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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去就去。
那天半路下了場陣雨,齊鐵嘴讓黃包車停在張家大門,下人腳程快他還沒下車就撐傘過來接人了。
抵達門廳,齊鐵嘴先撣了撣略有潮氣的衣袖,隨後又取下小圓眼鏡擦乾鏡片上的水珠。
管家出來迎客:“八爺。”
他應了聲,適逢越明珠下樓。
聽小九說她今年身體不太好,現在看來氣色是不大紅潤。
齊鐵嘴皺眉,那天見她就覺得有些不對,一眼望去‘雲山霧罩不見真’,連吉凶福禍都看不清。
“齊先生來了。”
越明珠不知道他在給自己觀相,扶著欄杆往下走,“表哥不在,這幾天一直沒回來,鄉鎮上好像在清查戶口推行什麼製度他被派去巡察。”
齊鐵嘴微微仰頭,兩人對視。
齊鐵嘴見她眼睛清澈明亮,不見半分鄙薄。
“不光鄉鎮,市裡也在查。”他心情好了些許,“之前山匪擄掠學生還是六爺出麵擺平,事情鬨大以後政府可能覺得臉上無光,這不,今年就吩咐縣級以下組建民團,我看佛爺這段時間四處奔波除了巡察應該也是為了保安團的事在忙。”
越明珠不動聲色地想,不管齊鐵嘴惹了什麼麻煩上身,他對她確實不錯,為人風趣又健談。
就算沒有其他人在,越明珠也不介意陪他坐會兒。
管家上完茶就出去了。
氣氛很安靜。
以前張家一個擺設他都能從來曆說到年份再延伸幾個小故事,今天一反常態的連張嘴都要斟酌半天。
“我…”
越明珠點頭,這才對嘛。
齊鐵嘴舔了下嘴唇,“我看捧珠這丫頭往日不是跟你形影不離,怎麼今天沒見著她人?”
儘管這跟自己預想的話題不太一致。
她依然表現出十足的耐心:“捧珠在書房練字。”
“那小樓……”
“天熱,我讓他幫我收賬本去了,齊先生有事要找他?”
“那倒沒有。”
齊鐵嘴心裡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他露出了點頭疼的表情:“前段時間我在街頭跟霍家姑娘發生矛盾,場麵不太好看,讓你見笑了。”
怕她不信他不時還抬頭看一眼。
“霍仙姑性子急,也怪我不該胡亂給人算卦,這才被找上門來。”
越明珠當然信,人人都愛聽好話。
可誰又能真的萬事順心,總有不如意的時候,齊鐵嘴卜卦不可能沒卜過大凶。
“街頭算卦,想來也不是一件易事,齊先生辛苦了。”她隻是奇怪,以他的情商跟口才不該把人氣成那樣才對。
齊鐵嘴見她表情有異,一下子就看出來是為什麼,他佯裝鎮定:“涉及到感情問題,換誰都會心煩意亂。”
最後他補充一句:“當然,不是我的感情問題。”
越明珠聽到他後半句不禁莞爾。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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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眨也不眨,相當真誠:“齊先生看起來不太像會在感情中傷害彆人的人。”
齊鐵嘴愣住。
類似的話前不久他剛從小九嘴裡聽過。
當時他正為明珠撞見他跟霍仙姑的事憂心忡忡,解九說他杞人憂天,見他一直靜不下來,打量許久,笑了。
“八爺似乎對明珠小姐格外上心?”
齊鐵嘴冷眼看過去,不言不語。
再怎麼說明珠也是佛爺妹妹,不論身份隻論年紀,兩人在街頭初遇那時她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孩子,他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也不絕對不是衣冠禽獸,怎麼會對一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姑娘產生男女之情。
他表情不似作假更不怎麼溫和,解九立馬收起笑。
“不是最好。”
他言語鄭重:“彆的我不好說,論感情你絕不是她對手。”
儘管不樂意自己被人看低,但是——
齊鐵嘴拿開鎮紙,把剛畫廢的符紙放到一邊。
不可一世的陳皮阿四在明珠跟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張日山隨時準備入贅改隨她姓。
自己整日給人看姻緣,難道還能看不出明珠在感情方麵是占上風的那個?有的人生來就桃花朵朵,得到的愛多到能溢出來。
解九把玩著鼻煙壺,他笑了笑:
“八爺,你跟明珠小姐是兩種人,她能是傷人感情的那種,而你恰恰相反。”
——齊先生看起來不太像會傷人感情的人。
同樣的說辭,從不同的人嘴裡說,這讓齊鐵嘴頭皮一陣發麻。
當時解九說出這話後自己是怎麼做的?
