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你血口噴人!”
何進勃然大怒,指著張讓罵道,“我何進一心為國,豈會嫉賢妒能?!
倒是你這閹豎,平日裡蠱惑聖聽,賣官鬻爵,禍亂朝綱!
而今日你又在此妖言惑眾,抬舉新貴,是何居心?!”
“咱家一心為陛下分憂,倒是你何進,手握重兵,結黨營私,早有不臣之心!
我看你才是真正想要大權獨攬,圖謀不軌!”張讓毫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譏。
兩人當著滿朝文武和皇帝的麵,直接撕破臉皮,互相攻訐起來,唾沫橫飛,場麵一度十分難看。
龍椅上的劉宏看著下方爭吵不休的兩人,臉上露出了無奈和厭煩的神色。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正想開口嗬斥,卻聽葉天突然朗聲說道:
“陛下!臣以為,張常侍所言,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葉天身上!
就連正在爭吵的張讓和何進也暫時停了下來,驚訝地看著他。
劉宏也是一愣,好奇地問道:“哦?葉愛卿此話怎講?莫非……你也有所察覺?”
“臣不敢妄言揣測大將軍之心。”葉天先是謙遜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但臣此次回京途中,確實遇到了一些事情,或許……與大將軍有些關聯。”
“何事?你說!”劉宏來了興趣。
葉天躬身道:“
之前的時候。
臣是在回京途中,於一處山穀遭遇伏擊!
而那一些的。
伏兵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數量近十萬!若非臣僥幸,恐怕已然身死!”
“什麼?!竟有此事?!”
劉宏大驚,連忙問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臣已將伏兵儘數殲滅,並擒獲了為首之人。”
葉天頓了頓,目光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臉色微變的何進,“據其交代,他們乃是……奉了京中某位大人物之命,在此截殺微臣!”
雖然葉天沒有明說,但結合剛才張讓的指控,以及何進那不自然的表情,矛頭指向誰,已經不言而喻!
“陛下!”何進臉色大變,連忙跪倒在地,急聲道,“陛下明鑒!臣絕無派人截殺葉將軍!此必是奸人栽贓陷害!請陛下徹查!”
“哼!是不是栽贓陷害,恐怕隻有天知道了。”張讓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
就在這時,葉天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陛下,臣遭遇伏擊或許隻是巧合。但臣這裡,還有一樣東西,或許更能說明一些問題。此物,乃是臣從被擒獲的黃巾妖道唐周身上所得。”
“黃巾妖道?”劉宏眉頭一皺。
“陛下看了此物便知。”葉天說罷,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經過戲誌才“精心修改”的青色玉牒,雙手呈上。
立刻有小太監上前接過,先是呈給張讓檢查。張讓假模假樣地檢查了一番,
確認沒有危險(他當然知道沒危險),
這才恭敬地遞給了劉宏。
劉宏將信將疑地接過玉牒,按照葉天之前告知的方法,
以通過左豐傳達了
於是劉宏便是從中,注入了一絲龍氣。
嗡!
玉牒金光大放,空中的光幕再次浮現!
一幕幕關於黃巾軍的驚天陰謀和詳細部署,清晰地展現在劉宏和滿朝文武麵前!
張角遊曆天下,散布教義,發展信徒……
各地設立“大方”,任命渠帥,秘密練兵……
馬元義潛入洛陽,聯絡內應,圖謀“中心開花”……
看到這些內容,劉宏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小的黃巾賊,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醞釀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而當光幕上出現黃巾信使與京城“內應”秘密會麵的場景時,劉宏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著那模糊的身影!
當看清那身影的輪廓、服飾,以及那熟悉的府邸背景,
分明就是……大將軍何進時!
劉宏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反了!反了!!”劉宏猛地一拍龍椅扶手,
霍然起身,雙目赤紅,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起來,
“張角!
還有你等逆賊!!!!
你等黃巾賊!安敢如此!妄圖顛覆我大漢江山!”
“還有你!何進!!”
劉宏猛地指向下方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何進,
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你這畜生!國之蛀蟲!朕如此信任於你,
封你為大將軍,統領天下兵馬!你……你竟然與反賊勾結,意圖謀反!!”
何進聽到這話,頓時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他真的懵了!自己什麼時候和黃巾賊勾結了?!這簡直是天大的冤枉啊!
“陛下!冤枉啊!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對大漢忠心耿耿!
絕無半點反心!更從未與那黃巾賊有過任何瓜葛啊!”何進拚命磕頭,涕淚橫流地辯解道。
而站在一旁的張讓,
在看到光幕上出現的是何進的“身影”時,先是心中一緊,
隨即反應過來,這必然是葉天動的手腳!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既有後怕,也有興奮),
臉上卻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震驚和痛心疾首的表情。
就在這時,下方百官之中,一位須發皆白,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臣,
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開口說道:“陛下,張角此人,微臣有所耳聞。他素來在鄉野之間遊曆,為百姓治病,施符散水,頗有仁善之名,怎會是……反賊呢?”
這位老臣可能隻是就事論事,或者對張角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
卻不知這句話在此刻的劉宏聽來,無異於火上澆油!
