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個屁,連證據都沒有!”賀雲盛低聲嘟囔。
很明顯,爹相信了徐盈的鬼話。
若不是他親自設的局,也怕是信了她的鬼話。
可惜事情沒按他的預期的方向發展,讓她逃過一劫。
還真是小瞧了這位窮鄉僻壤長大的妹妹。
徐盈突然跪倒在地,泣不成聲:“求父親做主,同意我與賀雲川和離。”
和離?!
眾人驚詫的看向徐盈,心思各異的打量著她。
賀承宣煩躁的揉揉太陽穴,“婚姻大事,豈容你兒戲。”
徐盈瞥了眼一旁看戲的賀雲盛,眼眸低沉,聲音哽咽:“我自小長於鄉野,無人教養,不得父母兄長喜愛,是徐盈的錯,可我罪不至死啊!
深更半夜差點被刺客要了命,僥幸逃過,沒得到半句關心,卻莫名被扣上偷情,殺人凶手的罪名。求父親準許我與賀雲川和離,從此不再出現在父母兄長麵前惹人厭,也好過被這般羞辱!”
她字字忍讓,亦字字控訴。
徐盈流落鄉野,本就受儘委屈,好不容易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卻被刺殺差點沒命,還要被親人羞辱。
以退為進,是要給她個說法。
“荒唐!”賀承宣憤怒的瞪了眼賀雲盛,起身扶起地上聲淚俱下的徐盈,歎聲安撫:“阿盈,不是你的錯,今日讓你受委屈了。讓你嫁給雲川,既是讓你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也是讓爹娘用餘生彌補這十四年的虧欠,你彆胡思亂想。”
“父親,當初我同意嫁給三哥,不過是想有個身份能陪在你們身邊儘孝,又怎會因夫君的冷落就與下人偷情,更遑論殺人,女兒實在受不得這般羞辱,父親還是準許和離,權當沒我這個女兒。”
徐盈哭的越發委屈,賀承宣聽得難受,不管怎麼說,她確實受委屈了,“彆說胡話。”
“可二哥剛才那賭約,分明就是要毀了我,若不是……”徐盈怯懦的看了眼賀雲盛,欲言又止的沒有說完,但眾人都知道接下來的話。
若真是催情香,徐盈就真被扣上偷情殺人的罪名了。
賀雲盛臉色黑沉,心裡一肚子火,滿臉輕笑的盯著她,“一句玩笑,難為表妹耿耿於懷鬨這麼一出,怎麼還真我要給你磕頭不成?好啊,願賭服輸,就怕表妹受不起。”
他故意將“表妹”兩個字咬的極重,絲毫不掩飾他的厭惡。
“行了,大晚上哭哭啼啼的吵得頭疼。”賀老夫人白了一眼徐盈,“雲盛怎麼都是你二哥,讓他給你磕頭,也不怕折壽!”
他敢磕她自然就受的起,心裡話徐盈當然沒說,但也絕對不會輕饒他。
“提起賭約,我,我隻是希望二哥能向眾人解釋清楚,畢竟流言無情,毀了我的名聲是小,若是毀了府上尚未出嫁妹妹的名聲,可就不好了。”徐盈抿緊唇,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賀承宣臉色更沉,“肆意詆毀妹妹清白,胡亂編排是非,二十大板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二十大板也算重罰,但徐盈仍不解恨。
這才剛剛開始,今後她會一點點折磨他們,讓他們痛不欲生。
“二十大板會不會太重了?雲盛已經知道錯了。”賀老夫人心疼孫兒求情,卻被賀承宣打斷,“既然有錯,就要受罰,他屁股重要還是府上女子的清白重要?!”
賀雲盛臉色漲紅,氣急敗壞得瞪了眼徐盈,咬牙道:“我該打,爹罰的對!”
二十大板比給徐盈磕頭劃算。
“父親,兒子請罪。”賀雲川突然出聲,“與阿盈婚事倉促,兒子顧忌她年紀尚小,才沒有同房,不曾想卻將她陷入輿論中,被人羞辱甚至造謠毀她清白,是兒子思慮不周,請父親責罰。”
徐盈流落民間十四年,剛及笄就立馬與賀雲川成婚,年紀確實有些小。
賀雲盛氣的不想說話,他策劃這局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賀雲川能脫離徐盈的魔爪,現在反倒搞得他裡外不是人。
一個個都來逼他!
徐盈假惺惺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告狀是他羞辱了她,賀雲川又來幫腔。
就他一個惡人唄。
賀承宣冷聲對賀雲川說:“阿盈既嫁給你,便是你的妻子,夫妻倆還是要在一張床上培養感情的,日後再傳出什麼流言,我饒不了你!”
“謝父親,兒子有一事相求。”賀雲川握住徐盈的手,“阿盈今晚受驚,是青梧院戒備不嚴,還請父親允許我再增人手,防止今晚的事情再次發生。”
賀承宣滿意的點點頭,“你看著辦就好,順便再為阿盈挑選幾個會身手的丫鬟婆子。”
“女兒謝過父親。”徐盈麵露感激。
目光卻掃過被賀雲川握住的手,眉頭微蹙,這是什麼戲碼。
前世她與賀雲川相敬如賓,說直白點就是結了婚的陌生人,並未有任何感情,對他甚至連對賀家人的恨都沒有。
反正他也不是賀家人。
自和離後,兩人更沒有了交集,她嫁給劉夏,他則……
賀雲川怎麼會突然幫她?
徐盈回神,暗暗打量著賀雲川,嘴角淺淺勾起算計的笑容。
她今生堅決不能同他和離,賀雲川是她對付禦史府的擋箭牌,亦是她脫離賀家的一步棋。
賀承宣注意到徐盈嘴角的笑意,心裡莫名鬆了口氣,隻以為剛才是徐盈小女人的抱怨,沒有放在心上。
“天色不早了,折騰一晚上,都回去早點休息吧。”
眾人打著哈欠離開,徐盈目光注視著劉夏的屍首。
前世夫妻一場,黃泉寂寞,有家人陪葬,想來不會孤單吧。
賀茹臉上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徐姐姐,我們很歡迎你的到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我這個身份,捏著府上對你的虧欠,鬨事鬨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她說話很有技巧,輕鬆就將今晚徐盈的叫屈,定性為想要奪回身份的故意鬨事。
他們可以覺得對你有虧欠,但你不能覺得賀家人對你有虧欠。
“我沒妹妹那麼多花花腸子,日後若是妹妹被人詆毀偷情殺人,可一定要忍氣吞聲,萬萬不可像我這般鬨了。”徐盈挑眉:“我本就是賀家女,怎會對一個身份耿耿於懷,何況我若是想要,妹妹會讓嗎?”
賀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眼中卻是挑釁,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嘴型輕狂“不會!”
徐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賀家女的身份她不在乎,但她會讓賀家女成為賀茹想要摘都摘不掉的恥辱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