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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劍斬佛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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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川樓中喧聲四起,眾人目光聚焦在解暉身上。

這位武林判官濃眉大皺,正冥思苦索。

涼國與西秦的人在解暉說出支持李閥時,就已不抱希望。

他們各自占據著河西、隴右,與關中為鄰,既不能放任李閥奪得巴蜀,亦不想看到江淮獨大。

解暉思考時,兩家話事人在做眼神交流。

來自西突厥的統兵大帥羅渡設低調地坐在更靠下方的位置,他如一尊塑像般紋絲不動,就連一旁的蒙頂好茶也點滴不嘗,全程豎耳傾聽。

李元吉心急如焚,雙手按住扶手急著想站起。

雷霆刀秦武通與柳葉刀刁昂一左一右,按他肩膀。

李建成帳下高手丘天覺低頭耳語:

“元吉公子切勿魯莽,人言雖眾,但有聖地支持,且這裡是獨尊堡,決定權始終在堡主手上。”

李元吉聞聲鎮定下來,忽然察覺身旁傳來異動。

覷了一眼薛仁越與李仲琰,發現二人表情有異,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扭頭看向堡主。

解暉冥思回憶一心師太對他說的那番話,在千夫所指之中,他豁然坦然。

不被旁人理解讓他有種孤身隻影的寂寞感,可自覺沒有做錯,且在與梵清惠一個眼神對視接觸後,心中遲疑已煙消雲散。

“解兄,你可要改變主意?”

範卓與奉盟主複問道。

說讖言論道理,解暉的決定沒有一個能站得住腳的。

周圍吵鬨聲逐漸安靜下來,一眾巴蜀勢力等著他回答。

一心老尼乾硬的腔調搶先響起:“此地是巴蜀獨尊堡,無論解堡主做什麼決定,貧尼都會支持。”

她帶著厲色看向周奕,周奕沒理會她,目光落在了道信大和尚右手邊的老僧身上。

石青璿輕聲提醒:“那是大石寺的真言大師”

就在這時,解暉朝鎮川樓二層大殿壓了壓手,止住所有雜音。

那黝黑的臉上已瞧不見遲疑之色,他目掃眾人,朗聲道:“解某依舊支持關中李閥。”

話音方落,四下嘩然。

眾人難以理解,心中抱怨憤怒,但又有種無可奈何之感。

慈航老尼與聖僧就坐在一旁,這便是堡主不可撼動的底氣!

再看向周大都督時,更感詫異。

相比於已是一臉怒色的範幫主和奉盟主,他可平靜太多了。

站在周奕身後不遠處的解文龍麵色一沉,製止了想上前說話的鄭縱。

鎮川樓中的一切都落入解文龍眼中,巴蜀的局勢可謂是清晰透徹。

爹不知是在裝糊塗,還是真糊塗。

“解兄,你!!”

範卓真的生氣了,解暉視若無睹:“範兄,我意已決。”

奉振語氣不善:“這是解兄的決定,還是獨尊堡的決定。”

解暉斷然道:“奉兄,獨尊堡將支持李閥。”

三大勢力掌舵人的對話已是擦出濃烈的火藥味,一般勢力根本不敢插話。

不過,卻也有膽大之人。

眉山郡中,來自綏山派的掌門人龔平站了起來:“解堡主,你代表不了蜀人。”

內堡老管家解誌淩一改溫善,厲聲叱喝道:“龔掌門,你要與我獨尊堡為敵?”

那龔掌門雖忌憚這話,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黑風寨大賊殺本派數十人,又在臨邛郡作亂,大都督滅之,本人如何能不支持大都督?”

“說的好!”

眉山郡、臨邛郡諸多勢力齊齊助威。

然而,就在這互相對峙神經緊繃的時刻。

“啪”的一聲杯盞碎裂之聲嚇得許多人一激靈。

坐在龔掌門身邊的綏山派副掌門紀季常捂著胸口,身體軟塌塌一歪,再也坐不住。

“紀兄!”

龔掌門大吃一驚,顧不得與解誌淩對話,忙伸手去扶。

“紀兄,你怎麼回事?!”

“有有毒。”

紀季常的聲音中透著苦味,指向茶盞。

眾人駭然,又不敢相信。

腦子清醒一點,便知解暉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周奕把擱在茶幾上的蒙頂石花一口飲下,細細一品。

沒毒啊。

“啊~!”

