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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鬼道郎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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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奉天道,上體天心,下合天意,自是救世之道!”

“天都破碎,陰陽兩分,我天宮諸曜正要普照新世……”

熒惑那近乎完美的麵龐上,訴說起其使命來總是一副沐浴著聖光的救世使徒般模樣。

嗯?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黎卿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後方那名男子,似乎是要求證一下“熒惑”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病。

“哼!”

那太白卻是冷哼一聲,一臉黑線的上前來,肅聲催促道。

“浪費時間,一個紫府下基還得哄著來?熒惑,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速速入東海,尋那傀師和豢龍師,往巴丘去,首領已經等急了。”

“至於他?你若真敢給他計都曜,我就敢一劍斬了他!”

“天宮收人,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天宮十一曜都是些什麼人?

日曜“太陽”,天都南國宗室之子,獻一座蟠龍天舟入天宮十一曜,得東君之尊。

黑曜“羅睺”,北海妖魔血裔,正兒八經的陰神境魔血,得太一出手才達成天宮契約!

火曜“熒惑”,木曜“歲星”,金曜“太白”……俱是陰神一流。

你說要募偃門傀師、東海豢龍氏入十一曜,這都尚能接受,他等好歹是紫府一境走到了儘頭的修士,眼光、毅力、氣魄皆算是一方豪強。

可你“熒惑”怕不是養姘頭養到天宮來了!

紫府下基境,還得哄著入組織?

太白雙手抱胸,冷然注視著身前二人,卻是打心底裡不屑了起來。

“天宮是要開世補天的,諸曜賭上這般大的風險,是為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僅此而已。”

“你若是如此亂來,沒有任何人會容忍你,首領也保不住。”

“熒惑!!”

隻待最後二字吐出之時,那滿天金氣渾然收攝,徑直化作七十二柄肺金劍器懸掛在天,衝天殺機直透虛空,令後方的黎卿隻如金針刺麵一般,皮膚生疼。

這兩人?

黎卿輕叱一聲,唇齒間唯有一炁吐出,此炁懸空便化,霎時凝作一捧幽蘭色的天府玄元氣。

天府者,南鬥第一,生之始也!

此氣一現,迎風便長,不過半個呼吸間,就連帶著這白馬之側就具作了一頂元氣道的護盾。

刺人的鋒芒之意落在這元氣上,直似雨水入塘,激蕩起波紋點點……

“兩位,你們諸曜之前的摩擦,你們自己處理,可莫要殃及池魚了罷?”

“貧道不過區區一紫府,未來的道途可尚有些盼頭!”

眼見著那金氣凝聚,留出了一條退路,黎卿卻是完全不想卷入這些危險人物間的博弈中去。

這般組織,有如此多的陰神彙聚,絕不可能僅僅是因為首領強大而已。

太嶽上形宗的天府還丹大真人,離陽神僅僅半步之遙,足夠強大了吧?那太嶽上不也就那樣?

每一尊陰神都是不世出的道種,沒有誰會低頭折服於誰!

能讓這般水火不容的陰神們聚攏一處,唯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巨大的利益,大到諸位陰神都願意暫且讓步,大到黎卿出個頭來就得粉身碎骨的利益!!

眼看那“熒惑”絕世的容顏上寒意微生,“太白”的眸間冷色愈顯,黎卿為表失禮,拱手便轉身告退。

將那計都紫曜往前丟出,策馬一躍,徑直便跨越了太白劍界與現世的阻隔,重新落到了那府都東南道。

駿馬四蹄踏地,此刻再望向身後,隻見這府外坊道,昏暗一片,相隔十數丈才有一座牌坊街燈,哪裡還有方才長庚劍界之內靈光亮如白晝的半分模樣?

“果然,這是第二尊陰神,吐劍成域,自成一界麼?”

黎卿喃喃一聲,將馬鞍上掛著的馬鞭抽出,輕輕一拍,便要退走。

可哪知就是此刻,那原本消失無垠的劍界之中,立時便有嗤笑聲起,似是在嘲笑著這小小紫府的自不量力。

緊接著便是一道通天徹地的太白劍光自夜空中落下。

轟隆……

似是黑天之中一聲響雷劈下,這東來牌坊處連片的七八座樓閣瞬間崩塌,其左右兩分,那宅邸建築崩移的斷口竟像是用刀切出來的一樣。

隻待諸坊靜謐了數個呼吸後,那驚惶的哭喊哀嚎之聲頓起,被壓倒了石墩木板下的凡民淒厲嚎叫,被嚇呆的童兒害怕的哭喊。

不過一瞬間,家宅崩裂,禍從天來!

