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此事對王芥影響太大了。
他舍不得放棄守星人的位置,雲和守星大陣太方便了。
可他又不能放棄第三星雲,否則就等於放棄星穹視界謀局者的身份。
盾山嶽。
他目光沉下。
第五星鏈,立川。
嶽下站在嶽沉麵前,麵色難看:“長老,是你吧。”
嶽沉平靜看向嶽下,喝了口茶:“不錯。”
“為什麼?”
嶽沉沒回答。
嶽下盯著他:“為什麼背叛王芥?九鏈大會也是你以星脈盾鎖拖住他的吧。可他已經把辰脈盾鎖給我們了,何故還出賣他?”
嶽沉重重放下茶杯,“愚蠢。”他盯著嶽下:“你身為一宗之主,萬事應該為宗門考慮。既已得到辰脈盾鎖,何必還幫那麼個黃口小兒?”
“你以為他能贏星宮嗎?”
嶽下皺眉:“我們盾山嶽不能出爾反爾,不然你讓外界怎麼看我們?”
嶽沉不在乎:“隻要能讓宗門走的更高,外界如何看何必在乎。”
“王芥此子的星道師師父都被星宮逼死。”
“星穹視界根本不可能贏得了星宮。你可知星宮曾執掌一個時代,那是真正的恐怖存在。星位力量無敵。我們盾山嶽不能押錯。”
嶽下還想說什麼,嶽沉揮手:“你出去吧。事已至此不必多說。老夫一心為宗門考慮,會將盾山嶽帶入更高的舞台,你嶽下也將成為盾山嶽曆代宗主中功績最大的一個。”
嶽下目光複雜,默默退下,臨走前忽然問:“九鏈大會對王芥出箭的是誰?”他沒有問星脈盾鎖拖住王芥的是誰,因為答案很明顯了。
嶽沉沒回答。
盾山嶽背叛。
墜弓殿答應要對鑼國和小圓湖那邊動手,也忽然停下了。
而更大的噩耗是,顧尋衣到了小圓湖。
第三星雲形勢大變,北榭徹底占據上風。
王芥靜靜屹立星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司耀聯係:“謀一方之局沒你想象中那麼容易。各方都有謀算。背叛,陷阱,甚至刺殺,無處不在。王芥,不要灰心,你才剛開始。”
王芥看著光幕內的司耀,神色平靜的可怕:“所以星穹視界有什麼決定?”
司耀深深看著他:“看你。”
“你,甘心嗎?”
甘心?
王芥目光看向璿門方向。當然不甘心。他本以為謀第三星雲最大的阻力是璿門。
遊星會武後將所有精力放在了璿門,動用自己一切手段終於將璿門拿下。卻沒想到在這一步栽了。
他小看了北榭。
小看了星宮。
更小看了人性。
他怎麼都沒想到盾山嶽會背叛。
藍家姐妹搖擺不定。
原本屬於他的掌控力在逐漸失效。顧尋衣到來更像是最後一根稻草。要徹底將他壓垮。
明明做了那麼多了。當然不甘心。
司耀開口:“如果不甘心,就以第三星雲為戰場,徹底跟星宮鬥一下。當然,結果很可能會被迫放棄守星人之位。”
“在這種局麵下,星宮有的是辦法讓你失去守星人的位置。不過好在一開始你也沒打算成為守星人。”
王芥心情沉重。一開始是沒那個打算,可享受過守星人待遇後怎麼也舍不得放棄。
但不放棄又能如何?
星宮布局,一次延遲守星就能直接將他踢出落冥。即便還是守星人,星宮照樣能殺他,沒人會說什麼。
守星人的身份在第三星雲唯一有幫助的就是那朵雲。
“如果有可能,我真不想放棄守星人之位。”王芥說道,隨後目光一凜:“但更不可能把第三星雲拱手讓人。”
司耀點點頭:“不要想太多。這場第三星雲之爭,即便星宮要剝奪你守星人之位也得付出代價。”
“沒辦法。你南家後人的身份絕對不能放棄。”
“沒彆的辦法了嗎?”王芥問。
司耀搖頭:“你有你的難處,星穹視界有星穹視界的難處。你以為爭鬥隻發生在第三星雲?”
“錯了。”
“現在四大橋柱都在博弈,誰也不例外。誰也逃不掉。”
“第三星雲不過是縮影罷了。我們給不了你太多支持,星宮同樣也給不了北榭更多支持。結果如何,你隻能靠自己。”
結束對話。王芥吐出口氣,降落在一顆荒涼的星球上,有種從未體驗過的孤獨感包圍。
這是他的戰爭。
與戰鬥對決不同。戰鬥,他可以拚命。可博弈,或許連對手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沒經曆過這些。
最接近的也就是映陽戰場謀局,但那一次也是借助九式圖反擊。那種戰場個人力量可以扭轉,而星雲謀局,一兩個煉星境都無法扭轉局勢。更不用說他了。
遠方,狂風吹拂。
大地之上沙塵漫天。
如此荒涼的星球,連生命都沒有,野草也存活不下去吧。
他於大地之上繪出了北鬥橋柱星雲圖,默默看著,不知道如何破局。
風沙一次次覆蓋星雲圖,卻又一次次被他重新畫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
聞觀忽然聯係,通過個人終端傳來了信:“這是甲一宗那位叫溪流的姑娘傳給你的。”
王芥好奇,打開。
“四橋聯動,借力打力。”
溪流傳來的信隻有這八個字。
王芥看著這八個字,目光忽然落向地麵星雲圖,再次繪畫,這次畫的不是北鬥橋柱,而是古劍橋柱。
他目光震動,盯著古劍橋柱,又看了看北鬥橋柱。
自己目光太狹隘了。
為什麼隻盯著北鬥橋柱?