忽又傳來哀號,那人身子一軟,症狀與紀季常一模一樣。

自這兩人開始,鎮川樓中越來越多人中招。

綏山派的龔掌門正扶著老兄弟,眼前猝然出現重影,自己的手掌忽遠忽近,時而冒出各種刺眼光暈,叫人頭昏眼花。

運一身真氣去抵抗,卻還是擺脫不了這種感覺。

不知是什麼毒,它竟能在體內快速遊動,周轉於經絡大穴。

最後藏入竅中。

要命的事,這竅穴他還沒有打開,無法氣發。

毒順著風隙藏入竅中,根本不可能除去。

“解暉~!!”

龔掌門把茶盞摔爛,喘氣罵道:“枉我們信任你,你這奸賊,竟下毒害人!”

眨眼之間,已有三四十位內家高手被毒撂倒。

又有人大吼:“解暉,我與你勢不兩立!”

接著便是滄浪浪拔出兵刃之聲,上百人舉刀麵朝獨尊堡。

但這些人中,很快又有數十人倒下。

鎮川樓大亂,解暉變了臉色,端起茶來一口喝下,細細一品,並未察覺到有毒。

道信大師已離開座位,閃身到龔掌門身側。

“毒在何處?”

“在它在膺窗竅中。”

膺窗如同心胸之窗,可疏泄胸中鬱氣。所謂窗之透,多屬清。門之通,多屬濁。

這毒一入膺窗,登時清濁難辨。

短短時間,便能叫人失去真氣感應,倘若不是練穴成竅,沒能氣發,便休想將毒逼出。

道信大師稍一查探,明了此毒屬性。

它溫和難以覺察,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鑽入竅中,除非練武之人恰好打通膺窗竅,否則便隻能慢慢等毒消散。

在此之前,真氣日漸衰弱,不僅長時間沒法運功,更會損傷練武之人的根基。

道信大師見多識廣:“這是《萬毒寶典》中的活毒。”

“隻有魔門中人掌握此毒,應不是解堡主所為。”

但解暉已惹眾怒,加之是喝了他的茶水,說什麼也不能排除嫌疑。

川幫與巴盟之中,也有人中毒了。

周奕連問幾人,敏銳察覺到,隻有同時喝過兩輪茶的人才中毒。

與他一起遲來的人,隻喝了一杯茶,逃過一劫。

同時,那些煉有先天真氣的人,亦對毒性免疫。

此毒雖然奇妙,卻也有重大缺陷。

不過,製造混亂那是綽綽有餘。

龔掌門喘著氣問道:“大師可有辦法除此毒。”

“有。”

道信運轉達摩手擒拿鎖扣,在他身上連按幾下,以強橫真氣鎮壓毒性。

接著道:

“這毒不算厲害,隻是藏在你的膺窗穴中,你尚未開此竅。老僧將你的膺窗穴破開,便能除毒。”

強行破竅,這不是要人命嗎。

龔掌門搖頭道了一聲謝,用虛弱聲音回應:“多謝大師,還是由本人慢慢化解吧。”

範卓、奉振等高手無礙。

周奕朝一位苗族長老膺窗穴一探,跟著打入了一道真氣,他的真氣極度精純,已是細微到能透過竅穴風隙。

因為在小妖女身上多有試探,這對他來說實在簡單。

一道比頭發絲還細的真氣入了膺窗竅,裡麵“活毒”亂串,還要躲避,卻被真氣絞纏滅殺。

這毒還挺有意思的。

韋公公這家夥也在堡內?

大和尚說的萬毒寶經,就是他所創,將毒分為活毒、死毒、動毒、靜毒和撞毒五類。

看來,獨尊堡的內鬼沒除乾淨。

周奕看向解暉,鎮川樓大亂後,他沒去解釋反叫來了解誌淩與鄭縱兩位管家。

可以看得出來,解暉正憋著怒火。

周奕轉過頭來,發現巴盟與川幫的人正在看自己。

那長老已從真氣感應消退狀態恢複如初,侯希白嘖嘖稱奇:“奇門活毒碰到克星也就罷了,如何能入竅的?”