“什麼?!你竟敢為反賊張角辯解?!”
劉宏本就處於暴怒的邊緣,聽到這話,瞬間爆炸!
他赤紅著雙眼,指著那老臣,如同瘋了一般咆哮道,
“來人!給朕將這個勾結反賊的奸佞拖出去!五馬分屍!!”
“陛下!陛下饒命啊!微臣……微臣隻是……”
那老臣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地求饒,想要解釋。
但此刻的劉宏哪裡還聽得進任何解釋?他已經被憤怒和恐懼衝昏了頭腦!
“還敢狡辯?!你便是反賊同黨!不殺你殺誰?!”
劉宏狀若瘋狂地吼道,“拖下去!不要五馬分屍了!給朕淩遲!淩遲萬刀處死!!”
立刻有如狼似虎的虎賁衛衝上前來,
將那早已嚇癱的老臣死死架住,往殿外拖去!
“昏君!昏君啊!!”老臣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也豁出去了,
一邊被拖走,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大漢有你這等不辨忠奸,濫殺無辜的昏君,必定滅亡!必定滅亡啊!!”
“你還敢詛咒朕?!詛咒大漢?!”
劉宏被“大漢必亡”幾個字刺激得更加瘋狂,
直接跳了起來,指著殿外咆哮道,“給朕誅他九族!
九族之內,無論老幼,全部淩遲處死!!”
大殿之內,一片死寂!所有官員都被劉宏這殘暴瘋狂的舉動嚇得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就步了那老臣的後塵!
發泄了一通之後,劉宏胸口劇烈起伏,雙眼依舊冒火,
再次看向瑟瑟發抖的何進:“何進啊何進!
枉朕對你信任有加!你還有何話可說?!”
何進此刻已經徹底慌了神,知道任何辯解都已無用,
此刻他無奈無比了。
也是此刻。
隻能拚命磕頭求饒:
“陛下饒命!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求陛下明察!求陛下開恩啊!”
就在這時,葉天又不鹹不淡地補了一刀:
“陛下,臣現在總算明白,為何之前大將軍會屢次三番地針對微臣,
甚至暗中偷襲了。
想必……是大將軍害怕微臣的存在,會影響到他與黃巾賊的‘大計’吧!
哈哈哈哈哈········”
此刻,
葉天這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還敢狡辯!證據確鑿!你還有臉狡辯?!”
劉宏徹底暴怒,指著何進喝道,
“虎賁衛!給朕將這亂臣賊子拖下去!打入天牢!嚴刑拷打!務必將他的同黨全部給朕審出來!”
眼看何進就要被拖下去受酷刑,一直站在後方垂簾之後的何皇後,
終於坐不住了!她慌忙從簾後奔出,撲通一聲跪倒在劉宏麵前,梨花帶雨地哭訴道:
“陛下!陛下息怒啊!臣妾的兄長,雖然魯莽,但絕無反心啊!
他深受陛下隆恩,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求陛下明察啊!”
緊接著,一個稚嫩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卻是年幼的皇子劉辯也跑了出來,跪在地上,
拉著劉宏的龍袍,哭著說道:“父皇!父皇息怒!舅舅……舅舅不會造 反的!他最疼孩兒了!
他沒有理由造 反的啊!
我看啊。
一定是有人陷害舅舅!”
看著自己寵愛的皇後和視若珍寶的皇子都跪在麵前苦苦哀求,
此刻。
劉宏那被怒火燒昏的頭腦,總算是稍稍冷靜了一些。
他也知道何進雖然跋扈,但要說他勾結黃巾作亂,確實有些……難以置信。
而且,若是真的殺了何進,外戚勢力必定大損,到時候宦官集團一家獨大,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他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胸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一些。
“哼!”劉宏冷哼一聲,看著地上痛哭流涕的何進,終於鬆口道,
“何進勾結反賊張角,證據確鑿!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傳朕旨意!即刻起,罷免何進所有官職、爵位!
貶為庶民!打入天牢!嚴加看管!待黃巾之亂平定之後,再行處置!”
“謝……謝陛下隆恩!謝陛下不殺之恩!”
何進一聽自己不用死了,頓時如蒙大赦,連忙拚命磕頭謝恩。
雖然被貶為庶民,打入天牢,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隻要不死,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很快,虎賁衛上前,將如同死狗般的何進捆綁結實,押了下去。
一場針對大將軍何進的風暴,暫時告一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還遠未結束。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三公之一,太傅袁隗,終於站了出來。
他須發皆白,麵容肅穆,乃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的代表人物,在朝堂上德高望重。
“陛下,”袁隗緩緩開口,聲音沉穩,“黃巾賊圖謀不軌,禍亂天下,實乃心腹大患!
老臣懇請陛下,將那‘黃天法詔’,也讓群臣一觀,以便我等了解賊情,共商應對之策!”
他的地位極高,又是士人領袖,他的話,劉宏也不得不重視。
“也好。”劉宏此刻也冷靜了下來,知道單憑自己無法應對如此大的危機,必須依靠群臣的力量。
“張讓,你將那玉牒,拿下去給諸位愛卿傳閱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