,心裡就有多恨阮家,恨不得拆骨吃肉,抽筋扒皮。
最後的最後,警衛在一處牆角發現狗洞,通過附近的痕跡斷定白日裡有人從狗洞進出。
田甜對此一問三不知。
案子破了,又沒完全破!
總之除了阮家有人受傷,旁人都是平白受累。
天蒙蒙亮,一夜沒睡精神亢奮的大嫂子小媳婦成群。
“聽說了嗎?那誰誰家的可真用心,半夜還輔導繼女寫作業呢!”
“咋沒聽說?那家男人跟續弦結婚三年沒孩子,聽說媳婦當年傷了身子不能有孕,
這精力可不得花在繼女身上?將來生出外孫,就當親生的養。”
這幫嫂子的嘴,不是一般損。
正說著話,部隊來人敲了幾戶房門,什麼半夜給嫂子修水管和輔導繼女寫作業的,統統帶走談話。
……
此時的阮抗日還不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打發走來告知結果的警衛,一臉沉鬱坐在田甜沙發對麵。
“我會給你一筆錢,帶著你媽去鄉下生活,以後都彆回來了。”
田甜小臉比雪還白,外傷發熱導致,唇又異常紅豔,乍看跟吃小孩的女鬼一樣。
她脊背放鬆靠在沙發裡,學習阮現現懟人時要笑不笑的樣子。
“那可不行,京市多好,鄉下怎麼能比?我要留在這裡找一份工作,姥爺覺得可行?”
阮抗日:“你說呢?”
他沒有多餘的情緒,既不像怒急在放豪言,也不像突然良心發現愧疚。
就是這副波瀾不驚如一潭死水的表情,讓得田甜心裡直發毛。
她坐直身體捂住腦袋,“姥爺你彆逼我,昨天受傷忘記了重要的事,現在好像有想起來的跡象,我要不跟警衛說說?”
阮抗日笑了,那笑又毒又陰狠,看不清他怎麼動作,田甜隻覺脖頸一疼,緊接呼吸都變困難了。
阮抗日掐著田甜脖頸把人從沙發裡拎起,一雙凶戾的招子再不掩恨意。
“你以為有的選擇?今夜的火車票,我會找人看著你和你媽,直達黑省,想找警衛說?也要你能出去這個門才行!”
脖頸上的桎梏隨著阮抗日每說一句,力氣便加大一分,田甜模糊的視線看見姥爺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人在瀕死時頭腦尤為清晰,她想起,阮現現能踩著阮抗日老臉囂張,來源於牛犢子般的力氣。
她擁有在阮抗日手下自保的能力,不想事情鬨到難看,阮家隻能對她投鼠忌器。
換做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阮抗日想收拾,不費吹灰之力。
她相信如果不是自己鬨那一場引得所有目光彙聚在阮家,阮抗日他真的會無聲無息處理掉她。
田甜怕了,淚水鼻涕一起流,兩手拚命去扣阮抗日桎梏她的大手。
就在臉色發紫徹底呼吸不上,眼球微微突出,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時,頭頂忽而傳來一記冷哼。
她身體如個破布娃娃般被阮抗日拋飛出去。
重重砸在沙發上,那張青筋畢露的老臉猛然湊近,“我已經叫人接你媽媽出院送去了車站。
不想她火車上被歹人誤傷性命,待會出去知道要怎麼說嗎?”
田甜試圖倒退,死亡體驗讓她瞳孔放大再放大,不敢有一絲猶豫,“知,知道了!”
他抓了她媽媽,抓了他的親生女兒,以此要挾讓自己幫他在大院裡挽回名聲。
這哪裡是親人?就是一個魔鬼!
見她乖覺,阮抗日伸出老手拍拍外孫女小臉,“聽話點,等我升職會放你和你媽見麵。
在此之前你乖乖在鄉下建設新農村。
期間但凡有一個不利於阮家字眼傳出,阮晴病逝就是你的錯,聽明白了嗎?”
田甜瞳孔縮了縮,他不僅控製了媽媽,還把她當成人質要挾自己。
什麼阮寶珠阮現現,她從未像此刻這樣恨過一個人,心裡亂的很,她該怎麼辦?
手心摳破,疼痛迫使自己冷靜,麵上乖乖點頭,口稱:“知道了。”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阮抗日猜到來人是誰,整理好衣服抬步去開門。
昨夜鬨出這麼大動靜,領導肯定要叫他去問話,阮抗日早有準備。
走到門前,不忘回頭看一眼沙發上的田甜,目光充滿警告。
敲門聲一聲高過一聲,阮抗日不耐煩應了句:“來了。”
沒多想的拉開門,下一瞬,迎麵一個沙包樣的拳頭直直落在臉上……
他捂著被打的眼眶,怒視向門外收回拳頭的秦景山,對方笑的分外殷勤,“喲!您沒事吧!”
“怪我怪我,領導那頭崔的緊,著急之下誤傷了阮旅長,你說你,來開門前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打你媽的招呼!阮抗日險些跳腳,誰家敲門是敲眼眶高的高度?說不是故意,狗都不信。
秦景山一手扒拉開他直往屋裡進,“聽說你外孫昨夜愣是在家被歹人襲擊?
人沒事吧?如果沒事一起走一趟,領導有話要問。”
阮抗日心咯噔一下,還好他出手的快,否則讓這孽障去了領導麵前,指不定叭叭出點什麼。
“大事沒有,就是受驚了,吵著鬨著要回鄉下,怎麼勸都不聽,讓她先跟家裡養養再說吧!”
阮抗日語氣無奈,一雙越過秦景山背影望向田甜的目光充滿警告。
其實領導沒叫小丫頭,秦政委了解阮抗日這個人,怕他狠心之下下死手,特意來看看。
問了幾句,發現人真的受驚答話顛三倒四,留下晚點再來看她的話,帶人先一步離開。
直到大門關上,田甜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腦中忽然一道靜如小仙女動如大瘋批的麵孔浮現……田甜連爬帶滾從沙發起身。
她要去找阮現現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