北鬥橋柱形勢分明,各方博弈立場不管有沒有確定,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改變。既如此,為何不將目光放在其它橋柱上?
四橋聯動。
沒錯,就是四橋聯動。
他當即取出雲,朝著北鬥橋柱守星位置而去,通過落冥直接來到了古劍橋柱,然後前往鋒門。
鋒門,羅傀個人終端震動,看去,大驚,王芥?
星空下,王芥見到了羅傀,也見到了韓衡。
“鋒門弟子王芥,見過韓前輩。”
羅傀眼皮一抽,無恥。
韓衡看著王芥,目光深邃:“為何自稱鋒門弟子?”
王芥起身,理所當然道:“當初在雲溪域戰場,晚輩背叛黑白天加入了鋒門,並且有鋒門弟子令牌,前輩莫非忘了?”
韓衡好笑:“你的毒,誰解的?”
自從雙風線一戰後,王芥再也沒找過鋒門。鋒門雖給他下了毒,可因為中奕的關係也沒打算找他。
可遊星會武後不同了。
王芥與宋裳一戰暴露了天罡煉形圖是古劍樣式,此事太過重大,鋒門當即就要聯係王芥,已經有人暗中去了北鬥橋柱第三星雲,控製毒藥發作。卻發現毫無反應。
那時候他們就知道王芥的毒沒了。
韓衡怎麼都沒想到此刻王芥居然還敢來鋒門。
王芥不意外鋒門知道自己的毒解了:“當然是我師父。”
“世界境嗎?”韓衡點點頭,“你師父已死,孤身前來我鋒門就不怕?而且毒已解,何故自稱我鋒門弟子?”
王芥很認真:“毒雖解,可晚輩畢竟幫過鋒門,在晚輩心中也自認為鋒門弟子。”
羅傀無語,更無恥了。
韓衡道:“說出你來的目的。”
“邀鋒門入北鬥。建不朽功業。”王芥大聲道。
韓衡愣住了。
羅傀也傻眼。
他們聽到了什麼?邀鋒門入北鬥?
“你說什麼?”
“晚輩說的不夠清楚嗎?邀鋒門入北鬥。晚輩可以帶路,避開黑白天,直入第三星雲。這可是兩大橋柱戰爭從未有過的偉業。一旦完成,前輩的名字將記錄在古劍橋柱曆史。”
韓衡皺眉:“小子,你在耍我。”
王芥疑惑:“晚輩不明白前輩何意。”
“避開黑白天,說的好聽,然而卻也可以形成被黑白天兩麵夾擊之勢。屆時所有去北鬥橋柱的修煉者無一能活著回來。你是不是當我們蠢?”
王芥讚歎:“晚輩豈敢耍前輩。那晚輩重新說一下吧。”他臉色一整,盯著韓衡:“邀古劍入北鬥,幫鋒門壓劍池。”
…
數月時間過去。
這段時間,王芥失蹤了。再沒在第三星雲露麵過。
北榭穩定了偃師宗與鑼國,已經與顧尋衣來到墜弓殿,打算強逼藍家姐妹投靠。
不過因為藍家姐妹也是兩位煉星境,即便北榭與顧尋衣有把握全部擊殺,卻也不可能貿然出手。否則一旦傳出,會引起第三星雲其餘勢力反彈。
更會搞臭星宮的名聲。
第三星雲無數眼睛看向墜弓殿。
一旦墜弓殿投靠星宮,第三星雲也就大半落入北榭之手。畢竟盾山嶽背叛了王芥,也等於投靠星宮。剩下的隻有璿門,醉夢山莊與科機城還有一個聞觀。
很多人都說王芥舍不得守星人之位,已經離開了第三星雲。放棄與北榭競爭。
就連北榭自己都這麼認為。
“這個王芥不僅放棄了第三星雲,也算是放棄了星穹視界的支持。不過為了一個守星人之位,倒也值得。畢竟即便是星穹視界也不敢殺守星人。”北榭冷笑。
此刻,他與顧尋衣都在距離墜弓殿不遠外。
顧尋衣還是那幅字畫,漂浮著:“你真認為王芥放棄第三星雲了?”
“不放棄又能如何?他還有多少籌碼。那個璿門的明玥與瑾若一樣都搖擺不定,而燕鬆,哼,剛上位的宗主,又能掀起什麼風浪。我完全可以將璿門宗主的位置就給他,反正明玥也不要。給誰都一樣。”北榭自信。
顧尋衣沒有反駁。
回想起當初那個被逼著橫跨死敵的年輕人。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