那遠在府都正中心的刺史、府令,丹書坊中的老彆駕……府都中一名三境國士,數名二境的子士、紫府大修行同時起身,頃刻間便化作了五六流光而來。

那氣機,有陰神真人在城中動手了?

可這裡,是南國的府都,不是他等玩樂的戰場!

四邊遁光還未落下。

隻聞虛天劍界中一道輕笑聲起,那將要再落下,將“計都”斬殺的第二劍卻是被一把紙傘擋了下來。

“太白,你這是在挑釁我麼?”

熒惑雙瞳變幻,便在那一道注視之間,她那似春梨映水般的神眸,突兀的分做一雙銀白色的重瞳。

純粹的羽化仙光隨著熒惑抬指,眨眼間便悍然貫穿了這座劍界。

青黛花傘隨著她的指尖勾動,驀然展開,頃刻便如瓊華綻放,無儘的仙光普照一世,徹底便將那金耀“太白”的太白長庚法破儘!

五方五曜之中,之所以尊她為首,隻在神通道法之上。

伴隨著這道冷聲的質詢,那青黛傘骨合攏,熒質仙光環繞在側,“熒惑”橫袖揮舞間,縱那“太白”劍光如浮光掠影般騰挪穿梭,也不過傘骨朵兒一砸,那似是劍氣囚籠般的長庚劍界瞬間便被撕出一個大洞來。

羽化道,亦是通仙的大道!

熒惑勾起傘柄,一步踏出,整座劍界都再尋覓不得她的身形,太白直覺劍界中虛空一晃,挑眉圜首,卻見那道仙姿道影不知何時早已經站立在了他的身後。

羽化天傘收束一擊,橫自掄在那太白劍君的背部,直叫其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了下去。

這女子繡彩霓裳若仙衣,身側仙光縈繞,羽毛紛飛,持傘骨,仙羽作頁,三擊點下,諸法凝作純粹的寶光,在這劍界中掀起密集的虛空漣漪來。

二者之間的交鋒隻在一瞬!

黝黑的夜空之中,即刻便有一柄六尺金劍墜落在地,那凜冽的劍意,眨眼便將這東府坊市前的地麵震出了道道蛛網裂縫來。

金曜“太白”自劍界中被驅離出來,右指一挑將那法劍提起,冷哼一聲便要離去。

他確實不敵熒惑,但他就是不滿那女人癲狂的傳道行為。

熒惑自夜空中撐傘而落,麵上亦是不太好看。

天宮十一曜,就像是那高天星漢中的諸曜辰星一般,沒有誰能淩駕於誰,沒有誰能完全的製約誰。

似這般一言不合的鬥戰,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你的作為越來越過分了,盧尺白。”

冷然蹙起眉頭,望了那背影一眼,熒惑才輕彎下身子,將那枚被丟棄的計都紫曜拾起,擦拭乾淨那上麵殘留的灰燼。

便在方才,太白一劍斬在了黎卿的背後,頃刻間,白馬分屍,整座街坊都被一刀兩段。

不過半息,第二劍再出,若非她及時阻止,那鬼郎君的性命難保!

“哼。”

“當年我入天宮,接了天一手上‘陰陽顛倒’大神通,受了羅睺一記‘種魔印’方授太白金曜。”

“南朝李家那宗室子入天宮,與羅睺鬥法一百八十回合,方獻蟠龍天舟,以太陽日曜為號!”

“辰星是你尋的人,歲星也隻聽你的話,哼,羅睺與太陽早就不爽了……”

金曜“太白”環顧那四向投來的目光,冷笑一聲,他並不介意跟這羽化道的神女明說喜惡。

“你有些拿著雞毛當令箭了,熒惑!諸曜中所有人都很討厭你羽化道這種愚蠢的傳道行為,記住,是所有人。”

於他而言,十一曜的位置可以給任何人,但絕不能給弱者!

紫府下基的殺曜“計都”?

