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震驚的瞪大眼。
看著跟他爹似的,突的有點嚇人。
“虛~小點聲,我也是看你和你爹實誠才給你這些,彆透露出去。”
“而且,給的不是苞米麵,是苞米,回去你要自己磨。”桑寧解釋。
他知道,他想的就是苞米!
三升苞米磨完也得兩升多!兩升摻點彆的一家人能熬一個月!
“這,這……”這怎麼好意思。
不過做一個帶輪子的座椅,他本不想收錢的呀!
“桑娘子,你要不要跟家人商量,太多了,太多了……”
多的他有點像做夢。
不敢收。
“不用,這裡是我當家,要是沒問題,你就回去吧,儘快做完儘快交貨。”
桑寧又嚴肅說了一句:“彆跟人透露,我們初來乍到,不想惹麻煩,以後有事,還找你。”
“明白,明白,桑娘子放心!”劉東黑臉膛泛紅,激動的保證。
整個人像推開了身上無形的大山,一下子精神了,輕鬆了。
他把圖紙妥當的收進懷裡,端著粥迫不及待的往家趕,要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
走半道,被一人攔住。
“嘿,劉木匠,你彆是不知道吧,那戶住的原本是宋老頭一家,全上吊死了!沒過三天她們就住進去了,帶煞呢!你還敢跟她們打交道!”
劉東原本不知道,但是剛才聽吳師傅嘀咕著說了。
剛開始挺害怕,可看見那家人之後,就不怕了。
那家人看著有福氣呢,比他們這些餓的脫相的人貴氣多了。
什麼煞不煞,他們現在過的就跟鬼似的,和死就差一腳,怕啥!
誰給他飯,誰就是菩薩!
“活兒都接了,沒辦法。”
劉東憨憨一笑,用袖子遮擋著碗,趕緊過去了。
留下那人在那嘀咕。
霍家小院。
吳師傅其實一直在關注桑寧和劉東。
後麵看到劉東臉掩藏不住喜色的離開。
心裡就有了譜。
其實他不想來這的,要不是賣被褥的老曹搭話,他根本不會接這活。
給剛死人的房子盤炕,想想就瘮得慌。
連頭七都沒過,魂兒還沒走呢!
剛才和劉東說了半天,就是想倆人一塊兒多抬抬價。
那小子憨的,就是聽不明白。
沒想到卻是個會隱藏心思的。
看他臨走的表情,這主家開的價應該還行。
“桑娘子,你真要盤兩個炕?”
“對,都盤炕,盤的寬敞些,都照四人炕盤。”
“這麼大的炕,得用很多黃土和秸稈,做酸泥,土坯就廢很多功夫,還有炕基……”
“吳師傅,你就說能不能做,需要多少錢就行了,講那麼多,我也不懂。”
桑寧淡淡打斷他。
其實她也略懂,至少原理是懂的。
這師傅話太多,講這麼多專業知識無非是說盤炕費時費力,想抬價罷了。
囉嗦!
“這……”吳師傅迅速盤算。
“看在老曹的麵子上,一百五十兩吧。”
我謝謝你咧!
老曹麵子裡子都沒了吧!
“那要是用糧食換呢?得需要多少?”桑寧不動聲色的問。
“糧食好點,隻需要三鬥米。”
三鬥米就是三十多斤了!
“要是你們沒有那麼多,給一半錢,一半米也是可以的。”
他喵的,夠心狠!
這是不給她們活路,趁著她們剛來手裡有東西,想一下子薅個乾淨呢!
“呃,那算了,我們的盤纏在路上用的差不多了,糧食更沒有,這炕先不盤了。”
吳師傅:“……”
“桑娘子,你家剛到涼州,可能不太了解這邊,這兩年買床被子都要二十兩,食物溢價嚴重……
這邊盤炕師傅中,我是手藝最好的,過了秋價格還會更貴,要是不盤……說實話,這邊不比京城,每年都凍死不少人,你們又都是體弱的女人家……”
巴拉巴拉……
桑寧還是客氣的將人請走。
還一不小心蹭翻了那碗他還沒喝的粥。
喝個屁!
大家都不容易,但凡他不那麼貪心,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吳師傅走的時候那張臉五顏六色,精彩極了。
出門就碰到來還碗的劉東。
“劉小木匠,她家給你開了多少工錢?”吳師傅直問。
“也,沒多少,俺要了一碗苞米粒。”
一碗苞米粒就讓他高興成那樣?
忒!憨貨!
“告訴你,這家人不怎麼地道,小心你做完活她們賴賬!”
吳師傅說話很衝,弄的劉東不明不白的。
他進去還碗時,桑寧又跟他打聽還有誰會盤炕。
“俺爹和俺都會哪!哦,不過俺們魯地和這邊盤的不一樣,俺們那邊需要連灶台,麻煩一點。涼州這邊更簡單些。”
這不巧了嗎?
桑寧又問:“不用連灶台,就盤簡單的,你能盤嗎?”
這邊的就在牆外留個洞,添火方便,熱的也快。
每個屋都是炕,也沒法連灶台。
“這……連灶的俺盤過,這種沒見過底下什麼結構,俺怕給你們弄壞了。”
盤炕是技術活,盤不好不過煙,或者煙往後倒,好半天熱不起來。
用的黏土和魯地那邊也不一樣,他怕做不好。
“嗨,這簡單,你把我娘那屋的炕拆了,看看裡麵的結構不就成了,這東西原理應該都一樣!”
桑寧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
反正那屋子的炕也不行,彆人睡過的膈應不說,還不知道多少年的了,邊角的土坯都開裂,估計一燒就冒煙。
“三個炕盤好,給你兩鬥苞米!”
兩,鬥?鬥?
劉東傻愣住了。
“四嫂!完蛋了完蛋了!”
霍靜雅抱著陶罐咋咋呼呼跑進來。
“四嫂,今天月亮泉出水更少了,一家才分半罐!而且,那個郡守說咱家全是女人也需要服役,明天出兩人和大家一起找水源!”
“知道了,明天咱倆去。”
桑寧一想,不對,沒水怎麼和泥?
於是又問劉東。
劉東家也需要服役,他正想著先讓媳婦頂一下,他先做活掙了吃的再說。
聽到桑寧問,就解釋:“和泥的水是有的,城外還有條沒乾的黃土河,渾的很,不能喝卻是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