“膺窗穴沒有氣發,不能煉竅神,也就不能分其中清濁,就算真氣巧合滲入,也會失去感應。”

侯希白想不通。

一旁的奉盟主收起訝然之色,謹慎道:“大都督,不宜宣揚,當心這是故意消耗你真氣的陷阱。”

他朝四下示意。

中毒之人過百,一個個救下來,豈不是真氣虧空?

若是不救,又落人口舌。

範卓大覺有理,甚至感受到陰謀殺機。

正要吩咐手下人噤聲,周奕頗有底氣地笑道:“無妨。”

這種技巧遠大於氣力的事,對他來說隨手可為,消耗的真氣更是微乎其微。

故而,當解暉還在查內鬼時。

他已展開行動,將巴盟、川幫十多名飲茶中毒之人悉數解毒。

緊接著,一幫人喊“大都督救命”。

方才那位聲援的綏山派掌門龔平短短時間便恢複如初,叫一旁的道信老和尚鬱悶得很。

他盯看周奕,見他將綏山派紀副幫主也解了毒。

全程注目觀望,卻什麼端倪沒瞧出來。

這年輕人

道信大師慈眉展笑,於是背著手,悠哉悠哉又回到自家座位上去了。

道信大師不僅一副夷然之態,甚至樂嗬嗬瞧熱鬨,唯一遺憾的是,此時沒酒來喝。

可慈航老尼就沒這等心情了。

一心師太陰著一張臉,看到那些巴蜀勢力一個個對周奕感恩致謝,聲望飆漲,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惜她已試過,並不能為人解毒。

否則早就衝上去,也要威武一番。

可見,一心師太沒有自己口上說的那般“靜心”。

慈航靜齋向來隻要一個名頭就能威服江湖人,現如今,她這樣長年不下終南山的人物都踏足巴蜀,卻適得其反。

老尼難以接受,更道周奕是亂序之人。

獨尊堡不愧是巴蜀大平台,機會就是多。

周奕短短時間,已是見過十幾位掌門幫主。

如果之前隻是隨眾而呼,此刻卻多出一大批真心支持江淮的勢力。

他這毒還沒解到一半,解暉也沒找出內鬼。

忽然鎮川樓內絕大部分人都扭頭看向了露台之外。

自青石廣場上傳來喊殺聲。

動靜越來越大,從更下方的磐石林、獨尊樓接連響起,仿佛像是在油上點火隻瞬息間便蔓延整個獨尊堡!

“咚咚咚~!”

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解文龍搶先一步奔下去查探,正有堡中護衛從下方衝撞上來,直接拜在解暉麵前。

“堡主!大事不好,看守城樓的守將安融帶著守城人馬叛變,他們打開城樓,放進來好些高手。堡內又有人中毒,被他們高手一衝,此時已打到鎮川樓外。”

周圍人聽罷,雖然吃驚,但絲毫不慌。

此時衝擊獨尊堡,豈不是在找死?

“安融?!”

解暉念著這個兩個字,終於壓製不住怒火,啪一掌將大殿主座那把素雅高椅拍得粉碎。

隻因這安融乃是好兄弟安隆的親信。

他與巴蜀胖賈安隆是拜把子兄弟,關係極為親密。

不是城門守將安融背叛了他,而是數十年的好兄弟背叛了他!

“解兄,冷靜。”

梵清惠出聲安撫,此刻唯有她能叫急欲奔出鎮川樓的解暉止住身形。

正在這時,忽然一道洪亮嗓音遠遠傳來。

“解暉,快將我聖極宗的舍利交出來!”

獨尊堡大亂,棺宮的人來得正是時候。

鎮川樓內的江湖人聽到外邊的破風聲,全部朝後退。

巨大的露台上,一口朱紅色棺材從天而降。

背棺之人與周老歎很是相象,正是其弟周老方。

接著,便是棺宮四位宗主。

五位宗師一露麵,滾滾魔煞之氣撲麵襲來。

周老歎往前一步,看了周奕一眼,接著看向解暉。

“解暉,今日便是你的最後期限,倘若不將舍利獻上,你就得跟我回棺宮一趟。”

解暉眼中閃過忌憚之色,卻強硬道:

“早說過,解某沒有貴宗舍利,你們找錯人了。”

周老方在一旁笑著應話:“既然如此,解堡主速速進棺,我來背你這一程。到時候有沒有舍利,我們自會分辨。”