真是個笑話。

四野坍塌的宅院廢墟中哭嚎四起,在這嘈雜紛亂聲中,兩名不知底細的陰神真人在此生執、鬥法。

這可讓桂花府的刺史、彆駕幾人心頭一沉,各祭起符書法器,就要上前交涉……

可,正受了太白一劍的苦主呢?

方才乖巧踏蹄等待著主人訊號的白馬,此刻隻剩下一顆雙目圓睜的馬頭和半截馬尾栽落在坊市前,那蓬蓋住馬眼、遮掩恐懼的紙帽亦是跌落在側。

可地麵上連血跡都沒有分毫,那匹白馬上的一切,皆為那一劍揚起的無端鋒芒所吞噬。

此地隻餘馬屍氣絕,卻再無那道人的蹤跡!

“咳咳咳……”

“天宮金曜太白君?”

在府都郊外,一座破敗的草廟中,黎卿癱倒在一側角落,此處門窗緊閉,四麵為陰雨鬼蜮封鎖,與外界不通、晝光隔絕,玄陰一炁逸散在空氣中,更顯陰冷,唯有那一盞南鬥延命靈燈燃起了黯淡的清光。

鮮血【滴答滴答】的順著那降真雲衣滴落,恐怖的庚金劍氣侵入了他經絡骨髓之中,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黎卿的神經。

那尊太白君可是真的要殺他!

那一道通天的劍光沒有絲毫的停滯,悍然撕開了玲瓏雲雨域,天府玄元氣在其麵前顯得薄如窗紙,隻於七星蓮花法冠上垂落的北鬥搖光僵持了一瞬,那劍氣便徑直斬在了黎卿背上。

他有很多法門,很多咒術,但在這生死悠關的瞬息之間,他縱有禳命諸法、鎮嵬諸咒,又待如何?

若非久修凝重的護身元氣與那“熒惑”剛剛贈予的七星法冠堪堪擋上一下,以及那根自日遊境大鬼身上移植過來的鬼脊足夠的堅固,黎卿背後那處猙獰的劍傷就足以將他一刀兩斷!

“好一個天宮,好一個諸曜。

“今日鬼道人,明日太白君,總顯貧道是個任人揉捏的東西!”

黎卿身後,那蒼白的鬼脊似是頭骸骨蒼龍一般,血肉交織中,骨節分明,裸露在外的蒼白骸骨,隨著他的呼吸蠕動,磅礴的陰氣自鬼脊中誕生,更是形如月華一般冷謐。

來自幽天的法意將他身後的虛空扭曲,磅礴的黑水彌漫上來,徹底沾染儘了這一座破敗的破物。

“真不想走到這一步。”

他忍著劇痛低嘶一聲,右掌虛抓間,卻是將一尊烏青色的木犢托起來。

這漆黑的草廬裡,倚仗著那盞有些暗淡的延命靈燈,依稀可見其中積累滿滿的灰塵,黎卿麵色蒼白的倚靠在邊牆一角,地板上聚攏起的陰血幾如一血池了。

旁側的玲瓏猖麵色煞白的望著道主,以及他那身後扭曲的黑水旋渦。

此刻,玲瓏不敢有任何的驕縱,她,分得清輕重緩急。

隻是兩步上前,玲瓏屈膝跪坐在道主身側,雙手將那一卷視若珍藏的千目人皮紙攤開,遞給了主人。

“郎君,您……”

她很擔心,但更多的卻是惶恐,她見識過鬼母的暴動,亦知曉她的恐怖與殘忍。

但此刻,自家郎君要做的,恐怕更加極端!

“現在,幾時了?”黎卿的聲音不複以往的清脆,顯得有幾分沙啞。

“還差半刻,就要到戌時了!”

玲瓏有些緊張,她好像知道黎君要做什麼了,拾起一張巾帛,想要為黎卿擦拭臉上沾染的灰塵,事到臨頭了,先示效忠。

那隻那絲帛還未觸碰到黎卿額頭,當即便被他冷言喝止。

“彆亂動。”

黎卿終於忍不住挑眉,對著這渾人叱喝起來,但他手中動作卻是沒有絲毫的停留。

他一手托起漸漸變作血紅的木盒,一手點在那人皮紙上,竟是開啟作起了畫兒來。

【天宮,金曜太白君,長庚劍界道靈生,黑發披肩,眸似冷劍,似為西蜀巴丘清秋地,少白金脈劍仙軀……】

且在黎卿勾動傷口中殘留的劍氣時,那人皮紙上竟是緩緩出現了一位黑發男子的畫像。

可還不僅如此,黎卿之間往那脊背處的傷口中一點,攝來一滴染上了劍意的精血。

這是沾染了那一劍因果的血,但在巫鬼神祇、讖緯道脈手中,它可以是一道咒物!