好像攆狗一樣把他攆走了。
【他肯定以為你在說他是感情上的弱者。】
【我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考慮到以後大家還要和平相處,她溫言細語地哄人:“我就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這樣就不用擔心被傷害啦。”
不知道為什麼,齊鐵嘴聽了這句話莫名緊張。
他端起茶,喝一口壓壓驚。
“小姐,金珠又在叫好像是餓了。”
捧珠從樓上跑下來,到了客廳腳步一緩,她連忙低頭喚了聲:“八爺。”
“金珠?”
他正疑惑著,快步走到兩人跟前的捧珠小聲解釋:“金珠是小姐養的雕,破殼沒多久,除小姐外誰都不讓近身,餓了也隻讓小姐喂食。”
明珠。
捧珠。
金珠。
好像還有一匹馬叫紅珠。
在心裡細細過了一遍,簡單又極具個人特色的起名方式讓齊鐵嘴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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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聲勸說:“去看看吧,張家我來了不少回了,不用你一直陪著。”
金珠脾氣暴躁,正如捧珠所說除了她誰都不讓喂,餓的又快,簡直一時半會都離不開人,客人都這麼說了,她還是去看看的好。
齊鐵嘴難得調侃了句:“除了金珠,你們家不會還養了銀珠、玉珠吧?”
越明珠剛踏上台階,聽見這話她慢慢退了回來,歪頭一笑:“銀珠玉珠沒有,彆的豬倒有。”
她笑起來的樣子天真無邪、無憂無慮,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這樣的小姑娘有什麼壞心眼。
他不免好奇:“喔,什麼珠?”
“山豬。”越明珠脆生生道:“我養了兩隻山豬,齊先生要是無聊可以自己找找看。”
齊鐵嘴沒多想,“山豬?”
他下意識起身四處張望了一下,佛爺這富麗堂皇的豪宅能養野豬?
他滿屋子亂晃悠,正好張啟山回來了。
車直接開進庭院,張啟山從車上下來,大步走進門廳。
他摘掉軍帽,露出夏天剛剪短的頭發,毛刺刺的還是出了一腦門汗,接過管家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擦風吹日曬成小麥色的臉,他從前往後捋頭了遍頭,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聽說齊鐵嘴來了,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往屋裡瞥了一眼。
“老八來做什麼?”
管家正要回話,到處搜尋山豬痕跡的齊鐵嘴頭也沒回:“佛爺,你家養雕就算了還能養山豬,一養養兩隻?”
張啟山開始還沒意識到不對。
知道事情原委的管家垂下眼:“小姐養了隻金雕,給它起名金珠。”
齊鐵嘴無知無覺,還在喋喋不休:“明珠身邊的丫鬟叫捧珠,養的馬叫紅珠,養了金雕叫金珠。”
“養山豬就直接叫山豬?”瞅半天也沒瞅什麼來,他納悶:“不能是野山豬吧,真養家裡那味兒得多……”
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等反應過來此豬非彼豬的時候已經晚了,齊鐵嘴艱難的咽了下口水,脖子生了鏽似的哢哢轉過去。
門廳口。
張啟山麵無表情。
隻比佛爺晚一步進來的張日山正在摸槍。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望著他。
仿佛望著一具死屍。
齊鐵嘴大腦急速運轉,語速也飛快:“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咱們回見。”
還沒走到大門,後衣領被人拽住。
張日山力氣極大,將他連衣服帶人一齊扯了回來,表情不善:
“八爺,說誰是豬呢?”
齊鐵嘴生無可戀,自暴自棄地喊道:“我是豬,我是豬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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