“狂妄~”

一心師太一擺拂塵:“邪極宗禍亂江湖,為道不容。”

尤鳥倦怪笑,發出夜鴉啼哭般難聽的聲音:“哪裡冒出來的老賊尼,張口就放個震懾寰宇的響屁。”

“彆以為和老賊禿勾勾搭搭,就能對本宗指手畫腳。”

此言一出口,一心師太、梵清惠、四大聖僧,真言大師齊齊朝他看來。

恐怖的佛法禪意仿佛要將人精氣神都給度化。

尤鳥倦嘴巴碎,卻不會傻到直麵這一大幫人。

在一心師太動手前,他放聲喊道:

“諸位休要藏頭露尾,你們若在一旁隔岸觀火,本宗掉頭就走,咱們就在巴蜀耗著,看看誰能耗得過誰。”

回應聲隨即傳來,鎮川樓中的人也暫未動手。

“哈、哈、哈~!”

一道爽朗笑聲之後,便見一名碩長高瘦,長相文質彬彬的青衣中年書生掛著笑意,一腳輕踩在露台邊沿。

濃密的眉毛下那對分外引人注目的眼睛,正呈現一圈圈紫色。

正是紫氣天羅修煉到極致的表象,喚作紫瞳火睛。

且他的表象,還要在極致之上。

天君席應一露麵,朝鎮川樓中一掃,那些看到他紫瞳火睛的人,莫名心神悸動,像是精神被其捕捉一般,足見這老魔武學奇詭功力莫測。

“是你!”

巴盟四大族的人瞬間反應過來,這種熟悉感讓諸多長老怒火燃眉。

奉盟主厲聲道:“你是什麼人,我巴盟各族與你有什麼仇怨,要你在暗地下黑手?”

“本君席應。”

他以紫瞳火睛注視著奉振:“那大石寺上代主持是我的死敵,我欲滅大石寺,你盟下族人竟敢收留我的對頭,豈不是不把本君放在眼裡?”

“哦?”

周奕帶著一絲不解:“你這麼喜歡遷怒於人,那我壞了你的事,你怎的不聲不響就溜了?”

席應哼了一聲,眼中泛著警惕之色:

“本君自會與你計較,隻是今日我為舍利而來,不願多生枝節。”

“有理,有理~!”

又有一把蒼老霸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跟著裹挾破風之聲,與周老歎、席應隔了一段距離,雙足猛踏在露台處。

他落地動靜極大,發出砰的一聲爆響,腳底岩石被踩出一圈蛛網裂痕。

更奇特的是,他人先落地。

跟著一柄長槍從空中飛來,紮在他身旁,沒入岩石一尺有餘。

那張老臉微微露出表情,深如刀刻的皺紋動了起來,它們從額角、眉心、眼角、頰邊,以不可阻擋之勢向下蔓延、裂開、縱橫交錯。

衰老腐朽的氣息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但他那雙眼睛,卻像是深嵌在岩縫裡的鷹隼之目。

灰袍老人渾濁的黃褐色眼珠轉動,覷向解暉。

“解堡主,老朽從未見過舍利,你拿出來讓我看一眼,我絕不為難貴堡。”

解暉皺眉重複道:“我並無舍利。”

一直沒有開口的真言大師說道:“慕容老先生,你沒有將本寺弄亂吧。”

“大師說笑了。”

老人笑道:“老朽從記事以來,但凡搶到的東西,不管是牛羊戰馬,抑或是彆人的女人,都會立刻當成自己的物品對待,倍加珍惜,對待大石寺也是如此。”

周奕心中恍然:“你是吐穀渾中的哪一位?”

老人眼中閃過凶光,卻不答話。

在此無人應和,顯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連喊出“慕容姓”的真言大師也不知情。

席應旁邊的周老歎怪笑一聲:“他叫慕容誇呂,可是吐穀渾的老王者,你殺了他的後輩,這個仇恨可不小。”

周圍人聽罷,各都吃驚。

一來沒想到老人是這身份,二來,竟又是大都督的對頭。

老者斜了周老歎一眼,周奕則衝他打量起來。

誇呂是吐穀渾天才伏鷹槍伏騫的爺爺,上一代汗王。

可據說十多年前就死了。

轉念一想,慕容家假死也合情合理。

畢竟是祖傳手藝,到了姑蘇燕子塢,依然保留老傳統。

周奕盯著這老王者,聲色頗不善:“你吐穀渾的人惹我數次,我正要尋你們清算。”

老王者帶著一絲北霸槍的霸氣:“老朽自不懼你。”

“不過就像席天君所說,當下不理會旁枝末節。”

“解暉,邪帝舍利呢,拿來一觀!”

