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瞬間死寂!唯有血腥味迅速彌漫。
冒頓單於甩了甩刀上的血珠,聲音冰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擾亂軍心,動搖盟友,死有餘辜!拖出去喂狗!”
他轉向五位盟友,臉上瞬間換上“肅清內奸”的凜然表情:“諸位賢王,見笑了。此等無能怯懦、妖言惑眾之輩,不除不足以定軍心!來,繼續飲酒!明日共商破漢大計!”
“殺得好!”
烏孫王獵驕靡率先撫掌大笑,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單於雷厲風行,清除敗類,大快人心!當浮一大白!”
其餘四王也紛紛舉杯,臉上帶著對冒頓“果決”的讚許和對地上屍體的漠視。在他們眼中,失敗者,連存在的資格都沒有。
——
冒頓單於為了進一步凝聚人心,掩蓋自己殺盟友的汙點,迅速炮製了一套說辭,命人四處散播:
“龜茲王、於闐王,兵敗失國,深感愧對先祖與單於信任!無顏苟活於世,已於莎車王宮自刎謝罪!”
“其族中子弟,感念父輩之恥,亦追隨父誌,舉族自儘,以全忠烈之名!”
“此乃匈奴與西域之殤!皆因暴漢劉盈侵略成性,屠戮忠良所致!西域諸國當同仇敵愾,為忠烈複仇!”
冒頓單於想將龜茲、於闐塑造為“悲情忠烈”,將劉盈徹底汙名化為殘暴的侵略者,激發西域同仇敵愾之心。
然而,劉盈的反擊,來得更快、更狠、更出乎意料!
就在冒頓的“忠烈”故事傳開不久,劉盈在剛剛平定的於闐王城,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充滿溫情與“仁德”的儀式。
高台之上,劉盈身著常服,麵帶悲憫。
天子身邊,站著蒯通,這老狐狸一臉“深藏功與名”的表),以及兩個被精心照料、懵懂無知、穿著嶄新漢式錦袍的幼童!
劉盈當眾宣布,“西域子民們!朕,大漢天子劉盈,今日在此,收下兩位忠良之後!”
他指著兩個幼童,語氣沉痛而堅定:
“此二子,乃龜茲王、於闐王之私生子!其父雖曾誤入歧途,抗拒王師,然稚子無辜!”
“更聞其父臨終前幡然悔悟,囑托忠仆,冒死護其血脈逃出魔掌!”
一旁的蒯通,適時地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這兩私生子怎麼來的,他比誰都清楚!
“暴虐者,非朕!乃是那冒頓單於!”
劉盈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憤怒,“為掩蓋其殺盟友、奪兵權之醜行,竟汙蔑龜茲、於闐二王自儘,更喪心病狂,欲將其滿門滅絕,以絕後患!”
“若非朕麾下能臣蒯通,洞察奸邪,星夜兼程,於屠刀之下救出這僅存血脈,龜茲、於闐兩國王嗣,早已斷絕!”
“朕今日,收此二子為義子!賜漢姓,入宗譜!待其成年,明事理,通漢禮,朕必助其重歸故土,承繼龜茲、於闐王位!”
“延續爾等先祖之血脈,守護爾等世代之家園!此乃朕之承諾,天地共鑒!”
轟!
這個消息,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翻了整個西域!
龜茲、於闐的百姓,原本沉浸在亡國的悲痛和對未來的迷茫中。聽到冒頓散播的“自刎”消息,雖覺蹊蹺,但更多的是絕望。
如今,劉盈不僅揭露了冒頓殺盟友、滅滿門的滔天罪行,更救下了王族最後的血脈,收為義子,承諾複國!
這巨大的反差,如同甘霖澆灌在乾涸的土地上!
“陛下仁德!陛下萬歲!”
“冒頓狗賊!殘暴不仁!殺我王上,滅我王嗣!畜生不如!”
“大漢天子才是我們的救星!是王嗣的再生父母!”
龜茲、於闐故地的百姓,瞬間淚流滿麵,跪地高呼,對劉盈的感激和對冒頓的仇恨,如同火山般爆發!民心所向,瞬間逆轉!
劉盈這一手“收義子、承王嗣”,不僅輕鬆粉碎了冒頓的汙名化,更將“寬厚仁德”、“存亡繼絕”的王者光環牢牢扣在自己頭上!將冒頓徹底釘死在“背信棄義”、“殘殺盟友”、“滅絕人性”的恥辱柱上!
——
莎車王宮,氣氛壓抑。
冒頓單於剛剛從被劉盈“義子宣言”氣得吐血的眩暈中緩過勁兒來,臉色蒼白如紙,胸口還隱隱作痛。
他看著案幾上那份剛剛由漢使“恭敬”呈上、署名蒯通的帛書,隻覺得那卷潔白的絲帛,比燒紅的烙鐵還要燙手。
他強忍著撕碎的衝動,展開帛書。蒯通那熟悉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文字,瞬間刺入眼簾:
“尊敬的大草原天驕、偉大的冒頓單於閣下鈞鑒:
聞單於近日於莎車宴飲新朋,好不快活!
然,聽聞單於為凝聚人心,竟使出汙名化這等妙計,將龜茲、於闐二王塑造成‘自刎忠烈’,反誣我大漢天子為‘侵略暴君’?
哈哈哈!單於啊單於,您這手筆…嘖嘖嘖,連我漢家三歲稚童都嫌幼稚,懶得玩啊!”
“老夫觀單於年歲也不小了,怎麼行事還如此…童心未泯?莫非這幾十年的風霜雨雪、彎弓射雕,都活到…咳咳…某種忠誠的四足動物身上去了不成?連個像樣的臟水都潑不圓潤,著實讓老夫這看客都替你著急!”
“也罷!念在單於一把年紀,玩個輿論都如此蹩腳,老夫今日就大發慈悲,免費教你幾招,什麼叫真正的‘潑臟水…哦不,是輿論戰’!免得你日後見了閻王,還因技不如人而含恨九泉!”
第一招:借力打力,舊臣發聲!”
“單於您是不是覺得殺光龜茲、於闐的王室就萬事大吉了?太天真!”
“老夫隻需尋得兩國幾位德高望重的舊臣遺老,想必單於殺人時也顧不上清理這些‘邊角料’吧?,讓他們聯名上書,痛斥單於您背信棄義、殘殺盟友、滅絕王嗣之滔天罪行!”
“同時盛讚我大漢天子救孤存嗣、仁德無雙!您說,這活著的、有分量的‘自己人’出來作證,是不是比您那漏洞百出的‘自刎’故事,可信一萬倍?”
“哦,對了,單於您肯定把龜茲、於闐王的後代都殺光了吧?斬草除根嘛,做得對!但手法太糙,留了活口,這就是您的敗筆!”
冒頓單於尚未看完,便已經火冒三丈,臉呈豬肝色!