引那緋血往畫卷上一滴,淡淡的紅芒頓時便彌漫鋪散了開來,眨眼間,整張人皮紙都被染作了血紗模樣,可那上黑墨勾勒的劍仙形象,居然是愈發生動了?

“陰神級彆的覬覦,我避不開!陰神劍君的慢待、侮辱,我也沒什麼不能受的……因為他等是出世的陰神真人!”

但此人,他想要殺我,想將貧道當做路邊的一頭野狗,隨手打殺!

黎卿心念一凝,那侵入經脈內的太白劍氣便愈發狂暴,於他內周天中四處亂躥,叫那脊背處爆開的血肉更顯猙獰。

他心頭的那口鬱氣難以咽下,那綿綿長恨之感更是愈發暴動!

但他在等,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一個反咬那仇敵一口的時機!

木屋中,即便雲雨蜮與幽天鬼蜮同時籠罩,但黎卿手上的盒子仍舊自行的生出了裂縫。

他此刻的心氣,很符合長恨鬼剪的法意。

恨恨恨,長恨不能殺光天下之敵,怨怨怨,唯怨不能取儘萬般顱首!

縈繞著萬種怨念的鬼發順著黎卿的右臂便攀爬了上去,濃鬱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漸漸地,這幽暗的木屋中,竟是連那南鬥延命燈光都黯淡到要熄滅了一般。

一綹綹鬼發自虛天中垂下,潮濕的發絲上滴滴落著邪血,那血魔顱骨、殘肢、軀骸緩緩的從鬼血中顯化出來。

“……”

正是此時。

幽天冥域的最深處泛起漣漪,一雙無暇的玉手自那扭曲的漩渦中伸出。

那形如白玉的鬼手環抱黎卿左右,將他護在其中,扭曲法意頃刻便驅淡了那蔓延整座木屋鬼蜮的長恨鬼發。

鬼母來了!

三重鬼蜮開始重迭了起來,玲瓏猖的陰雨剝皮域隻在一瞬間便被泯滅,取而代之的是似黑水彌漫的幽天冥域與黑發染血的長恨鬼血域,二者開始矛盾的重迭。

玲瓏猖麵色煞白,驚駭後退,但卻是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差點被絆得摔倒,俯身一看,竟是一殘缺的天魔頭顱,嘴巴張合著,一副撕咬的惡相。

她愈發惶恐的退下!

但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這一座木屋仿若變得沒有邊界了一般,她退,她一直在退。

但周圍隻有扭動著的血魔殘肢,高天中滴落著邪血的鬼發越來越多了,無邊無際的冥域之中,那是沒有儘頭的絕望……

而,府都東坊處。

兩尊陰神互相提防,又同時與桂花刺史、府令、彆駕等人對峙著。

“哼!路過而已,你又待怎樣?”

太白冷哼一聲,卻不欲在此多作逗留,他可沒心思與熒惑在這裡玩什麼尋仙苗的遊戲。

隻待他剛剛抬起右腳。

頓時,滲人的寒意自背心攀上了天靈蓋。

就好像……他快死了一般!

到了他這個境界,天人之間自有感應,太白怎麼能不知曉發生了什麼,頃刻間便掣太白充斥周天萬竅,渾身三十六十五塊劍骨,鋒芒畢露。

一府刺史,他等真敢耍什麼手段不錯?

太白眉間一冷,提起法劍,轉身便要朝著那名國士境的桂花府刺史斬出。

突然!

一道詭異的紅線出現在了虛空之中,或者說,那是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咯……咯!”

“太白”口中想要說的話還未吐露,他脖頸上驟然生出一道恐怖的裂縫,其喉嚨中唯有斷斷續續【咯嚓】聲想起。

緊接著,隨著太白腳步落下,他的整顆腦袋都耷拉了下來,頸椎斷折,喉骨破碎,此刻卻隻剩下半截血肉在粘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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