這些頂尖高手全都衝著解暉來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讓他精神一振的是,梵清惠在此刻站了出來:“慕容老先生恐怕是被誆騙了,就算有邪帝舍利,你拿到也毫無用處。”

不少人還雲裡霧裡,不曉得舍利具體為何物。

但是

鎮川樓中出現的高手,每一個都幾乎是此生望塵莫及的,而他們,竟都是奔著舍利而來。

疑惑之間,老王者的臉上露出滄桑笑容:“老朽想要多活幾年。”

“不求長生,活個三百年便夠了。”

梵清惠搖頭:“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丁大帝冷著臉嘲諷道:“吾師便活過近三百年,你們既然藏著舍利,就不要口是心非,道貌岸然。”

這是一個驚人消息,足以引爆武林。

巴蜀武人瞬間明白過來,為何武林判官要強撐,這是人類無法擺脫的誘惑。

被眾多目光再次聚焦的解暉,心中出現一陣無力感,他根本不知道舍利有這等秘密。

當下咬著牙齒,逼出一股怒氣道:“最後說一遍,解某沒有邪帝舍利!”

“不,你有。”

“二弟,交出來吧,那不是你能把握住的東西。”

解暉如遭雷擊。

露台上出現了一個手臂短小,腆著大肚腩,頭扁嘴厚的胖子。

他手持煙杆,以強橫的蓮勁調動心火,把煙絲灼燃,在露台上吞雲吐霧。

煙氣順著風吹到了老王者臉上,這讓老王者甚為不滿。

“安隆,你為何如此對我?”

解暉的眼神讓安隆不敢對視,這胖子無聲歎了一口氣,油然道:“二弟啊,你不該卷入此事。”

這盆臟水澆得他透心涼,兄弟背刺,再無心解釋。

以獨尊堡此時的實力,對上這些人,依然有勝算。

就在他這麼盤算時,一個愣神間。

忽然發現,露台之上,又落下兩人。

一名風采醉人的女子,還有位瀟灑邪魅的中年人。

這二人一出現,四大聖僧、一心師太,梵清惠的表情全都變了。

誇張的信息量塞入梵清惠等人的腦海。

這兩個死敵,和好了?!

旁觀之人或許不明白這二人的身份。

但也懂察言觀色。

瞧見武林聖地的反應,眾人心中翻滾起驚濤駭浪。

這二人,似是比棺宮主人、魔門天君、吐穀渾老王者還要恐怖的角色,幾乎是三大宗師之流。

又聽安隆嗬斥道:

“邪王陰後法駕巴蜀,二弟莫要猶豫,速速交出舍利。”

解暉心中的微微發怵,作為武道高手,他豈能察覺不到這二人的不同。

獨尊堡,危矣。

石之軒邪魅一笑,掃過周奕與藍衣少女所在時,笑意才陡然收斂。

周奕看到他和陰後在一起,頗為意外。

舊情複燃了?

石青璿站到周奕身後,不願看他一眼。

一旁的侯希白縮了縮脖子。

“舍利呢?”石之軒沒有感情的眼神移落在解暉身上。

解暉似是忘了之前說過“最後一遍”,放寬底線道:“此物不在獨尊堡。”

話音未落,露台上兩人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直朝鎮川樓大殿中幻影而入。

完全看不到腳下動作,人卻在移動。

直叫人生出精神錯亂之感。

接著,恐怖煞氣襲來,棺宮五大高手,也闖入大殿。

席應、慕容誇呂,安隆各都不落人後。

雙方沒打招呼,局勢瞬息萬變。

十位強者與武林聖地這邊的人剛一靠近便氣勢相衝。

此刻不僅單人鬥不過,佛門這邊連人數上也失去優勢,簡直是死戰大忌。

隻在雙方氣勢碰撞轉化為真氣碰撞的瞬間。

大殿中的數百人有種被掐住喉嚨的窒息錯感,空氣從靜止到破碎四散、再到靜止,再破碎。

地麵上,一道道裂紋朝四大聖僧的方向蔓延。

哢哢哢~!

那裂紋越來越大,磚石崩斷,再這樣下來,鎮川樓整個二層大殿都將崩塌!

掛在四周牆上的字畫儘數四分五裂,書架上的佛典禪語亂飛,那畫框裡麵的骨軸被勁風卷動,如鞭子一般在牆壁上抽打。

以對峙雙方為中心,周圍所有事物先是朝外拋飛,跟著又被吸扯進去,如遇到風暴一般盤旋,在勁風拉扯下,變成了難以招架帶著恐怖殺傷的暗器。

一些腦子不夠靈光的人湊得太近,再逃已來不及,直接在餘波下慘嚎倒地。

片刻後,那勁風成一道波動四下撒開,大殿中的人無論躲到哪裡,全都被命中。

十八層天魔大法張開,豈是尋常武人能抵擋。

再無人可逃脫,一陣與元氣相合的精神波及擴散開來,大殿中絕大多數武人產生了此生最驚悚的感受。

空間在陷落坍塌、跟著佛門浩大禪意湧來、不死印與九字真言交織、紫氣羅網兜捕心神、棺宮煞氣在生死竅中彌漫,慈航劍意與北霸槍的壓迫精神劇烈衝撞

不少人抱著腦袋慘叫,臉上的表情驚恐萬狀,像是沉浸在可怕夢魘之中。

那些功力稍高一點的人能夠運力抵抗,但卷入這恐怖的餘波之中,內力消耗速度極為誇張。

此時才算真正體會到那叫人絕望的差距。

真言大師瞧見周圍人被波及,在道信大師打出一記達摩手時,他運轉外縛印。

這亦是能產生類似操控空間的力量,形成氣場封鎖。

且達到高深境界時,手印能引動天地自然之力,威力宏大。

而臻至化境的內功,是手印能發揮威力的基礎,真言大師平日裡打掃庭院,整理佛籍,深藏不漏。

這時把中正平和、圓融無礙的佛功注入九字真言之中,外縛印發揮到了極致。

那一瞬間,周圍哀嚎之人得到了喘息機會。

但僅在這一瞬間後,就被十大強者的氣機衝破。

也就在此時

鎮川樓的光線陡然一暗。

一道火色劍芒升騰而起時,像是把周圍的亮光都吸收了,粲然一劍,急速斬來!

對峙的雙方無不忌憚,都怕這一劍奔自己而來,手上帶起收勢。

於是讓周奕這一劍落在中心,生生斬斷十大強者與佛門眾高手的氣勁,駭人的勁風亂流把劍罡也攪得稀碎,化作手指粗細的飛火射向四麵八方。

刺耳嗡嗡聲讓不少人耳膜震鳴,但眼前的光線又亮了。

那些飛火被周奕往後一帶,精準飛入李閥、涼國、西秦那幫人密集之處。

登時一陣慘叫,五六人大睡不醒。

接著是“轟隆”一聲巨響。

二層大殿,整個塌下去一大塊。

這一塊塌得筆直,成一道劍痕,雖是眾人亂力生成,卻予人一種周奕一劍斬斷鎮川樓的感覺。

要知道,這鎮川樓可不是雕梁畫棟之所。

那多數由巨大岩石構成。

並且這一劍之後,一眾強者攪在一起的精神衝波也散去了,許多人哭爹喊娘,逃過一劫。

再望向劍痕,無不悚目心驚。

大都督一劍破開佛魔兩道!

天下第一用劍高手的名頭,那是再也不會錯了。

周奕此刻也心中發毛,若非巴蜀、川幫還有一幫無辜之人要被連累死,他方才就帶人直接躲遠,任憑他們去鬥。

若非先驚得兩邊收手,他一運氣,也隻是攪入亂局,沒法起到這種效果。

這一刻,佛魔兩道的高手都朝周奕望來。

原本護著幾名就近之人的袁天罡,則是站到周奕身邊。

彆看他們道門隻有兩人,卻能影響平衡。

故而,周奕這舉動看似冒昧,卻沒被反噬。

“周天師,你什麼意思?”

陰後充滿醉人風情的眼睛凝視在他身上。

石之軒道:“佛門之人處處與你為難,你要幫他們?”

眾人從他們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端倪。

這不將旁人放在眼中的邪王陰後,似在用同一層次的口吻與大都督說話。

往後退出更遠的旁觀之人聽到:

“藏邪帝舍利是解堡主之過,豈能連累其餘蜀人一道赴死?”

大都督~!

眾巴蜀勢力聞之感動,大都督為了我們,可以直麵佛魔兩道。

一時間,看向周奕的背影,更覺偉岸。

“這裡太小了,不如去外邊打,解堡主犯了錯,他就算打光了獨尊堡最後一兵一卒,我也不會插手。”

解暉長呼了一口氣,周奕方才那一劍,等於救了他。

若是一直鬥下去,他要麼第一個死,要麼第一個廢。

感受到魔門之人不死不休。

他心中難免生起一股無奈:

“可惜,解某真的沒有舍利。”

這句話,眾人已經聽過很多遍。

但這一次,卻傳來一道有力的反駁之聲。

“不!爹,你有!”

解暉虎軀一震,僵硬的扭動著脖子,與周圍人一道鎖定那說話之人。

那漢子麵相硬朗,與解暉有數分相似。

此時帶著一臉堅毅果決的表情:

“爹,你老了,糊塗了。”

獨尊堡中的人,除了宋玉華之外,哪怕是心裡有準備的鄭縱聽了這話,都不禁渾身一抖。

“逆子,你在說什麼?!”

手下背刺,兄弟背刺,兒子也要背刺嗎?!

武林判官,似乎進入了舔狗的終極審判時刻。

那便是一無所有。

周奕微微讓開位置,心道一聲“好樣的”。

不知何時從樓下返回的解文龍,從周奕背後不遠處走出,手中,捧著一個奇怪銅盒,不知裡麵裝的是什麼。

魔門不死不休,又把大都督得罪死。

再給老爹搞下去,獨尊堡就毀了。

解文龍已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帶著拯救祖業與一堡親友的心情,揚聲道:

“爹,你讓所有人都以為獨尊堡有邪帝舍利,卻又拿不出來。”

“這不僅會害死獨尊堡內的所有人,爹你自己也會死。”

“百善孝為先,做兒子的,絕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我得救您!”

解文龍道:“但是,爹你的想法,已跟不上當今天下,不再適合做我獨尊堡的堡主。”

“今次,我會拯救獨尊堡,之後,由我來做堡主。”

“巴蜀三家盟約不變,我獨尊堡,也將支持周大都督。”

他的話擲地有聲,乃至一些獨尊堡的護衛聽了,都有種深深的震撼感。

正在懷疑少堡主能否做到。

解文龍鼓足一身真氣,大喊道:“邪帝舍利,就在這裡!”

他將銅盒朝前一遞,交給了周奕。

“大都督,請打開一觀。”

周奕拿到銅盒刹那,佛魔兩道之人,齊齊望來。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帶著舍利就走。”

陰後邪王、四大聖僧都沒有動作。

周老歎金環真等人並不相信,他們運轉秘法,毫無感應。

周奕目光掃過他們,左手托著銅盒,右手一掌拍下。

這一擊,將銅盒拍得稀碎。

就仿佛是隔絕之物被揭開,黃晶球露出的一刹那,無需任何秘法。

不消說魔門眾人,慈航靜齋這邊的一心師太、梵齋主、師妃暄,全都生出了強烈感應。

周老歎等人麵色大變:“聖帝舍利!!”

解暉當場呆滯。

邪王陰後眼中再無他物,全都死死盯著舍利。

席應、安隆也是如此。

吐穀渾的老王者雖然沒有感應,但也知道這東西定是真的,他的眼中,全是渴望之色。

黃晶球像是充滿魔力,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不管是李元吉還是涼國、西秦之人。

能延長壽命之物,誰不想要?!

袁天罡不著痕跡地瞄了周奕一眼,隻見他雙手捧著舍利,有那麼一絲虔誠感。

他快速扭頭望向邪王陰後。

不好!

但不用他提醒,周奕雙手一鬆,任憑舍利下墜。

跟著一腳飛踢,邪帝舍利化作了一道金色流星,飛向鎮川樓之外!

下一刻,

不止是佛魔兩道,一些瘋狂的江湖武人,竟也昏頭衝了出去。

長生的秘密,就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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